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樓,後院,大廳中。
王燦已經準備好酒食,等候黃忠來赴宴。
他前去峴山拜見龐德公和司馬徽,得知黃忠家境貧寒,唯一的俸祿都用於治療兒子的疾病,日子過得很辛苦。因此王燦準備好上等的美酒和肉食,宴請黃忠。同時,王燦又額外的準備一份,等吳晃查清楚黃忠的住處後,便派人送去。
如此一來,不僅是黃忠,連同黃家的人都能得到王燦的好處。想來黃忠得知後,肯定會感謝他。王燦盤腿而坐,臉上帶着一抹期待之色,等待吳晃和裴元紹返回。
“咚!咚!”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大廳傳來。
王燦聽見腳步聲傳來,擡頭望去,看見來人並不是黃忠和裴元紹,而是吳晃查明瞭消息。王燦問道:“吳晃,黃忠居住的地方在何處?”
吳晃拱手道:“回稟主公,卑職已經查探清楚黃忠的情況。黃忠的住處在城西三裡的黃家村。黃忠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名黃敘,自幼染下風寒,體弱多病;女兒名黃舞蝶,今年十歲有餘,此女得到黃忠的真傳,武藝頗爲不錯。只是黃敘體弱多病,耗費無數錢財,使得黃家生活艱辛,非常貧困。”
王燦誇獎道:“很好,如此短的時間就把消息收集得如此完全,很好,很不錯。”
吳晃納頭拜道:“主公誇獎,晃愧不敢當!”
王燦並沒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吩咐道:“你立刻讓人準備肉食,趕往黃家村,送給黃忠的家眷……”王燦正吩咐吳晃的時候,突然看見裴元紹怒氣衝衝的趕回來,臉上滿是憤怒之色。看見裴元紹帶着這幅神情,王燦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感覺。
他停下說話,問道:“老裴,發生什麼事情?”
吳晃也愣在一旁,不明所以。
裴元紹朝王燦揖了一禮,嘆口氣,忿忿說道:“主公,末將去城門口邀請黃忠赴宴,好話說盡,不管怎麼勸說,黃忠都說不能擅離職守,不願意來赴宴。哼,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看守城門的校尉,竟敢在主公面前擺架子,囂張、狂妄、無知。”
王燦聽了後,立刻沉默下來。
黃忠負責看守城門,任務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
城門安全,關係着襄陽城的安危,一旦有居心叵測的人混入城中,便是黃忠的責任。只是,荊州穩定下來後,繁華富庶,沒有遭到周圍諸侯攻擊,可以說是歌舞昇平,負責看守城門也就成了閒職,並無多大作用。
黃忠留在城門口,並沒有什麼事情,想要離開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黃忠不離開,裴元紹也沒有辦法。
他無法勸說黃忠,只能回來報信。
王燦聽後,也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不好處理,沒想到黃忠油鹽不侵,連赴宴都不肯來。事實上,黃忠的心思,王燦也能猜到幾分,他不來赴宴,最重要的是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不願意擅離職守;其二是不想和王燦扯上瓜葛。
故此,黃忠才大膽拒絕了王燦的邀請。
裴元紹對於黃忠不識時務很不滿,臉上露出忿忿的神情,說道:“主公,您屈尊降貴邀請黃忠,那老兒不識擡舉,不搭理他就是。”
王燦冷哼一聲,問道:“老裴,你能打敗黃忠?”
裴元紹如實的搖搖頭,說道:“黃忠刀法太厲害,末將不是敵手。”
王燦說道:“你既然明白,就應該知道必須要抓住機會,將黃忠爭取過來。以黃忠的能耐,擔任一方大將也是綽綽有餘。如今黃忠被任命爲駐守城門的校尉,這就是我們益州的機會。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此時的黃忠,落魄而無人賞識,正是最容易招攬的時候,若黃忠一朝得志,想要招攬他何其難也。”
“是!”
裴元紹怏怏的回答一聲,便沒有繼續說話。
吳晃站在一旁,見裴元紹不說話,接着問道:“主公,還需要準備肉食麼?”
王燦搖頭說道:“不用準備,我去拜訪黃忠,若是帶着上等的美酒和肉食去,反而會被黃忠認爲看低他。老裴,你叫上山君,準備好,等天色晚些,我們去黃家村拜訪黃忠,爭取將黃忠招攬過來,成爲我益州的一員悍將。”
“諾!”
裴元紹回答一聲,轉身離去。
王燦看向吳晃,吩咐道:“吳晃,你派人盯着黃忠,等黃忠回家後,我們便離開英雄樓,去黃忠家中拜訪,以免和黃忠錯開。”
“諾!”
