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找到合適自己插手的事兒,事情就找上門來了。
桑又懷孕了,這是雲發現的。石路在溫泉休息的那天,桑在處理紡織的事情時突然乾嘔。陪着她教授織布方法的雲以爲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就去找巫。
巫不在,找來葉後,經驗豐富的幾個女人確認桑有了。石路得到消息後就趕緊和夢迴來,商量照顧桑的事兒。
和之前桑與葉懷孕時一樣,石路依然是手忙腳亂的準備,一點也沒長進。其實這才很短的時間,按桑的經驗,可能是那次在華島開會時懷上的,暫時也不影響桑的活兒。
石路忙忙碌碌的也不知該從哪兒入手,後來決定做些有營養的好吃的。找糖的時候發現早吃完了。兩個孩子吃起來沒完,四個女人對他們又溺愛,幾個月前,幾罐楓糖就沒了。
後來還是葉勸他:“桑姐姐有了興的時候,你就這麼忙了幾天,也沒什麼用哦。我懷上羚的時候,你也是亂竄了幾天,又去忙正事了。這不,孩子都好好的不是?”
“那我做點什麼呢?”石路回了一句,繼續的在屋裡翻找。
“我們的神族長會做什麼,誰都不知道啊!這些年不都是你一說,大家跟着忙?”桑推了他一下說。
“不是在找糖嗎?石你忘記錫村的楓樹了吧!那裡的人還不知怎麼弄呢!我和你一起去吧!”雲說道。
“哦哦,對了,我都忘記這事兒了!那明天就出發。”石路說。
夢本來也想跟着去,雲就說她都陪了這麼久,這次換人。桑和葉都忙,猛這小子被陸蔥抓着不放,沒人看孩子。
石路也不管幾個女人怎麼商議,第二天就帶着一堆工具出發了。由於錫村有足夠的人手,他只帶幾個人和一個竹排。
竹排上裝滿了器具,都是一些竹管、粗的竹筒和鑿子。還有熬糖用的銅鍋。
由於已經進入十月,所以石路就不在沿途據點停留。他帶着雲除了在南梅村過夜之外,一直在趕路。
騎着馬走在新修的路上時,人們都感到陣陣的寒意。快接近錫村時,到處可見草棚和帳篷,這是建築隊在修路。爲了趕在冬天前完工,陸果加派了人手,這時都在忙碌。
衆人看到石路,都紛紛圍了上來。石路不想耽擱,問了下進度之後就直接去了錫村。
錫村的村長林草正在發愁,要不要種冬小麥,也拿那些楓樹沒辦法。石路當初交代的是,如果要種冬小麥,得等自己來觀察氣候。
楓糖就沒有什麼交代,他能想起的方法就是砍樹,真那麼幹了,族長大人估計會發瘋。他也清楚絕對不是要把樹砍了剁碎,然後煮糖,不然族長幹嘛派人這麼照料這些玩意兒。
還好石路到來了,林草的眉頭就舒展開來。
“族長,麥子已經收了,冬天的種不?”一開口不說別的,就這句。這也是族人的習慣,內部從不說客套話。
“今年就算了,路上我觀察過,現在已經太冷了。明年九月初種,十月的時候麥苗能長高些,就不怕霜凍。”石路說。
安頓好住宿之後,石路決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楓林。他查看了錫村的活兒,林草安排的不錯!挖礦的人依然在忙碌着,華村那頭不愁礦不夠。
林草負責的路段也繼續在修建中,不久就能完成。
第二天,由負責管理楓林的小隊長帶領,石路一大早就巡視了一遍山頭。族人處理的不錯,當初石路設計的路線都修好,人能夠方便的到每一棵樹下。
邊上的柵欄選的是容易成活的藤條,經過一個夏天,都長的嚴實。林子裡不少雜草和雜樹都被除掉,只有部分能入藥的繼續生長。這些藥都是巫親自來選定的,讓族人照顧好。
現在林子裡已經沒有危險的動物,就算一個人進去都毫無危險。地面上鋪滿了紅葉,景色十分優美。太陽光從紅色的樹葉中穿透下來,照的林子充滿了喜慶的色彩。
每一株保留的楓樹都經過對比驗證,確認是含糖的才重點照顧。
現在這些樹都被精心照料着,按照石路當初的要求,族人把高大成熟的樹選出來,並且把這些樹的根部三米之內圈上籬笆。
