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騎着赤兔馬,飛快的往營地奔馳。
身後,曹性、魏續、宋憲、侯成等武將緊跟着呂布,也是縱馬奔馳。
大軍路過處,煙塵四起。
一行人,用了近半個時辰才趕回營地。
當呂布以及麾下將士趕到營地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眼前一片通紅,火勢滔天,熊熊燃燒的火焰已經淹沒了整座營寨,漫天的灰塵在空中飄蕩起舞,肆意飛揚,噼啪的爆鳴聲時不時從營寨中傳來,聲音不大,卻讓所有的士兵心中發顫。
諾大的營寨,竟然就一把焚燬了。
而且,高順以及七百陷陣營士兵也是一個都沒有發現。
這樣的情形相當詭異,陷陣營的實力衆所周知,戰鬥力非常強悍,不可能輕易被全部殺死。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不得而知。
呂布皺着眉頭,胸腔起伏不定,呼吸顯得非常的急促。
李傕、郭汜駐守虎牢關,糧草被焚後灰溜溜的回到洛陽請罪,最終又被任命爲大軍統帥,這事情呂布是非常的不高興的。而且,呂布心中非常鄙夷李傕囤積的糧草竟被王燦一把火燒了,可是現在王燦的一把火燒又到了他呂布的頭上,讓呂布心中怒火沖霄。
呂布身後,侯成伸手扯了扯魏續的鎧甲,朝魏續努努嘴,示意魏續問話。
魏續和呂布有親戚關係,又是呂布的心腹大將,由魏續說話比較靠譜。魏續深吸口氣,問道:“主公,營地已經被毀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呂布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冷聲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聽着呂布陰測測的語氣,魏續腦袋猛然一縮,感覺背脊有些發冷。
想了想,魏續試探性的問道:“主公,營寨已經被毀了,我們要不要重新安營紮寨,等着董太師大軍到來?”
“啪!”
魏續的話剛剛說完,呂布大手揮出,一巴掌扇在魏續臉上。
打了魏續後,呂布仍舊不解氣,呵斥道:“蠢貨,混賬,營地被焚燬了還要等着董太師到來,哼,是你去受罰還是我去受罰?是你去捱罵還是我去捱罵?現在營地被焚燒殆盡,高順下落不明,更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諸侯盟軍毀我營寨,當然要以牙還牙,毀掉他們的營寨。”
“是,是,是,主公說的有理!”
呂布發怒,魏續不敢正視呂布的目光,低着頭連連稱是。
侯成揣摩透了呂布的心思,道:“主公,發兵攻打孫堅營地吧,這次一定要斬殺孫堅、王燦,再毀掉他們的營地,報仇雪恨!”
呂布聞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直接去攻打營寨,纔是正道嘛。
不過,呂布心中還是有些後悔,早知道營地被王燦焚燒得乾乾淨淨,就先斬殺孫堅,領兵直接殺向孫堅營地,這樣不僅斬殺孫堅立功,還能夠毀掉孫堅的營地。相比於自己的營地被焚,有了孫堅的腦袋,董卓肯定非常高興。
可現在大營被焚燒乾淨了,又寸功未立,呂布心中非常的不爽。
侯成身旁,曹性突然說道:“主公,高將軍下落不明,是否派人尋找高將軍?”
呂布大袖一揮,不耐煩的說道:“高順的事情先撇在一旁,等擊敗王燦、孫堅,回頭再派人搜尋高順。”
至今爲止,呂布、曹性和其他人都不相信高順被王燦抓了。
畢竟陷陣營戰鬥力強悍,不可能全軍覆沒。
曹性聞言,立刻沉默了下來,呂布決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能改變。
繼續勸說呂布,無無疑是自討苦吃。
呂布瞥了曹性一眼,目光便盯着官道遠處,朝王燦、孫堅營地方向看去,大喝道:“出發,前往孫堅營地!”
“諾!”
