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對方的反問,典韋卻是突然笑了起來,眼前這名身材妖嬈的女人,正是當初在鄴城所遇到的那名女刺客!
對於這名女刺客,當初典韋瞭解的並不多,但當日這名女刺客離開之前,卻是留下了一份字條,上面書寫着“張寧”二字,很顯然,這就是這名女刺客的名字。後來典韋又是多方打聽,很快就查明瞭這名叫張寧的女刺客的身份。
黃巾大賢良師張角三兄弟,張寶、張樑雖都有子嗣,但黃巾軍戰敗之後,張寶、張樑家眷盡數死於官兵之手,而張角雖然死得最早,但卻遺留下了一女,單名一個寧字,在張角病死之後,就不知所蹤。也就是說,眼前這名女刺客,正是大名鼎鼎的張角之女!
雖然知道了張寧的真正身份,但卻並沒有解除典韋心中的疑惑。張角乃是黃巾軍的統帥,自然也是太平道之人,雖然不知道張角與琅琊宮是什麼關係,但身爲張角之後的張寧,又怎麼會與太平道的道士有衝突?當日在鄴城,若是沒有典韋出手,相信張寧也絕對會對那幾名太平道的道士出手,謀奪那本太平道領書!還有,那本太平道領書,相傳乃是張角所有,又怎麼會落到那幾名太平道道士手中?這一個個疑問,讓典韋對張寧充滿了好奇,眯着眼睛看着張寧,嘴角一咧,說道“我是否是來尋死的,這倒是用不着張姑娘來擔心了!只不過,我乃是曹將,張姑娘又是天公之女,爲何張姑娘剛剛要出手救我?這件事已經困擾了典韋多日,還請張姑娘能夠爲典韋解惑!”
身份直接被典韋給說破了,張寧卻沒有半點驚慌失措,事實上,當日留下字條,張寧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瞞不過典韋。對於自己的身份,張寧卻沒有半點保密的意思,換個角度來說,自己的這個身份,何嘗不是自己與典韋討價還價的價碼!隨即張寧就是盈盈上前,對着典韋說道:“聽典將軍的口氣,似乎對能夠逃離這裡,很有把握咯?”
對張寧的話,典韋也是不置可否,從之前到現在,兩人都沒有說出對方想要的答案,不過這卻不影響他們的目的。典韋嘴角一勾,眼角的餘光已經是在這間草屋內掃了一圈,顯然,這間草屋只是這個村子的村民用來存放穀物、雜物的地方,平常應該是沒什麼人會來這裡,所以典韋也不着急,笑着說道:“我爲什麼要逃?難道張姑娘不知道,我這次奉丞相之命來幷州,就是要剷除黑山軍的嗎?”
“剷除黑山軍?”張寧那細長的眼睛中閃過一道戲謔的笑意,看着典韋,臉上還帶過一絲不屑,哼道:“將軍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就憑將軍手下那五萬兵馬,如今還被圍在鬼子谷那裡不得出來呢!將軍現在如何還有剷除黑山軍的信心?”
“黑山軍,空有百萬之名,卻有名無實,皆是烏合之衆!”典韋就彷彿沒有看到張寧臉上的不屑,一臉正色地哼道:“黑山軍之所以會如此張揚,全因張燕一人而已!若能擒下張燕,則黑山軍縱有百萬大軍,也必定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聽得典韋的這番說辭,張寧的臉上立馬就是閃過了訝然之色,不敢相信地看着典韋,問道:“如此說來,將軍這次來此,就是爲了擒下張燕?嘻嘻!典將軍未免太自視甚高了吧?那張燕橫行太行多年,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人憎恨,要是真有那麼容易抓住他,他早就沒命了!又豈容到將軍來撿便宜?將軍這次的行動,只怕只會是徒增後悔吧!”
張寧言語之間,顯然是不看好典韋這次的行動,不過要論鬥嘴,典韋可是一點也不怕這麼一個小妮子,冷冷一笑,哼道:“世間事本就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當年令尊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起兵反漢,卻不知道令尊又是否後悔過?”
