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城以北一百里處,受降城內,鮮卑八萬騎兵駐紮於此。
說起這受降城(後人稱之爲新呼熱城),始建於漢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乃“因榆將軍”公孫敖受武帝之命所築。太初二年,匈奴左大都尉欲殺單于起事,投靠大漢,結果被單于發現而殺掉,兵變未遂,但從此歷史上留下了“受降城”之名,實際上壓根就沒有受過什麼降。
受降城的位置處於交通要衝,以往屬於漢人和匈奴人交往的樞紐。後來匈奴人西遷,此城便落入鮮卑人之手,城內可囤糧駐軍,成爲鮮卑人南下侵略的橋頭堡。
按照趙興的兵力部署,幷州兵馬主動撤出西安陽、成宜和宜樑幾座城池,重兵把守五原郡城,也就是五原城。現如今五原城內有飛虎軍五千人,臥虎軍五千人,先鋒軍一萬人,臥虎新軍一萬人,城池經過崔琰徵調民夫加固和增高,城內儲備有大量的箭矢和糧草,不容有失。
“啓稟大單于,經哨探四處偵察,現如今西安陽、成宜和宜樑等地沒有漢軍駐紮,漢人百姓全部轉移到了長城之內,只留下幾座空城,取之無用。”和連麾下一支先鋒軍的頭領向其報告道。
“五原城內可有漢軍駐紮?”和連問道。
“有漢軍數萬兵馬駐防,意圖據城而守,與吾持久相爭!”部落頭領回答。
“漢人城塞堅固異常,若無攻城器械輔助,只憑騎兵攻打,則族人死傷必定慘重,非吾所願耳!”和連皺着眉頭說道。
“既然漢人意欲據城死守,吾族不如繞城而過,直取五原城南數十里外的臨沃和河陰,若漢人出城救援,正好與其在野外決戰;若漢人據城不出,我們則順着黃河向東再下武都、曼柏兩城,隨後可克沙南、桐過和駱縣,然後沿黃河南下,直撲西河,到了此時,任漢人有千軍萬馬,又豈能奈何吾族來去如風!”一個熟悉南方幷州地形,曾經追隨父輩侵掠過幷州的部落頭領建議道。
“拓跋頭領言之有理,今次出征,吾族絕不可與漢人糾纏於一城一池之下,而是要放眼南方,以戰養戰,大肆破壞漢人的耕地和村落,讓其元氣大傷!”
“那漢人佔據的五原城我們便不管不顧了嗎?萬一漢人在我們南下之後封鎖北歸道路,吾族豈不危險?”一個頗有幾分戰略眼光的老頭領提出疑問。
“當然不可坐視五原城內漢人而不顧,我們只需留下兩萬人馬在城外佯動即可,漢人將軍一般膽小怕死,見吾族大軍在城外活動,必定不敢冒然出城作戰!”和連說道。
“如此分兵,豈不違背大單于當初定下的三路同進策略?”慕容鮮卑部落頭領說道。
“漢人有言:‘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形勢有變之時,豈可拘泥於初始定下的方略?我們此次大軍作戰,首要目標是破壞幷州的根基,收復長城之外的大片土地,至於能殺傷多少漢軍,則視情而定,不可過於強求!”和連說道。
“傳我號令,大軍原地休整一日,後日兵發五原城,讓漢軍看看吾族大軍的威風!”和連下達了命令。
五原城頭,幾名來自上黨的老兵正負責瞭望。
“謝老六,你說這次跟鮮卑人作戰,咱們臥虎軍能分到什麼任務?”一個三十來歲的長弓兵用手肘捅了捅正在凝神遠眺的副連長。
“我們的任務當然是堅守五原城!只要臥虎軍有三千兄弟駐紮在五原城內,就算鮮卑人來上千軍萬馬也休想破城而入!”被稱作謝老六的副連長充滿豪氣地說道。
“那倒是,咱們臥虎軍的兄弟,個個都在戰場之上刀頭飲過血,管他來地是鮮卑人還是羌胡人,來一個咱殺一個,來兩個咱殺一雙!俺郭大虎這柄長弓有些時日沒有開葷了,手臂直癢癢呢!”
幾個輪值的士卒正圍自己的副連長扯淡,忽然見到頭兒臉色一變,只聽謝老六沉聲說道:“點燃烽火示警,速速稟報營長,鮮卑人的先頭部隊已經過來了!”
到底是鎮北軍團第一精銳,只見值勤的臥虎軍幾名老兵聽到謝老六的命令之後,絲毫不見慌亂之相,立即按照任務分工行動,點狼煙的點狼煙,下城頭稟報軍情的迅速離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鮮卑人馬抵達五原城的軍情立即被逐級上報到鎮北將軍趙興這裡,趙興停下正在揮舞的長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沉聲說道“哦,鮮卑人來的還真快,走,大家上城頭瞧瞧去!”
隨後,各軍軍長、軍師、以及師長們紛紛跟隨着趙興的腳步上了五原城頭,只見城外無邊無沿地盡是鮮卑人的騎兵,正在漸漸匯聚,向着四門涌去,準備將五原城圍個水泄不通。
“看這陣勢,打前站的鮮卑人沒有三萬也有兩萬了吧?”趙興與身旁的田豐嘀咕道。
“從遠處煙塵所起數量來看,應有兩萬人馬。”田豐說道。
“這羣不知死活的東西,若是安分守己地藏匿於草原深處,倒教我無從下手,現如今糾集一處,正好方便鎮北軍團大展身手!”趙興輕蔑地看着遠方,壓根沒有因爲己方人數少於鮮卑而擔憂。
“若是鮮卑人圍而不攻,繞城南下,該如何應對?”郭嘉提出了疑問。
“真若如此,只好留下一部兵力困守孤城,其餘人馬突圍而去,前往桐過、駱縣一帶設伏,決不能讓鮮卑人突破長城防線。”
到了正午時分,鮮卑人還在繼續增多,四門之外已經遍佈鮮卑人的帳篷和營寨,看樣子是要將五原城內的守軍活活困死。
“呵呵,這個和連倒也是個妙人,竟然玩起‘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把戲,意圖憑藉鮮卑人多勢衆,瓦解我幷州士卒的鬥志!”趙興笑着對諸將說道。
“鎮北軍團若是這麼容易被人嚇倒,不用鮮卑人打過來,我們直接逃跑算了,還留在這裡做甚!”關羽一臉輕鬆地說道,彷佛被圍困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鮮卑人這次倒是學乖了,不敢硬着腦門往前硬衝,到現在連試探性地進攻都沒有發起!”徐晃皺眉說道。
“只怕鮮卑人也是知道上黨長弓的威力,輕易不敢派人攻城,免得徒勞無功。”陳宮說道。
“我們在五原城內給和連備好了酒菜,可明顯人家沒打算過來赴宴,看樣子我們要有麻煩了!”趙興一想到郭嘉提出的疑問,不由得有些擔心。
“五原城扼守在鮮卑人南下北歸的道路之中,輕易不能捨棄,既然鮮卑人圍而不攻,那我們只好出城尋找戰機!”郭嘉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