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沒受傷。”
劉氏商鋪一處暗影裡,許攸目光凝重的看着劉備毫無阻礙的下馬進府。
“這,這可能是某失手了。”
麴義有點難堪的道。
許攸見麴義難得認錯,安撫道:“宣義兄乃沙場宿將,刺殺這等小事也算難爲你了,他沒受傷只能說他運氣好。以後機會多的是,不必在意。”
劉備在書房內不停地踱步,張溫今日的話彷彿帶着幾分威脅,等他募兵完,會不會以兵要挾自己進京?
劉備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一旦入京脫不了被靈帝逼得跟十常侍同流合污,閹黨的帽子一旦帶上就很難摘下來。
曹操棒殺蹇碩之叔,大肆懲罰十常侍的同黨,與十常侍明着幹,亡命刺殺董卓,隨後又誓死追擊董卓,才漸漸被士族們接受。
曹操僅僅是祖上是曹騰而已,曹節還是個開明的十常侍,有擁立桓帝之功,舉薦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溫,弘農張奐,潁川堂溪、趙典等俱是名士大儒。
饒是如此,曹操依然被士族排擠的厲害。
我可不能走曹操的老路,不然別說做蜀漢昭烈帝,恐怕會落個屍首異處。
“主公。”
戲志纔拿着一根箭桿進來。
“嗯!”
劉備點頭,皺着的眉頭一直未鬆開。
戲志纔將手中的箭桿遞到劉備跟前,道:“主公且看,這箭桿出自西涼軍中。”
“哦!”
劉備被戲志才吸引,西涼軍的箭矢?
“那波突然出現鮮卑騎兵所用的箭矢出自西涼軍中?”
劉備看着戲志才點頭,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在這廣陽城中有西涼制式箭矢的恐怕只有張溫麾下,可張溫殺自己做什麼?
不對,還有麴義,麴義本身就是西涼軍出身,有西涼軍中箭矢不足爲奇。
前有麴義突襲,後有王越劍刺和連,再加上今日城下鮮卑騎兵的反常,劉備總覺得有一隻暗手串聯着這一切。
“主公小心,這箭矢上有毒。”
戲志才眼見劉備越來越用力。
“有毒?”
劉備徹底嚇了一跳,手中的箭矢無聲滑落。
官越大越怕死,劉備真正明白這句話的真諦,站在的他還沒開始爭霸天下,已經怕死的要命了。
“是誰要殺我?”
戲志才掌管情報不多久,何況這是在廣陽城?劉備沒奢望他有答案。
戲志才沉吟一二,道:“有人看到許攸的身影。”
“許攸?”
劉備一驚,這可不是後世,弄張照許攸的樣子便可人人皆知。
戲志才點頭:“憑某得直覺,還有目睹他人的細作描述,某有八成確定那人就是許攸。”
八成就夠了,對,要是許攸隨張溫一同而來,這一切都說得通,麴義跟王越都是殺自己的。
看來黨人極度不希望自己進京啊!
既然這樣不如隨他們的願。
“先生,傳消息出去,就說某毒箭發作,已臥牀不起了。”
“主公英明。”
如黨人的願可以,不過刺殺自己的仇不得不報,劉備當下跟戲志才密謀良久。
次日,劉氏商鋪在廣陽遍請名醫,大半個廣陽城都知道劉備毒箭發作危在旦夕。
張溫、耿集紛紛前來探視,劉備已昏迷不醒,諸名醫束手無策,戲志纔出面說要送劉備回陸城治傷。
下午,張溫與耿集親自送劉備出城,耿集還特意調了數百騎兵相送,不過被戲志才婉言拒絕了。
“他是死了,還是沒死?”
送行的廣陽士族中許攸不顯眼,不過他身側都是廣陽名士,一人道:“恐怕是真的中了毒箭。”
許攸聽着他幸災樂禍的語氣堅定的道:“某看他沒有中毒箭。”
“爲何?”
廣陽名士問道。
許攸陰沉的道:“金蟬脫殼之計。”
“那他就不怕吾等瓜分他的軍功?”
“總沒有性命重要,你說呢?齊長史。”
許攸笑眯眯的看着齊周。
齊周點頭:“不錯,劉阿狐奸詐的很,恐怕這真的是金蟬脫殼之計。”
“對嘍!爲保險起見,還是再殺他一次的好。”
許攸眼中飄過一絲陰毒,不再殺劉備一次,他真的不放心。
別說這些軍功可貴,哪怕劉備一顆首級不要?他只要獻身雒陽,靈帝就會一日三易其職。
黨人經受不住再來一次的黨錮之禍,當然也再承受不住一次黃巾之亂,爲了黨人政治,爲了天下士族,必須得再殺劉備一次。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劉備不死,諸位恐怕就得承受這戰敗的罪責,只有死人才會爭辯誰敗誰勝?”
許攸平靜的道。
齊周卻臉色大變,這場戰爭他齊周是要負主要責任的,是功臣還是罪臣?
齊周好像沒得選擇,其實廣陽士族也沒選擇。
“殺,必須得再殺劉備一次,實在不行就踏平陸城塢。”
一位廣陽士族低吼道。
“哼!”
這位廣陽士族雖然大言不慚,不過現實結果就是這樣,劉備不死,他們就得承受戰敗的罪責。
聖水北岸,劉備躺在特質的馬車上,走了一路不見有追兵,他有點動搖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跟戲志纔想太多。
岸邊的船隻已停好,部隊已將馬匹裝上船隻,正陸續上船時劉備聽到細微的震動感。
一個斥候的身影出現在岸邊,身體伏在馬上不動,待其奔到岸邊諸人才看清他已死的不能再死。
“來了。”
劉備跟戲志纔對視一眼,果然還是來了。
“迎敵!”
于禁一聲大呼,還沒上船的士卒立刻組成一個半圓形的防禦陣形,刀盾手在前,長槍在其後,弓箭手在後。
“保護主公上船。”
戲志才一聲大呼,白毦屯迅速擡着劉備上船。
沉重的馬蹄聲傳來,一支箭矢陣形從岸上疾馳而來。
“擋住。”
于禁大呼,沒想到一上來就是神將出手,雖然僅僅是神威作祟,弓箭手們的準頭大失水準。
對方一陣拋箭射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響做一片,還有幾聲慘叫,第一輪箭矢就射傷人,對方果然是精銳。
“刀盾手頂住。”
于禁縮在盾牌下大呼,疾馳而來的騎兵撞在盾牌上,立刻撞飛數人,盾牌陣瞬間被撞開。
後面單薄的長槍手更是擋不住騎兵衝鋒,至於弓箭手只有被屠戮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