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在頭頂上升騰。
廝殺到現在,哪怕他們是真武境強者,也已經接近極限。
再殺下去,終究會被這些越李騎兵湮滅。
但兩人仍是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水路旁山上。
洪無天終究還是沒能斬殺藏在軍中的罩子實,這時候又早已經掠回到陣地之內。
因爲陣地撐不住了。
守備軍和暗影殿供奉俱是損失慘重。
朱宗耀重傷垂死。
鐵離斷、熊野等人也是接近極限。
如果不是洪無天已是真武境後期修爲,有他撐着,這裡的人怕是已經全部被覆滅。
陣地內堆積的屍體比掩體還要高,鮮血,將石頭浸染得通紅。
在夕陽的光芒中,這血色是那般的妖冶。
揮劍的手已經麻木。
心,也麻木。
沒有誰知道還能撐多長的時間,但越李軍想要過去,唯有踏着他們的屍體才行。
聲聲嘶吼、痛呼,似是帶着強烈的不甘。
這場戰役正如想象中的那般慘烈。
“唔……”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前面蜿蜒山道的盡頭,有蒼涼雄渾的號角聲響。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那山頭。
有支渾身着銀甲的重騎兵隨着號角聲在那山道上露出行跡。
此刻,夕陽昏黃的光芒照在他們的甲冑上,卻是折射出如同曙光般的色彩。
這支鐵甲重騎只好似是從那天界之門穿越而來。
長條形如蛇的旗幟硬着晚風飄搖着。
蒼涼的號角聲很快變得昂揚。
這是大宋的衝鋒號!
重騎兵在號角聲中向着這邊發起衝鋒。
“殺!”
喊聲震徹天地。
山道雖然狹隘,但重騎兵卻在這官道上顯現出滾滾如龍的氣勢。
仍然留在山道上的越李軍士卒懵了。
看着那山道盡頭大宋重騎兵好似沒有盡頭,他們心中不禁發寒。
有將領瞧見,神色大變。
然後越李軍中便接連響起這樣的呼喊聲,“快讓開!快讓開!”
在這樣的山道上,沒有人能阻擋重甲鐵騎的衝鋒。這是支鋼鐵洪流,且是大宋新型鋼鐵組成的洪流。
越李軍很快慌亂起來。
有的人跑向山上,有的人跑向山下。沒有人願意再留在這山道之上。
但是,打着大宋旗號的重甲鐵騎卻以更快的速度接近着。
陣地內,有人舉着兵刃看向山道,然後熱淚盈眶,“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援軍來了……”
僅剩的人在這刻好似體內又涌現出無窮的力量,繼續和越李軍士卒、高手廝殺起來。
數十人如同紮根在這陣地內的磐石,任憑風吹雨打,始終沒有消亡。
重甲鐵騎衝到下面山道。
“殺!”
“殺!”
喊殺聲不斷響着。
在最前頭的,是朱海望和獨臂的柳弘屹。
有沒來得及避開的越李軍士卒被這支鋼鐵洪流吞沒。
重甲騎兵沿着官道響着越李軍後陣衝擊,所過之處,再也看不到還站着的越李軍士卒。
不知道多少人響着山腳下左江中滾落而去。
無人能擋他們的鋒芒。
直到他們殺到越李軍陣盡頭,前方再也看不到有越李士卒。這支鋼鐵洪流才緩緩停下來。
然後有大吼聲起,“後陣變前陣!衝鋒!”
約莫千餘重騎、千餘輕騎同時勒轉馬頭,再度在山道上發起衝鋒。
雖然,他們眼前已經並無什麼越李軍士卒。
越李軍士卒或是躲在山道下方,或是躲在山道上方,這刻,沒人敢跑到山道中間來送死。
“殺下去!”
洪無天和鐵離斷等人同時暴喝。
鐵離斷扛起朱宗耀,然後數十人同時掠向山下。
援軍已到,他們自無必要繼續在這裡死戰。
越李軍中那位真武境強者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這刻也欲要殺到山下去,阻擋宋軍鐵騎衝勢。
以他的修爲,興許能夠做到這點。
這股鐵騎到底不過只有兩千餘人,若是被擋住,極可能被散落在周圍的越李軍士卒給湮滅。
畢竟,越李軍士卒的數量遠遠不止這點人。
“老實呆着吧!”
可這時,就在這真武境強者的後頭,卻是有冷哼聲響。
洪無天右掌向着前面拍擊而去。
有龍吟聲。
亢龍有悔。
之前他無暇來對付這越李朝的真武境強者,但現在,他自是不會再客氣。
越李朝真武強者帶着微微駭然之色回頭,連忙揮出劍氣抵擋那無形卻又極爲震懾人心的掌勁。
結果,吐血拋飛。
他的實力較之洪無天要差得太多了。
再無人能對洪無天他們造成半點阻礙。
只是十餘息的時間,數十人便都掠到山道上。
而這時,鐵甲洪流也是馳騁到這。
“上馬!”
“上馬!”
這樣的聲音響起。
洪無天等人俱是伸手不俗,縱躍間掠上馬背。
鋼鐵洪流帶着他們很快遠去,來也匆匆,卻也匆匆。
軍中有大笑聲起。
越李朝士卒們傻愣在原地。
又被救走了?
他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眼瞧着可以湮滅這些大宋高手,竟然又被救走了?
而現在在馬背上逃出生天的數十人中,也有人回頭,眼眶通紅。
六百多人拼得僅僅剩下他們數十個,這場廝殺,不可以說不慘烈。
守備軍士卒幾乎全軍覆滅,連主將茅興言都死在那山坡之上。暗影殿供奉,也是折損過半。
武鼎堂自成立以來,從未出現過這般大的折損。
這卻是無奈。
越李朝大軍突攻大宋,他們步步被動。是殺手,卻沒有發揮殺手長處的餘地。
如果是暗殺,他們哪怕斬殺更多的越李軍士卒,也絕不會付出這般大代價。
旱路。
同樣有鋼鐵洪流在夕陽中殺到峽谷。
這支鋼鐵洪流甚至要較之朱海望、柳弘屹那支更早到得峽谷,和朱茗鍇等人匯合。
軍中以朱河琮爲首,許夫人護衛在他的旁側。
官道上,只有劍十四還站在官道上。
不過他不再掠動,雙腳好似在地上紮根。任由越李軍士卒向他發起衝擊,只是揮出劍氣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