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舞緩緩開口,“想忘……忘不了。想逃……逃不掉。”
說着,便起了身,向着客棧外走去。
玉玲瓏問道:“你去哪?”
樂舞道:“去忘。”
玉玲瓏追了上去,“帶上我。”
樂舞瞟了個白眼,“你又不需要忘,跟着做什麼?”
玉玲瓏輕笑道:“一個人到處走,挺無趣的。”
兩個國色天香的女人走出客棧,一穿僧袍,一穿粗布衣服,卻都難掩其姿色。
夔州路的戰事還在持續。
就在這日,趙虎率軍沿着培陵江南下到得龍武縣外。
龍武縣是培州境內除去樂溫、培陵兩城之外僅有的城池。
趙軍雖僅僅只率領三千大軍趕到,但龍武縣內新宋鹿角軍卻是惶惶,當即就棄城而出,往東側黔州逃去。
他們軍中有着不少士卒是從培陵城逃竄而來,實在沒有底氣再和大宋飛龍軍交戰。
趙虎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龍武。
龍武縣城頭豎起大宋國旗。
培洲盡復大宋之手。
其後嶽鵬也率軍趕到隆化,南平軍全境也被收復。
城內熊嚎軍逃竄往珍州樂源。
短短時間內,大宋接連收復三州七城,勢不可擋。
夔州境內新宋軍人人自危。
捷報頻傳長沙。
怕是誰也沒能夠想到,大宋禁軍竟然能在這樣短短的時間內就收復這麼多的疆土。
以這樣的形勢來看,興許這大宋西疆的戰事會在北疆戰事結束以前就宣告落幕都說不定。
長沙城內又是喜氣洋洋。
但趙洞庭只是將各軍軍功記錄在冊,按下不表。
現在還不到慶功的時候。
因爲整個大宋國仍是處於被侵略的狀態。
臨安,還未復。
他往各軍中的回信俱只有短短的二十來個字,爾等能征善戰,朕心甚悅,再接再厲,朕期待大宋光復。
廣南西路化州石龍郡。
知州府衙盤踞於內城正中,佔地極廣。
自趙洞庭實施新政以後,大宋各衙門中除去社安、監察、提刑等官吏衆多的衙門以外,其餘衙門都在國務府衙內辦公。
大宋諸多州府都已經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只有縣太爺或者主官諸事統管。
此刻,化州知州宋碧濤便坐在他自己的房間之內,批閱着公文。
在他面前書案上,堆積着有厚厚的公文,但大多都已經蓋上紅批。
這位曾在軍中任運糧官的將軍,處理起政務來也算不俗。自他主掌化州,化州境內並未出現過什麼亂子。
“知州大人!”
門外,忽有喊聲響起。
國字臉的宋碧濤擡頭,“進!”
爲官數年,他更像是個文臣,且臉上已經有着並不淺淡的官威。
有穿着灰袍的負劍中年人走進屋來,直到宋碧濤近前,“皇宮有信件到!”
這負劍灰袍人太陽穴微鼓,可以看得出來是內功修爲已經有些成就的高手,卻是武鼎堂安衛殿的供奉。
趙洞庭着朱宗耀廣納高手立安衛殿,保護朝中衆臣。知州品階已不算低,自是有專人保護。
“皇宮的信?”
宋碧濤微愣,從供奉手中接過信。
自他做這化州知州以來,縱是皇上有何政令,也都是通過轉運使府下達,還從未又過這般直接傳信的。
意識到事情或許並不簡單,宋碧濤連忙拆開信。剛看,眉頭便是緊皺起來。
化州境內有亂民聚衆。
這封信乃是皇上親筆,雖然並未責備於他。但字裡行間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皇上對他有些微不滿。
宋碧濤將信放在桌上,只沉默數秒,便道:“去讓社安局何大人過來見我。”
供奉點頭,向着外面走去。
然後有士卒匆匆出府衙,向着社安局跑去。
宋碧濤皺着眉頭坐在房間內,暗自出神。
化州境內竟會出現亂民,這同樣讓他不解。這幾年,他自問化州境內民生在不斷變好,按理說不應該出現民衆譁變的事情纔是。
但皇上親自傳來的消息,總不會有半點虛假。
等不多時,便有快馬在知州府衙外停下。
石龍郡社安局局長何步生匆匆跑到宋碧濤房間,進屋時,已是有些氣喘。
宋碧濤可是他的頂頭上司。
而宋碧濤見到他,頭句話便是問道:“化州境內出現亂民,爲何這事你沒有得知半點消息?”
就差劈頭蓋臉地喝問了。
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何步生微愣,然後道:“亂民?大人,您這是在哪聽到的消息?”
他眼中有些疑惑、意外之色。
顯然,直到現在,他都仍然不知道這件事情。
宋碧濤聲音微沉,將趙洞庭的親筆信遞給何步生,道:“皇上的親筆信,你自己瞧瞧!”
聽到皇上兩字,何步生便不禁是嚥了咽口水。他可沒想過,這事竟然會是從皇上那傳來的。
而自己事先竟是沒有半點消息,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因此而不滿。天子若怒,摘掉他區區局長的烏紗帽還不跟玩兒似的?
他有些哆嗦地接過信,看完,臉色不禁是有些蒼白,然後苦哈哈對着宋碧濤道:“大人,微臣並未得到任何消息啊……”
宋碧濤輕喝道:“那還不趕快去查!”
“好,好。”
何步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着就要向外面跑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卻是又想起大喊聲,“知州大人!知州大人!”
這喊聲帶着慌急,越來越近,顯然是呼喊之人正在狂奔。
宋碧濤臉色更沉,對着門外喊道:“何事如此喧譁?”
有灰頭土臉的小吏匆匆撞進屋來,顧不得行禮,對着宋碧濤道:“禍事了,禍事了!有亂民強闖儲糧庫!儲糧庫失火,失火了!”
“什麼?”
宋碧濤拍案而起,“儲糧庫失火!”
這下,便是連他的臉色也是白了。
儲糧庫是城中儲備糧食之處,而這些糧,可不僅僅只是城內守軍、官吏的口糧,還要準備隨時運送到前線去的。
沒了糧,前線的大軍拿什麼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