這劍極快。
寒光吐露。
且這人竟也悟有劍意。
他怕不是出自於江湖散野,而實力,較之當初的雷州及時雨慕容川怕都還要勝過些許。
在以往的江湖榜中,這樣的高手是能排得上號的。
但吳阿淼卻並未退卻。
在這剎那間,他那滔天劍意竟是忽的凝縮,向着近前上元境高手匯聚而去。
這般凝聚到極致的劍意,竟是撞破這高手心神,讓得他不禁微怔。
劍過無痕。
有頭顱沖天。
上元境高手,隕。
吳阿淼身形自他還未跌倒的屍體旁掠過,衝殺到人羣之中,只留下輕輕兩個字,“捍龍。”
瀧欲雖修瘋魔劍法,但其早年所學劍法,卻是龍影。
龍影劍共十八招,其中迎敵之劍招便爲捍龍。這招劍法,和拔劍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衝殺到人羣中的吳阿淼無人能擋。
手中含光不見劍身,但掠過去卻總有頭顱拋起。
無數人爲之驚詫震撼。
連連有高手從人羣中躥出來抵擋吳阿淼,但結果,卻都是被斬首於劍下。
這日,僅僅中元境修爲的吳阿淼繞着儲糧庫圍牆殺了個血流成河。
劍意衝雲霄。
殺氣橫四野。
面對這些亂民,他沒有絲毫留情。
等到常德府內大軍和高手趕到以後,儲糧庫外又已是趨近於平靜。
亂民幾近被殺絕,屍橫數百具,那些江湖高手也鮮少有人倖存。
有兩位上元境高手,十餘位中元境高手死在吳阿淼劍下。
他渾身如染血,灰袍已見不到原來的顏色。含光杵在地上,在常德知州率人趕到時,忽的劍意更是滔天。
這直將剛剛趕到的守衛、高手、捕快以及官吏們都嚇得微微變色。
旁側有剛剛親眼看着吳阿淼大殺四方的守衛甚至都將手中的神龍銃對準了他。
而只是數秒,吳阿淼的劍意便忽的收斂下去。他咧嘴笑,露出兩排潔白牙齒,“終於到上元境了。”
這只不知道讓周圍多少對武道境界有些瞭解的人咂舌。
原來這個斬殺這般多高手的年輕劍客,之前還只是中元境麼?
穿着緋色官袍的常德知州瞧着吳阿淼,沒敢靠近,問道:“壯士何人?”
剛剛已經有兵丁向他稟報,正是這年輕劍客出手,才讓得這些亂民沒有衝破儲糧庫。
這也是剛剛爲何吳阿淼劍意忽然昂然,但他卻並沒有下令開槍的原因。
吳阿淼答道:“草民吳阿淼!”
只是他的名字,這常德知州自是沒有聽說過。
知州微愣,然後道:“壯士義舉,讓得我常德儲糧庫免遭焚燬。請隨本官往府衙,本官必要予你重賞。”
吳阿淼又露出兩排潔白牙齒,卻是搖頭,“多謝大人,不必了。”
然後就這般越衆而出,徑直離去。
他沒有再回去小雪粉館,從常德府南城門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盡頭。
但他走了,常德府卻並未就此而平靜下去。
儲糧庫遭亂民襲擊之事以極快的速度發酵,在整個常德府城內傳播開來。
吳阿淼這個名字隨着被傳播,很快盡人皆知。
年輕劍客,劍意無雙,以中元破上元。種種加過渲染的說法,讓得吳阿淼這個名字彷彿被籠罩無數光環。
小雪粉館內,瀧欲輕搖酒壺,嘴角微微勾起,“還算不錯……”
有飛鴿帶着密信往長沙城飛去。
信上內容:有壯士名吳阿淼,在常德府持劍擋亂民,殺數十各境高手,常德府儲糧庫免遭焚燬。
而這信鴿,自是在吳阿淼到得長沙城以前就落在了長沙皇宮中。
易詩雨捧着密信到御書房。
然後剛離開,就聽到御書房內皇上的哈哈大笑聲,“吳阿淼!你這個混蛋,總算沒讓老子失望!”
對吳阿淼,趙洞庭自是擔心過的。
他和瀧欲殺趙顯,又隨其藏匿,已然有站在這大宋對立面的跡象。
趙洞庭倒不是擔心他們兩人能夠再生出什麼亂子來,而只是痛惜於失去這個兄弟。
他到南宋有些年頭了,但真正讓他當做兄弟看待的,也只有那寥寥數人。
便是現在已經自立山門傳道的白玉蟾,其實在趙洞庭心中,也不如吳阿淼的分量重。
總算……沒有讓他失望。
朗笑過後,趙洞庭對劉公公道:“吩咐看守宮門禁衛,有名爲吳阿淼的傢伙到來,且先將其擋在宮外,立刻稟報朕。”
“是。”
劉公公連答應,向着御書房外走去。
夜裡,又有飛鴿落在皇宮之內。
僅在翌日。
吳阿淼果真到得皇宮之外。
他走到門口,被看守宮門的禁衛攔住,咧嘴笑道:“我叫吳阿淼,前來求見皇上,請代爲通傳。”
禁衛首領眼中稍微露出異色。
沒想到竟然真有名爲吳阿淼的傢伙前來求見皇上。只不知道皇上是怎麼預料到的。
“不見。”
隨即,禁衛首領卻是這般說道。
只是有禁衛匆匆向着皇宮深處跑去。
吳阿淼微怔,“你連傳都沒傳,怎的就知道皇上不見我?”
禁衛首領道:“皇上說了,任何名爲吳阿淼的都不見。”
“嗯?”
吳阿淼眨巴着眼睛,懵了,“真的?”
禁衛首領眼睛看向天上,卻是懶得再和他說話。
吳阿淼原地轉圈,嘴裡嘀咕,“沒這般小家子氣吧?難道就因爲我和師父殺了那誰?可我也沒動手啊……”
他在原地轉了數分鐘之久,隨即竟是囫圇坐到地上,對着禁衛首領喊道:“去跟皇上說,他若是不見我,我就不走了!”
禁衛首領也有些懵。
皇上雖是交代他將這名爲吳阿淼的年輕人攔在宮外,卻也沒有說不準其在宮外坐着。
愣神過後,他索性懶得理睬。只是繼續擡頭望天。
吳阿淼抓耳撓腮,“你不去通傳?”
禁衛首領冷哼,“皇上說了不見。”
吳阿淼哼哼兩聲,“不見便不見。我還不相信他這輩子都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