夏天的時候,林草帶着人在圈好的範圍內挖出深坑,儘量不破壞樹根。挖好之後,就填充一些草木灰、農家肥等。
看完林子之後,石路就決定在山中間建起幾個院子,作爲製作楓糖的地方。林草這裡材料都齊全,一天後,四間木屋就建成了。
在林草負責建房的時候,石路帶着人把工具都搬到林子裡,他要親自示範採集樹汁兒。
首先是選擇一棵粗大的楓樹,然後在靠近樹根的地方,用鑿子把樹皮鑿開。當鑽出一個洞之後,插入竹管,把汁液導入竹筒。
這裡的楓糖採集需要什麼樣的溫度、氣候條件還不得而知。不過石路知道,採集楓糖需要低溫,最好不能超過五度的氣溫。這時空他也沒溫度計,所以只能慢慢的嘗試。
季節上,石路所知的是冬天快結束時最好。只不過現在他也不敢肯定這裡的楓樹是不是和原時空北美的一樣,所以只能每個季節都試試。
石路示範完成後,吩咐族人把周圍凡是一個人報不過來的楓樹都打孔。
爲了防止對樹造成傷害,石路特地囑咐,每棵樹只能鑽一個孔。除非是非常粗的樹,經過他的批准才能鑽兩個。
林草把木屋建造完成後,石路就帶着人在屋裡砌了一排竈臺,上面安放七八個大的銅鍋。未來採集到的汁液就會被放進裡面慢慢的熬。
他一開始想用陶罐,而不是寶貴的銅,只是楓糖熬製需要較高的溫度,最好是超過水沸點。銅鍋在這方面就比陶出色。
由於屋頂是木板和麥稈,他擔心灰塵落下,就讓人在竈臺的上方裝上竹篾編成的天花板。煙囪也穿過屋頂向外,這樣煙塵就不用進入屋裡。
至於燃料口,就在屋外。以後只需在那搭上草棚遮擋風雪,就不妨礙加柴火。這麼做的好處也是儘量的保證製出來的糖乾淨。
該做的都做了之後,石路只能等待。這也是一種碰運氣的行爲,他既不知道具體是哪種樹產糖,也不知道具體的季節。去年冬天的時候偶然的收穫,只能確認部分內容。
錫村的氣溫比華村的低很多,降雪也提前來臨。在石路完成製糖準備的第三天,錫村的第一場雪就來了。
石路每天都去檢查樹汁兒流出的情況,結果很不理想。收穫的汁液非常少,也嘗不出甜味。
下雪了,石路只好躲在屋裡。這時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雪又太少無法滑雪,他就陪着雲造人。
林草倒是冒着雪,指揮着錫村留守人員繼續修路,他也不打擾石路。石路呆了一天,等雪停了以後,捉摸着這不是一個辦法,需要想想原因。
他決定繼續等待看看,確認什麼情況下汁液最多。同時也要辨認樹種,看看不同的樹出糖的時間。
當然這大部分的活兒他是沒法堅守到最後,只有讓管理小組一直實驗和觀察。
經過冥思苦想,他終於回憶起楓糖的更多內容來。楓樹在生長季節會在樹皮上儲存很多澱粉。在冬天的時候,爲了防寒以及提供養分,澱粉會慢慢的轉變成葡萄糖等糖分。
所以,冬末初春纔是採收的最好時節,按照這裡的氣候,也就是在三月中旬到四月這段時間。
“糟糕!居然搞錯了季節~”石路懊惱的拍着自己的光頭說道。
“也許有別的收穫呢,不如再試着熬熬看?”雲抱着他的腰說。
“死馬當活馬醫了,不成功就當度假了!”石路說着就要往外走。
“死馬巫要拿去剝皮然後祭祀的,度假?度假是什麼?蓋房子嗎?”雲不解的問。
簡單的給她解釋兩句後,石路就跑進林子裡看竹筒裡的情況。看到收集了部分的液體,石路讓人記錄下哪棵樹出的樹汁兒,然後帶着掉落的樹葉和汁液回屋研究。
經過辨認,石路認出了糖楓和紅楓樹。這兩種樹給石路的印象很深,在原來的時空他就瞭解這都是產糖的。只不過,在這初冬的季節,在它們身上一滴樹汁兒都沒得到!
“恩,雲,過來記錄下這兩種樹,紅楓和糖楓。”石路喊雲用竹板寫下文字記錄。
就這麼的來回辨認、回憶,石路終於確認了這片林子裡有六種不同的楓樹。這些樹,除了葉子稍微不同,樹皮的紋理差異大之外,遠處看區別不大。
熬製汁液也取得成果。石路在其中一種樹的汁液裡熬出了一些糖漿,雖然不太甜,而且產量低,但總算不虛此行。
雲跟着石路忙活,卻又有意外的收穫!
