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學會滑雪的人增多,石路又組織了幾次往遠處巡邏的行動。民兵們在華谷內到處的奔波,有一次甚至到了三岔河。十二月八日的時候,石路決定組織三十人,從華坪翻越出去,經過發現狼的地方,到沼澤西南看看地形。
爲了在雪地裡取火的方便,還讓薛燒製了幾個小的厚實的陶罐,裡面放上灰,再把燃燒的木炭埋進去,兩天之內木炭都不會燃盡。新的燧石火鐮和絨草也被帶上,確保火種的安全。
一大早,葉和桑都沒起來,石路就帶着隊伍出發。到了華坪邊上的山麓中時,看到這個小山脊中間凹,兩邊突起,就把這裡命名爲關山。翻過關山以後,滑雪就更方便,全隊提高了速度沿着山腳飛奔過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當初發現雲部落的平原已經遙遙在望。石路先往北走了十多裡,然後再往西南,打算更深入的看看平原的情況。當行進到一個丘陵地帶時,發現北邊有一個小山谷,不太深,一里左右。
再往裡,到了中間的時候發現山谷西邊是懸崖,東邊則是一些緩坡,長滿了松樹。就在懸崖邊上,陸蔥發現有一個洞,洞口都快被雪給封住了。除掉雪以後,發現底下有一些用火的痕跡,而且是幾天前的樣子。
洞不太大,勉強能容納十幾人,洞壁上有些血跡,點燃火把往裡看,只看見一些碎了的人類的殘骸。和辨認了會兒,估計是三個人被野獸啃了。其中骨頭可能被鬣狗這種好久沒見到的啃碎,齒印很明顯。
地面還有狼和虎的痕跡,所以無法判斷是先被什麼攻擊的。和還找到了一根長矛,矛頭是用一種動物的牙做的,由於經過了磨製,沒看出是什麼牙。
四周由於被最近的雪覆蓋,也看不到腳印,仔細的搜尋了山谷以後一無所獲。石路就只好帶着人往大沼澤邊上靠,然後準備沿着沼澤回家。
一直往南走了幾裡,和突然發現邊上的土丘背後有動靜,扒開雪以後,居然發現十個人!就裹着獸皮埋在土丘背後的積雪中。仔細的看了看,都活着,這下看清楚他們的樣子了,有非常瘦共六個成年男子,一個老年男人和三個剛成年的女子,不過有幾個已經奄奄一息。
把這十個人擡到邊上的叢林中,生起火,又給他們餵了點兒水。不一會兒隨着身子的暖和,一個人醒來了。醒來以後,和把他身上的污漬簡單的去除了些,就開始問話。
令人吃驚的是這人的口音和華部落的相差也不大,只是問了一會兒,說話的人都沒什麼力氣,就昏倒了,看起來是餓的。由於本來打算今天就回村,沒帶多少吃的,石路只好讓隊員們輪流揹着這幾個人,往村裡趕。
回到村已經天黑了好久,讓巫檢查了一下這幾個凍壞了的人。他發現這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有一個還帶有別的疾病。照巫說可能是吃了些硬東西導致的,用一兩個月能治好。由於暫時也不能問話,只好安排人照顧並且看好他們,明天再問問情況。
第二天起來以後,那幾個人已經好了很多。餵了肉湯之後,只有生病的那個暫時起不來,其他的人都能夠跌跌撞撞的站起來。等讓他們從澡堂裡洗乾淨,換了保暖的獸皮後,和把他們帶到議事大廳,長老們都集合了準備問話。
經過半天的交談,石路瞭解了他們原來也是從大荒原出來的,而且比華族更早。那個老人叫做水鹿,他們的氏族叫做後,現在只有七十多人。
他們的巫幾年前死了,沒有接替的,所以這幾年好多人生病了沒有人會治療。結果,人口從出來時的幾百人變成現在這麼點人。說道過去的羚族,他也認識,因爲和後屬於同一個部落。
後族大概在十年前,按老頭的說法就是十個冬天前,走的和熊族同樣的道路出來的。出來以後他們卻沒有找到回去的路,一直就在各處打獵爲生。今年他們在南方受到了攻擊,夏天開始不得不往北走,避開危險的地方。
後族一路來基本找不到合適的過冬的地方,只能毫無目的的四處亂竄。本來想回大荒原,但包括水鹿這個經歷過大荒原又到南方的人也沒法找到回大荒原的路。
到了沼澤西邊的平原以後,連續幾天都打不到獵物。全族都餓的受不了,族長只好帶着比較熟悉獵物的他以及族裡身體最好的十五個人四處尋找。
他們到了那個小峽谷的時候天黑了,只好先在那過夜。沒想到半夜受到狼的攻擊,幾個人都餓了好久沒有力氣反抗,他們十個倒是跑出來了。
族長和剩下的人沒有出來過,也沒有人敢進去看。出來以後就遇上了大雪,找了個土丘躲避,支持不住就都昏倒了。
而說起羚族,水鹿也講了過去的事兒,也就通過他的說法,石路到現在纔算明白原來的羚所屬的部落的情況。
水鹿也是從他母親那裡聽來的:
