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獵戶叔送來那個,適合想抵近欣賞的時候再擺出來。
餵了遊隼幾條小魚,手往大山一指,讓它自家玩去。自己帶着下司犬去盤鰲鄉找樑慧麗。
現在荔枝高峰期已過,量明顯已經少了,收荔枝進入了末期,不過這收益卻還是蹭蹭的往上漲。
到了鄉上離衙門上班時間還早,李君閣找了一家小店吃了碗麪,在鄉場上來回溜達。
賣東西的鄉民們很早就把攤子沿街道鋪開了,不過買貨的可都還沒出來,李君閣就看稀奇一樣的挨着看。
不多一會,李君閣看到了篾匠叔,還有一老一小兩個人,攤子上擺着些石杵,碓窩,手磨之類的玩意兒,正在那裡聊天呢。
李君閣過去打招呼。
篾匠叔看到李君閣過來,便喊道:“皮娃快過來,這就是你想見的老石頭和小石頭。我都勸他們到縣城裡去賣貨,這老小子還倔着不去呢,你趕緊來跟我勸勸。”
老石頭頭上裹着白布帕子,身材矮小,但是手腳粗大,小石頭是一個跟自家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比老石頭高點不多,面上堆着靦腆的微笑。
李君閣見老石頭帶着煙桿,就跟老石頭和小石頭散煙,一邊聽篾匠叔給幾人介紹,一邊跟二人打招呼。
李君閣對着老石頭作虛揖說道:“石頭叔,我是上河李家的人,聽說我們李家祠堂門樓就是您祖上的手筆,這真是讓人敬佩啊。”
老石頭說連連擺手說道:“你太客氣了,那就是家傳的手藝把式,當年你李家可是大戶啊,搞那麼大的石件那可是花的水磨工夫,當年可也不是我家祖宗一人能做的,那是老家祖掌總,領着蠻州好幾個石匠班子搞出來的。只有門口一對石鼓石號纔是他老人家的親手。”
李君閣說道:“那就更不簡單了啊,對於現在來說,這就是跨專業了啊,集設計,統籌,操作於一身了啊!”
老石頭謙虛道:“那也得感謝您李家有那麼大的財力,供得起這麼大的石匠班子,這才留下了老祖宗的這趟子手藝。”
李君閣說道:“那石鼓石號的技術您現在還會不?那可是真能弄出動靜的傢伙,我到現今都沒在其他地方見過。”
老石頭皺着眉頭說道:“這手藝要恢復出來那就難了,祖上留下了好些件工具的規制圖紙,都是彎的。我研究多年,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東西一般石匠活壓根都用不上,我一直懷疑跟石鼓石號有關係,不過祖上沒有留下石鼓石號的圖樣,這弄不明白石鼓石號的內部結構,東西可真是沒辦法復原啊。”
李君閣大喜過望,說道:“喲!既然留有工具,那就有恢復的希望啊!”
老石頭嘆息道:“不是那麼簡單啊,從我祖爺爺那輩,我們就在搞了,這都過百年了,這手藝還沒摸着門呢!幾代人都含恨而終啊!”說完抹了抹眼角。
李君閣說道:“您在這裡擺攤子,這些石杵碓窩的都顯不出手藝,我有兩塊石頭,您看看能不能把您最好的手藝用上去看看,只要手藝好,千八百塊的工錢我都能給。”
篾匠叔皺眉道:“皮娃你又這樣,這有了錢也不能這樣糟蹋啊!你是想弄你那幾塊綠石頭吧?石匠雕一個大獅子也就千把塊錢,你那幾個小東西,我估摸着也就百把塊完事。”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就先不扯價錢,您先看看材料吧。”
李君閣從伸手到揹包裡面虛撈了一把,實則從空間帶了兩塊石頭出來。
老石頭接過兩塊石頭,遞了一塊給小石頭,兩人仔細端詳了好久,然後老石頭對小石頭問道:“娃子,跟爹說說,這石頭是啥石性?”
小石頭擡起頭來說道:“我是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啊,不過這石頭雖有玉性,但是達不到玉的標準,不過水頭和綿度都很好,能算是好看的石頭,家裡書裡頭說過,‘石之美者爲珉’,色帶青蒼,我看就叫‘青珉石’比較合適。”
李君閣高興地說道:“哎喲高手啊!這跟北京大學鑑定的結果就差不多了啊!”
老石頭卻不客氣,呼的就是一巴掌!“你這小子!在家怎麼教導你的?這石材是你發現的嗎?這就給起上名號了?!你有什麼資格?!”