魏續、宋憲、侯成等人抱拳大喝,率先響應。
馬蹄聲、腳步聲在夜空中迴盪,黑壓壓的士兵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先鋒軍營寨,孫堅、黃蓋等人已經回到了營地中。
大軍回到營地後,除了警戒的士兵,該休息的休息,該療傷的療傷。祖茂也被士兵攙扶着包紮治療去了,至於黃蓋、程普、韓當也都在處理身上的傷痕,只有孫堅獨自坐在大帳中悶悶不樂,其因爲自然是祖茂的手臂被呂布砍斷,使得孫堅心中非常愧疚。
孫堅眼眶通紅,一滴清淚從眼中流淌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
然而祖茂跟隨孫堅征戰多變,感情深厚,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祖茂斷臂,孫堅豈能不傷感!依靠着案桌,孫堅無聲的哽咽着,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流淌出來,在孫堅沾滿污漬的面頰上流淌而過,留下兩條印跡。
“噠!噠!……”
大帳外,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孫堅聞言,連忙伸手擦拭掉臉上的淚痕,揉了揉通紅的眼眶,深吸口氣,又恢復了冷峻嚴肅的神情。這一刻,那個殺伐果斷,剛毅勇猛的孫堅又回來了,只是眼眸深處那抹淡淡的憂傷卻縈繞在眼中,久久無法散去。
大帳門簾掀開,程普走了進來,看見孫堅通紅的眼眸,心中嘆息一聲。
朝孫堅揖了一禮,程普道:“主公,大榮手臂已經斷了,主公再悲傷也無濟於事。主公的心情黃蓋也能理解,心中也非常的悲慟。可是主公應該知道,我、公覆(黃蓋字)、義公(韓當字),還有大榮,我們四人跟隨主公東征西討,早就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征戰沙場能夠不死就算是好的了,大榮雖然失去了左臂,卻還活着。難道大榮沒有了左臂,主公就看不起大榮了?”
孫堅聽了後,臉色突變,當即喝道:“我怎麼可能看不起大榮,大容的手臂是爲了我才被呂布……”
說到這裡,孫堅也反應過來,程普是在勸說他。
剎那間,孫堅默然不語。
程普站在一旁,也沒有打擾孫堅。
良久,孫堅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問道:“德謀,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程普見孫堅眉宇間籠罩的陰霾消散了,心中才放下心來,道:“主公,王太守押送着五百餘西涼兵,還有許多糧草回到營地了,您是否去迎接一下?好歹也是王燦點火焚燒了呂布的營地,我們才能夠平安歸來。”
孫堅立刻站起身來,道:“去,一定要去!”
說完,孫堅便拿起頭盔,整理好衣衫走出了營帳。孫堅剛剛走出營帳,就看見王燦翻身下馬,他連忙疾走幾步,走到王燦身旁,深深地揖了一禮,拜謝道:“爲先,爲兄在此多謝爲先救命之恩了。”
王燦急忙道:“文臺兄,言重了,言重了。”
雖是如此,王燦卻沒有攙扶孫堅。
孫堅的神情看鄭重嚴肅,非常認真,顯然不是作秀。
孫堅朝王燦揖禮拜謝的時候,心中也熄滅了和呂布一較高下的念頭。但是殺死呂布爲祖茂報仇的想法越來越熾烈。雖說孫堅不是呂布的對手,但是人多力量大,一個不行就兩個人,兩個不行還可以更多人的……
孫堅站起身,笑道:“爲先,走,營帳中說話!”
王燦擺手道:“文臺兄,請!”
兩人聯袂朝營帳中走去,進入大帳中,孫堅當即問王燦焚燒呂布營地的事情,王燦也欣然作答。不過關於高順的事情王燦隱瞞了下來,將高順說成了普通的將領,這也是王燦留了一手。有道是逢人只說三分話,況且他和孫堅即使目前交好,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故此只是說了個大概情況。
王燦說完後,問道:“文臺兄,看你的情況,和呂布交戰了?”
孫堅點頭,將和呂布大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瞭解情況。不知何時,營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雲飛快的走了進來。
王燦見趙雲神色急切,急忙問道:“子龍,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雲拱手道:“主公,斥侯傳來消息,呂布率領大軍直奔大營來了。”
王燦眉頭皺起,道:“呂布這廝營地被毀,居然又來攻營了,還真是一頭猛虎啊!”
孫堅聽見呂布來襲,猛然站起身來,說道:“爲先,呂布武藝高強,我看由子龍和我聯手夾擊呂布,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