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轉。”
徐晃從沒想今天這樣難以喊出口,腦子一‘亂’思想慢了半拍,眼的餘光去瞅隊伍裡的張遼,發現他的動作這回倒‘挺’標準的。
“嘟嘟!”
號子聲如期而來,劉緱笙手中的青旗直指自己,徐晃瞬間明白一旬的臭襪子又到手了。
從張遼加入到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攢下多少天的臭襪子要洗,早知道如此,當初自己就不該那麼熱心?
演練多日的雁形陣練不成了,就連基本的軍姿、行進方式都成問題,這苦日子要捱到什麼?
此刻受煎熬的不止徐晃,張遼也一樣,一屯人被自己拖累,不就是洗臭襪子嗎?張遼不怕,他怕的是自己出醜,本以爲自己也算幷州豪俠,沒想到連一小卒都比不上。
這半天徹底顛覆他的三觀,他滿臉羞愧,羞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想起來自己還沒學到練兵法,想起家鄉那些枉死的冤魂,張遼生生忍下。
“鐺鐺鐺!”
清脆的擊金聲響起,伴隨着鳴金聲還有伙頭兵的大嗓‘門’:“開飯啦!開飯嘍!”
徐晃聽到開飯聲心中一鬆,這半天終於熬過去了。
“立正,稍息,一個時辰後集合,解散。”
徐晃亦不囉嗦,快速吩咐完,諸軍快速離去,‘操’練一晌肚子裡早空空如也,早餐雖然有羊‘奶’、‘雞’蛋、大餅、胡蘿蔔鹹菜,還有豬‘肉’餡大包子,油水很足但禁不住一晌的‘操’練。
士卒三倆三倆的離開,嘴裡嘀嘀咕咕的說着風言風語,本來昨天被罰洗一旬臭襪子就夠冤的,今天因一個新兵加罰那麼多真冤?如果不是百將威望高,他們早不樂意了。
徐晃下意識瞅了張遼一眼,見張遼呆立原處並未去吃飯的意念,上前道:“文遠兄,走,吃飯去。”
張遼來涿郡這麼多時日,已經習慣陸城亭人一日三餐,不過此刻他卻沒吃午餐的心情,他一心想要練好左右轉,跟上別人的腳步。
“某在練會。”
張遼的心裡徐晃能猜透幾分,不過這時候不是打擊張遼的時候,徐晃上前摟住張遼的脖子,道:“文遠兄,訓練這事急不得,你知道某練這屯兵要了多長時間嗎?一年啦!整整一年啦!才做到百人如一,你才半天,已經做的很好了。”
張遼輕輕一笑:“某知道,所以某才更要加緊練習,一刻也耽誤不得,要加緊跟上訓練。”
“呃?文遠兄有這心甚好,可是你不吃飯,身上沒勁,就跟不上訓練啦!正所謂砍柴不誤磨刀功,‘欲’速則不達呀!”
徐晃硬拉着張遼進伙房。
“嘿!下月,不,甚至這一年的襪子都不愁沒人洗了。”
伙房裡‘亂’糟糟的,一人高聲喝,衆人紛紛應合。
張遼的臉‘色’不甚好,徐晃更是怒哼:“怎麼?你們沒洗過呀?嘲笑別人,想想你們以前那不經常給咱爺們洗。”
徐晃這話一出,鬨鬧的人低下頭快速吃其飯來,徐晃屯裡的人則把低垂的頭顱昂揚起來。
徐晃拉着張遼來到餐口,看着面前幾大桶的菜,一個是紅燒‘肉’,一個是燒魚塊,一個是黃瓜下水,一個是燒青菜,然後是滿滿一大碗白米飯。
倆人端着木質飯盤走到一個沒人坐的凳子上,張遼便狼吞虎嚥起來。
“土包子。”
一人低聲道。
“啪!誰?誰說的,給某站起來。”
徐晃聽到猛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雙眼怒瞪盯着這一桌子人,好像一隻要噬人的野獸。
張遼擡起頭,扯了扯徐晃的衣袖,示意讓他別生氣。
徐晃卻不理,踏馬的,最近老子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處發呢?這是誰想在太歲頭上動土呢?
“咳!”
劉緱笙見狀輕咳一聲,站起來道:“想想某等剛來時候的情況,比這位仁兄更不如,大家有什麼資格笑這位仁兄呢?說那話的人自動站出來給人家道歉。”
一個魁梧大漢扭扭捏捏的站起,走到張遼身側道:“對不起。”
張遼慌忙站起來:“沒事,沒事。”
長這麼大,張遼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別人給自己道歉呢,這個殺人無數,自匈奴殺回中原的漢子竟然有點手足無措。
徐晃見狀不忿坐下,劉緱笙道:“公明你也不必如此,教官說了你們屯情況特殊,每一支青旗只算一天。”
徐晃瞬間開心起來:“教官英明。”
徐晃屯裡的人紛紛大聲歡呼。
徐晃趁隙湊到劉緱笙身側,小聲道:“狗剩哥您看,昨天的是不是也算上。”
劉緱笙撇嘴:“想得美。”
“哎!”
徐晃還想說什麼,劉緱笙卻端起飯盤走了。
徐晃嘆氣聲落,張遼已將餐盤裡的飯吃完了。
“哎!文遠兄,等等某呀!”
徐晃看着張遼離去的身影大急,說不得也學張遼狼吞虎嚥起來,吃得太急,整個魚塊望嘴裡塞,咀嚼下魚刺卡在喉嚨裡。
“呃?”
徐晃忙將嘴裡的飯吐出,又朝伙頭兵要醋喝,‘弄’了好半天才把魚刺‘弄’掉。
徐晃看着一盤子菜,又想想早已離去的張遼,趕緊將米飯掃進嘴裡,趕緊跑到校場上。
張遼那‘挺’拔孤立的身影正在校場上不停的轉動着,還伴隨着微弱的喊號聲:“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齊步走。”
徐晃眼眶突然有些溼潤,想當初自己剛剛來到陸城亭時也是這幅拼命的狀態,可現在呢?想着法的偷懶,連洗臭襪子也覺得不可忍受了。
想當初可是吃不飽、穿不暖,就連命也懸在別人手上。懈怠了,懈怠了你,徐晃徐公明,懈怠的人如何對得起主公對你的信任呢?
徐晃加入張遼,兩個人一起在校場練習,不一會與徐晃要好的士卒走過時亦加入進來,漸漸一屯人都在練。
聽到響動的于禁看着這邊,心中突然有點明白主公的意思,有張遼進來,徐晃的前進動力更強了。
下午這晌,徐晃覺得沒想象中的那樣難過,或許跟教官恩情有關,一隻青旗才一天,再多幾天又怎樣?何況張遼進步神速,現在已經能初步跟上大家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