在石路去對樹種做記號的時候,她突發奇想,把一種葉片相對肥大的楓葉搗碎了,往水裡一泡。泡出的水拿去一熬,居然出了比不久弄出的樹汁兒糖更甜的楓糖!
這真讓石路喜出望外,他聽到雲的彙報後在族人面前就抱着她,讓她坐大腿上。“你怎麼想到的呢?”
“我聽你說過,可以找一些鮮豔的樹葉煮水,然後染布。看那些葉子紅色的挺好看,就試了下。”雲摟着石路脖子說道。
“這下不用當做度假了!”石路喊道。這也算陰差陽錯,想找染料找到糖,而且也不在石路的認知內。
這下目標明確了,衆人都被趕進林子裡拾掇樹葉。石路也不能肯定只有一種樹葉裡含糖,就讓雲繼續試驗。
最終,石路帶着製糖小組的人選出了一種汁液,三種樹葉,可以在這個季節熬製楓糖。
此時出糖率雖然遠遠不及去年發現的糖楓樹,不過勝在樹葉多的是。這些葉子剛落下不久,正好用來製糖。
通過幾次試驗,一罐楓糖,兩斤左右,需要用一百多斤樹葉才能熬製成。出糖率很低,但燃料和人工這都不考慮,有糖就行。
爲了研碎這些樹葉,石路吩咐前來運輸錫礦的隊伍,回村後轉告陸果,讓他運來幾個石臼和手轉動的小石磨。
石路決定把原來的管理小組改爲楓糖作坊,任命了一個工匠作爲作坊隊長。他將專門的負責楓樹的管理,楓糖的製作,同時也加入錫礦村的管理會議。
石臼運到以後,楓糖作坊就開始運作了。爲了充分利用資源,石路讓作坊暫停採集那種已經出糖的汁液,全部改爲熬製樹葉。
半個月後,作坊已經制成了三百多罐糖,代價是圈起來的林子裡樹葉一掃而空。不過楓林太多了,邊上還多的是。
作坊周圍堆滿了各種葉子,這都是無法熬出糖被揀出來的。熬製後剩下的樹葉渣,也被鋪開曬了起來。這些用不上的廢料,將作爲燃料或者肥料,一點也不浪費。
當完善了製作工藝、並且給作坊制定實驗規則後,石路就帶着糖回華村了。接下來的事兒都是作坊自己處理,比如春天什麼時候採收等,就讓他們自己觀察掌握。
回到村裡的時候,石路先給長老們每人分了一罐。至於族人,只有等產量上去了,才能用工分兌換。
桃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甜的東西,一下子就喜歡上這甜絲絲的玩意。爲了弄清楚這怎麼弄出來的,她特地去問雲。
雲因爲發現新的製糖方法而變得格外興奮,長老們問她,她都會不厭其煩的說幾遍。桃也從她口中得知了除了這種糖以外,還有麥芽糖和酒。
之前她只吃過醬油和豆瓣醬,也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好的東西。於是她琢磨着,學一學怎麼做。同雲合計了幾次後,兩人決定,讓石路把這釀造製糖的事兒交給她們。
石路正愁着這方面沒人負責呢,都是陸果直接管理,老是出問題。批准了兩人的請求後,石路還讓桃把收集的果子拿出部分,釀成果酒。
桃接手果園後,成就很大。她不但懂得如何修整果樹,還懂得如何保存各種不同的果子。石路還記得第一次接觸她的時候,她拿出一個摘了近兩個月的大桃子,味道和剛剛摘的時候差不多。
現在雲把這情況弄清楚了。桃知道一種特殊的樹葉,把樹葉外面的一層薄薄的透明玩意兒刮下來,然後烘烤。烘烤後這玩意就會融化,敷在果子上就能讓果子保鮮。
“這還真是奇特的技巧。”石路評價。
“過去只有桃族長才知道這秘密,代代相傳,平時也不這麼存果子。”雲接口道。
兩人接受釀造的活兒後效率很高。首先是把大部分果子放進大缸裡自然發酵,接着煮了更多的稻麥和粟米。這是爲提煉酒精而準備的。
夏收之後做成的酒糧裝了幾大缸子,這時候也到釀造的時候了。麥芽糖因爲糧食的豐收也能大規模的製作。
雲和桃從此整天忙忙碌碌,華谷的雪還沒到來,她們就開始爲年關準備。
石路希望過年時,一萬一千多正式族人都能分到點糖,弄到點酒。再多也沒辦法,糧食沒那麼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