李君閣連忙相勸,說道:“石頭叔別生氣別生氣,這石頭我自個一直就想不好叫啥名字,石頭哥這個名字那是絕對的取得好!我這裡一點意見都沒有,就叫青珉石最合適不過!”
老石頭對小石頭說道:“人家把石料的名號讓你了,你該咋樣?”
小石頭從自己胸口取下一個吊墜,遞給李君閣道:“二皮哥,不好意思,一時失口占了你這料子的名字,這個就當謝禮吧。”
李君閣一看是一個小玉蟬,通體白得像羊油一般,油潤油潤的,料子都不說了,關鍵是雕工,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蟬子中了石化術一樣,一看就價值不菲,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這太貴重了,你看我不是矯情啊,我自己有墜子呢,從不離身的。”
小石頭無奈地看着他爹,老石頭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一鳴驚人’是我家娃子出師時的手藝,我其實覺得還過得去,你這不收,我們家欠你的情就大了。”
李君閣連連搖手說道:“不大不大,這要我取名字,胡亂來一個哪裡有這麼貼切,我這還得感謝石頭呢。”
老石頭說道:“娃子你是不懂,能夠發現一種石料並命名,在舊時對一個石匠來說幾乎就是開宗立派的行情了。”轉頭對小石頭說道:“剛剛那麼得意,說完沒有?”
小石頭將手捂在石料上一會又拿開,說道:“手捂上去再拿開,上面就有水珠呈現。這說明石料親水。”
又用指甲在石頭上面輕輕的劃了劃,說道:“既能吃指甲,還能讓指甲光潤,爹,這料子我看不賴啊,我給二皮做兩個水洗吧!絕對光潤常新。”
老石頭又是呼的一巴掌拍在小石頭後腦勺上,罵道:“你個蠢貨!親水的石頭只能做水洗?你就不會因材出活?是石料的大小厚度,你覺得做水洗合適?哎喲你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知道做成啥合適?”
“我知道了!這樣的石頭最適合制硯!絕對是制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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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臨了這一下抖不利索,這窗戶紙就破不了,還想着出去打工!再老實蹲家裡練兩年!”老石頭還在氣呼呼的罵。
老石頭在那邊不滿意,李君閣卻早就暗暗咋舌了,我靠這盤鰲鄉的牛人不要太多啊,這小石頭都讓他不明覺厲得一身雞皮疙瘩了,他爹咋還感覺不滿意的樣子呢?
老石頭接着說道:“這就完了?哎,還是漏了一眼啊!這料子其實是塊山料子,如果是水料,肯定更潤,不過也不怪你,這麼親水的料子估摸着沒人見過,所以一般都會當成水料看。”
說完指着料子上一個石眼說道:“不過這裡有個破綻,這個石眼明顯是山料的成色。”
邊說邊搖頭。
小石頭聽完,趕緊接過來一看,一拍大腿懊悔不疊:“嗨!我怎麼把這個漏過了呢!”
老石頭一瞪眼說道:“所以你還得練!”
轉頭又對李君閣說道:“這樣吧,這兩塊石頭你留下,我給你製成兩方硯臺,這石料是哪裡來的?真是好東西啊。”說完愛不釋手的摩挲。
李君閣說道:“我打小就愛撿石頭,這兩塊石頭是在山裡撿的,我看着好看就弄回來了,聽說玉龍溪裡還有,我改天再去看看。”
老石頭摩挲着石頭,嘆氣道:“哎,生不逢時啊,要是早千年出世,還有端料歙料啥事啊?現在才發現,呵呵呵……”
李君閣趕緊說道:“石頭叔你別這樣啊,既然是好料子,加上你們兩位的手藝,我們也可以弄出高檔石器來啊,現在生活好了,大家又在走回提升修養的路子,練字練畫的人不要太多,我大姑父現在退休了還天天寫毛筆字呢,到時候我提供原料,你們出工藝,我們弄出一個盤鰲鄉的拳頭產品來!”
看了一眼篾匠叔,又強調道:“就跟篾匠叔的手藝一樣!”
篾匠叔在一邊翻着白眼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白,就是你皮娃又開始忽悠了。
石頭叔說道:“你們這些娃子啊,就是心大,石頭叔老了,現在成天就是琢磨怎麼讓頑石發聲,這個事情解決不了,我這念頭就通達不了啊。”
語氣裡有一股心灰意冷的味道,明顯自己都不相信能在有生之年解開老祖宗留給他們的謎題。
李君閣卻豪氣沖天,說道:“石頭叔你別灰心!我就不信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老祖宗這迷就破不了!我明天就聯繫我的導師!看看他們對這課題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