吳晃回答一聲,也轉身離去。
大廳中,又只剩下王燦一個人。對於黃忠,王燦勢在必得,一個能夠斬殺夏侯淵的猛將,文武雙全,箭術精湛,這樣的人王燦當然要收入囊中。更重要的是,此時的黃忠正無比的落魄,王燦正好藉此機會,拉攏黃忠爲己所用。
從目前的情況看,想收服黃忠還有些困難。
但是,這並不能阻止王燦。
黃家村,位於襄陽城西邊三裡。
這一處村落,地理位置極好,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村子中大多是姓黃的人此處居住,黃家村雖然清麗秀美,卻不大,只有二十來戶人家,百餘口人。黃忠的家坐落在村口,是簡陋的三間草廬,外面圍着一排籬笆,很顯眼,非常容易辨別。
村子外,通往村口的官道。
一羣十多歲的孩童聚在一起,毆打一個蜷縮在地上的孩童。其中,一個身穿錦袍的童子站在一邊,並沒有湊上去。
他大吼道:“打,給我狠狠的打!”
隨着這名童子的大吼聲,聚攏在一起的孩童便揮舞着拳頭,往蜷縮在地上的一個孩童身上打去,雨點般的拳頭落下,非常密集。雖然拳頭的力量不大,並不會傷到筋骨,卻也把圍在中央的孩童打得鼻青臉腫。
只是,拳頭打在孩童身上,並未讓孩童發出一聲慘叫。
這名孩童,身穿一件粗布葛袍,身體精瘦,面色蠟黃,眼中有着絲絲血絲,一看就是體弱多病,落下病根的人。他被周圍的孩童一陣毆打,臉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頭上梳理得整齊的髮髻也散落下來,非常狼狽。
他咬着牙,死死不出聲,臉上露出桀驁的神情。
“停!”
稚嫩的聲音傳來,站在外圍的錦袍童子大喊一聲。這名童子年齡約莫十二歲,圓盤臉,臉上掛着一坨肥肉。他看向被毆打的童子,緩步走過來,彎下腰來,低聲問道:“黃敘,你服還是不服?”
臉色蠟黃的童子,名叫黃敘,正是黃忠的兒子。
黃敘擡起頭,面色猙獰,說道:“黃郅,我死都不服!”
黃郅,便是錦袍童子的名字。
他看向黃敘,神色陰沉,大聲說道:“黃敘,你憑什麼不服?你爹四十多歲,還是一個守門的校尉,沒有半點權利。我爹三十多歲,已經是一縣的縣令,一個守城門的人和縣令能相比麼?你爹比不上我爹,你當然也比不上我。說,服還是不服?”
黃敘昂着頭,大聲說道:“不服!”
黃郅聞言,立刻吼道:“打,給我狠狠的打。哼,反正每次打了你,你爹都是忍氣吞聲,做萬年王八,不敢吱聲。這一次,我就讓他們打狠一點,讓你半個月都下不了牀,看你以後看到我的時候,還敢說不服。”
黃敘吼道:“黃郅,你別把我逼急了,惹毛了,我和你拼了。”
“拼命?”
黃郅哈哈大笑,說道:“拼命好啊,你是天生的病秧子,雖然力氣大,可是每次用盡全力,都會刺激到你的病情。等你拼命後,躺在牀上,恐怕舞蝶妹妹又要哭得梨花帶雨,嗯,你放心的拼命,盡情的拼命,你死後我會替你照顧舞蝶,放心的拼命吧。”
黃敘吼道:“黃郅,你欺人太甚!”
他猛然站起身,雙拳緊握,瞪大了眼睛,盯着黃郅。無形中,一股攝人的氣勢從黃敘身上散發開來,令人不可逼視。
“蹬!蹬!”
黃郅猛地後退兩步,驚駭的看着黃敘。旋即他繼續後退幾步,大吼道:“快,衝上去,給我狠狠地打。那小子從小就是病秧子,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趴下,這次是他自己動武,受了傷也怪不得我們。”
所有童子畏懼黃郅,不敢不聽話,都揮舞着拳頭衝上去。
此時,黃敘蠟黃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這種紅色,並不是因爲生氣和發怒造成的,而是由於身體氣血翻騰,涌上來後使得黃敘臉上透出血紅色。
黃敘鼓足勁兒,朝衝過來的孩童走去。
“砰!”
一個孩童衝過來的時候,黃敘一拳揮出,將衝過來的人一拳砸飛。只聽見一聲慘叫響起,那孩童便倒飛出去,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慘叫。
“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一個個孩童都被黃敘打翻在地上。
黃敘年紀雖小,卻厲害無比,雙拳揮出,如麼猛虎出山,難以抵擋。
“咳!咳!”
不多時,黃敘的身體卻承受不了。
他不停地咳嗽,彎着腰,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的潮紅色越來越濃郁。到最後,黃敘壓制不住心中翻騰的氣血,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滴落下來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衫。黃敘站雙手撐在膝蓋上,搖搖欲墜,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快要飛起來。
黃郅見此,心中大喜,吼道:“快,上去揍他,揍他。”一個個孩童被黃敘打得很慘,非常狼狽,現在見黃敘體力不支,快速爬起來,朝黃敘衝去。
就在此時,一聲渾厚洪亮的聲音傳來:“住手!”
隨着聲音落下,在孩童們的視線中,遠處走來三個人。
其中一人,身穿錦衣華服,頭戴長冠,腰佩戰刀,渾身上下無不透出一股貴氣。身旁的兩個人,都是黑臉大漢,左側的人腰間懸着一柄戰刀,威風凜冽;右側的人虎背熊腰,背後揹着兩柄鐵戟,非常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