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猛獁象沒有天敵,只有幼象會遭四足捕食者的毒手,但碰到狡猾的兩腳獸情況就不同了,獵人們通過長期的觀察發現了猛獁象最大的弱點:它們非常怕火。
獵人們舉着熊熊燃燒的火把大吼着衝出,朝幼象投擲標槍和石頭。
幼象嘶吼一聲,它嗅到了可怕的煙味,聽見一羣奇怪的猴子在鬼叫, 身上又吃痛,頓時陷入極端的恐慌之中,扭頭就跑,因爲被切斷了去路,只能朝着遠離母象的方向奔逃。
母象聽見孩子的嘶吼,也大叫一聲,奮力地往回趕。
獵人們沒有追擊幼象,幼象自有其他部落的獵人對付, 他們的目標是母象。
足有三個人高的巨獸發足奔來,大地都在輕微顫抖,有谷部落的年輕獵人緊張到極點,一時之間竟是動彈不得。
“散開!散開!”
虎頭大吼着,將手中冒着濃煙的火把使勁朝母象扔去。
“吼!”
母象雖然護子心切,但也敵不過畏火的天性,驚恐大叫着揚起前腳,緊急剎車。
這時,身負勇士之名的虎爪自斜側方衝出,手持明晃晃的砍刀,他奮不顧身地衝向母象的左後腿, 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利刃劃破它厚實的毛皮和堅韌的肌腱,就像劃破樹葉一樣容易。
母象痛得失聲尖叫,淒厲的叫聲響徹河谷。
它發動技能:踩踏!
霎時間, 塵土飛揚,大地震動!
虎爪就地一滾, 驚險避開。
獵人們立刻朝受傷的母象發動遠程攻擊,不斷消耗母象的血槽, 每當母象試圖突圍,獵人們便投擲冒着濃煙的火把,將它逼退回去。
母象無法往前走,只能且戰且退,沒退多遠便到了死路,退無可退,獵人們舉着火把緊追不捨,一輪接一輪的箭雨似乎無窮無盡。
母象龐大的身軀上扎滿了羽箭和標槍,深棕色的毛髮被鮮血染紅,活像一頭淌血的刺蝟。
它筋疲力竭,退到巖壁處,痛苦得連連哀鳴,到最後連發出哀鳴的力氣也沒有了。
就是現在!虎爪再度發動偷襲,這一次他瞄準了右後腿,鉚足了勁一刀斬下,砍斷它的筋腱,這頭高不可攀的巨獸慘叫一聲,後腿一彎,跪了下來。
虎頭立即提着長矛衝上, 用力刺入母象的腹部。
母象本能地想要攻擊他, 卻使不上力氣,它很痛,痛到渾身麻木,意識在逐漸模糊。
更多的獵人衝上來,將經過精心打磨的長矛刺入母象體內,矛頭正是用猛獁象的骨頭製成,等它死後,它的骨頭也將被獵人們製成武器,用於獵殺它的族人。
虎爪爬上岩石,用冰冷的刀刃刺穿母象的眼睛,溫熱的血濺到他身上。
巨獸劇烈抖動一下,使出最後的力氣發出一聲悍然不屈的嚎叫,頹然倒下了。
獵人們同樣筋疲力竭,他們喘着粗氣,默默地望着彼此,飆升的腎上腺素尚未退去,前所未有的興奮再度襲來,最原始的衝動自心底升起,化爲勝利的歡呼!
他們做到了!成功殺死了或許是這世上最強壯的野獸!
他們的力氣遠不如猛獁象,但憑藉祖先傳下來的經驗和技巧,毫髮無傷地獵殺了這頭沒有其他捕食者殺得了的龐然大物!
無與倫比的成就感充斥在所有人心間,有谷部落的獵人們激動到說不出話來,他們看着面前的巨獸,腦海裡閃過剛纔的一幕幕,仍然感到驚心動魄。
“幹得不錯!”
虎頭由衷誇讚虎爪,他這個以解剖爲樂的兄弟表現神勇,是本次狩獵的最大功臣。
虎爪擦拭着他心愛的砍刀,咧嘴一笑。
虎頭望向西方,不無擔憂地說:“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放心吧。”虎爪一點兒也不擔心,“天的箭術你還不知道嗎?他連一百步外的野兔都能射中,還有狼爪和谷從旁協助,披毛犀那種笨野獸,不可能造成什麼威脅。”
……
張天正被髮狂的披毛犀追着滿河谷跑。
爲什麼追我!
這頭披毛犀多少有點異常,被張天接連幾箭射中要害,不僅不跑,反而悍勇無比地衝上來,逮着張天緊追不放,一副要和這頭萬惡的兩腳獸同歸於盡的架勢。
好在披毛犀不以速度見長,張天發足狂奔,帶着這頭短腿巨獸在河谷裡遛彎,心裡十分納悶:我嘲諷這麼高嗎?
巖壁上林鬱、梟和蛇莓看得心驚膽戰,無不替張天捏一把冷汗。
張天的小心臟也是怦怦狂跳,屁股後面追了頭髮狂的猛獸,任誰都忐忑。
狼爪和谷趁機瘋狂輸出,很快便將披毛犀射成刺蝟。
披毛犀渾身浴血,越跑越慢,到最後腳步都踉蹌了,仍然執着於追擊那道明明近在咫尺卻始終遙不可及的身影。
如此執着的披毛犀,所有人都是頭一回見。
張天回頭瞄了眼,見雙方拉開了一段距離,披毛犀也跑不太動了,於是站定腳步,反手抽出一支羽箭,張弓搭箭,瞄準它用力呼吸的鼻孔。
手指鬆開,羽箭眨眼間沒入它擴張的鼻孔,鋒利的箭簇穿透它柔軟的鼻腔粘膜,強大的動量推動着箭簇向裡鑽探,直到將整個呼吸道撕裂。
這頭髮狂的披毛犀發出最後一聲憤怒的嘶吼,轟然倒地,就此氣絕。
谷壁上的衆人爆發出激動的歡呼,狼爪和谷也都大笑大叫着跑過來,他們合力解決了一頭比棕熊還大幾倍的野獸,而且非常輕鬆!
他倆確實輕鬆,張天其實挺累的,主要是心累,被死神追擊的滋味實在不怎麼樣,好在這個死神是個小短腿,追不上他。
他謹慎地朝披毛犀補了幾箭,確認它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徹底鬆一口氣。
不多時,其他部落的獵人也都相繼完成了這一輪的狩獵,幼象被大樹部落拿下,另外兩頭披毛犀分別歸屬有鹽部落和穴獅部落,那羣牛隻跑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被各個部落收入囊中。
“那頭母象呢?”
“我看見虎頭他們把母象趕到死路去了。”
“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衆人議論紛紛,但議論聲戛然而止。
他們看見大河部落的獵人從河谷深處走來,在他們身後,赫然拖着一對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