在他外祖母小的時候,大荒原上有一個大的部落,叫做猛。因爲這個部落常年就追逐着長着毛的巨大的長鼻獸遊獵,所以就得名猛。石路猜想那長鼻獸可能是猛獁象。
整個部落有二十多個氏族,每個氏族最少都百人左右,最多的猛氏族有上千人。羚族,牛族,鹿族,後族,熊族等都是猛部落之下的氏族。
在沒有猛獁出現的季節,各個氏族就分開去捕獵,猛獁出現則集中起來一起捕捉巨大的獸。這樣的生活讓部落的各個氏族過得都不錯,一直到核心氏族猛族的出事。
在水鹿的外祖母快成年的時候,猛族帶着整個猛部落追着猛獁往北方走。走到了大荒原的北邊的大河邊上時遇上了暴雨和洪水。猛部落的帳篷都被沖走,死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猛氏族。
洪水以後,部落裡許多人生病了,巫們以爲是受到了神的懲罰,爲此還放逐了許多老人。不過最後還是有許多人病死,猛氏族甚至只有不到一百人活了下來,爲了生存就不得不分散到其他氏族。
加上遭到當時還只有千人左右的角部落的攻擊,各個氏族紛紛各自逃亡。從此猛部落就不復存在,只是在大荒原中游蕩的氏族還記得大家語言相通,曾經是一個強大的部落。所以碰面了會做一些人口和物品的交換。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知道過去的人也越老越少,氏族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大,好多氏族也都不復存在。就他的記憶中,碰到過的氏族就羚族,牛族,鹿族,熊族都只是曾經聽說。
石路問起他的年齡,水鹿比劃着手指頭說他已經活了五十七個冬天。而他長到七個冬天時,他母親的一個親哥哥是族裡的巫,告訴了他這些由外祖母傳下來的內容。
第二年他的舅舅也去世了,活了五十六個冬天,是迄今爲止他親歷的活得第二長的人,他則是第一。而除了他倆,他沒聽說過活到超過五十個冬天的人。
巫一合計,對石路說:“這猛部落都一百多年前了吧!怪不得我們族裡都沒人知道,熊族也沒人知道猛這個名字了。”
“太久了,不過也不用管了,再說麼,這些也就是能記錄就記錄,不記也沒多大關係。”石路迴應道。
“不過現在如何處理?加入我們不成問題,不過氏族規則剛剛改過,如果要加入我們的話,同樣的以後這個後族就不存在了。而且還得想想是保留他們的姓氏還是分開來? ”桑問到。“畢竟這是一個曾經和我們同屬一個部落的氏族,和上次熊族不一樣,這可能要整體加入了。”
“這樣吧,在我們沒有五百人之前,如果有新加入的就都分開讓他們姓我們的四個姓氏,等超過五百人以後,再討論吧!而且現在姓氏也就我們華部有這說法。”石路一錘定音。
詢問了水鹿並且給他看了牙齒矛頭的長矛以後,他已經確認族長不在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同意了整族加入華部落。而其他人則看了這裡的溫暖和各種神奇的東西,也同意了。
休息一天後,石路集中起大部分的民兵,帶着一些路上會用到的物資出發了。水鹿則呆在村裡,另外一個凍傷不太嚴重的帶着民兵們去接族人。
走了兩天以後,才發現後族的人都集中在他們族長遇害的山谷西邊十里的地方,而且族裡剩下的幾個兒童已經餓死了。
一清點,加上在村裡的幾個人,只有七十一個人,其中成年男的有五十一個,女性二十個人,大部分都帶有傷,還有幾個有些疾病。
休整了一天,讓他們喝了些湯,躲避了一場大雪,石路才帶着他們慢慢地返回。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緊趕慢趕的,一羣人才回到村子。
葉帶着人整理好這些人所住的地方,然後分發了禦寒的衣物。她發現這些人由於餓的厲害,吃肉乾有些費勁,於是讓人去魚塘裡撈了些鮮魚做成湯給他們。
巫則帶着徒弟不停的治療傷病。石路倒是暫時沒有太多的事兒,就開始謀劃起婚禮來。眼看快過年了,已經定下的年底的事兒也得辦一下,同時族裡的伴侶們也要舉行同樣的婚禮,向羣婚時代做一個最後的告別。
至於新來的人,石路一向是先本着本族的需要來安排。畢竟在惡劣的環境裡,能照顧到別的氏族是很難。大部分的原始部族,都只能先顧好自己,很少有能力去管他族的事兒。
就算是角部落,那也不算是什麼死敵,同樣是爲了生存而爭奪空間罷了。所以當巫說起血親復仇的荒原規則時,石路沒有答應一定要對角部落下手,只是看看是否威脅到華部落的生存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