“你!”張寧最聽不得,恐怕就是她父親的事情了,而典韋更是明白譏諷張角,這讓張寧如何受得了?當即張寧就是臉色一變,雙目中閃過了一道寒光,一隻手直接在腰間一抹,轉眼就是抽出了一道寒光,直接就是朝着典韋的咽喉上抹了過去!
媽的!瘋婆子!典韋雖然猜到張寧會翻臉,但卻沒想到她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也是被嚇了一跳,所幸典韋的身手也不差,連忙往後一個空翻,躲過了張寧的這一刀,剛剛落地,就是把手往靴子裡面一掏,手中也是多出了一把小鐵戟,橫在胸口,瞪着張寧喝道:“張寧!你瘋了!”
“哼!”張寧似乎也知道典韋的意思,在這裡動手,萬一動靜太大,很有可能就會被屋外的村民發現,典韋本就是偷偷潛入此地,而看張寧這模樣,只怕也不是正常的訪客,萬一被發現了,兩人都討不得好去!張寧深吸了口氣,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典韋,這纔將手中那柄寒光畢現的匕首慢慢收回了腰間,冷冷地看着典韋,哼道:“你若敢再對先父無禮!我就算是拼上這條命不要,也要讓你知道厲害!”
典韋聽得張寧這話,也是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這女人看上去倒還蠻漂亮的,卻沒想到瘋起來竟然這麼厲害!看到張寧收起了匕首,典韋也是將防身的小鐵戟收了回去,輕咳了幾聲,算是緩解了一下之前的尷尬氣氛,隨即乾笑幾聲,說道:“這個,張姑娘,卻不知道你來此處又有何貴幹?”
雖說眼下這情況,張寧不好對典韋動手,但張寧對典韋也沒什麼好臉色,冷哼一聲,說道:“我來此處作甚,與你又有何干?”
聽得張寧的話,典韋也是不由得苦着臉,心知之前逞一時口舌之快,倒是把張寧給得罪慘了。要是換做其他時候,倒也無所謂,偏偏現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能得到張寧的相助,必定會事半功倍。無奈之下,典韋也只能是厚着臉皮,繼續對張寧賠笑道:“張姑娘何必如此記仇,剛剛我說得不恰當,在此向姑娘賠罪了!如今你我共處此地,也算是同舟共濟,何不聯手?”
“哼!”對於典韋的勸說,張寧卻是一點也沒有鬆口的意思,撇着嘴,哼道:“你又怎麼知道你我能夠同舟共濟?別忘了,我父是太平道的,這張燕也算是半個太平道的,難道你就不擔心我與張燕聯手,將你抓了去!”
“這個……”典韋也是被張寧一番話給堵住了嘴,不過很快典韋眼珠子一轉,卻是笑了起來,說道:“張姑娘說笑了!倘若張姑娘要與張燕聯手,如今也不會與我一塊躲在這小小草屋之內!姑娘自稱是太平道,不過,我看琅琊宮未必承認姑娘是太平道的吧!張燕與琅琊宮的人可是關係不錯,要是姑娘真要與張燕聯手,只怕轉眼就會被張燕賣給了那琅琊宮吧!”
典韋一提到琅琊宮,張寧的臉色又是一變,不過這次張寧倒是沒有出手,只是那細長的眼睛已經完全眯成了一條縫,卻是無法掩蓋那一道道的寒光,嘴巴緊緊抿住,銀牙緊鎖,看上去就知道張寧此刻的心情不妙。而典韋一看張寧的這副模樣,就知道自己點中張寧的心事了,當即便是繼續說道:“張姑娘!若是我沒猜錯,張姑娘與那琅琊宮之間恐怕有什麼冤仇!而琅琊宮如今又與張燕聯手,也就是說,張燕也是張姑娘的對頭了!既然你我的對手都是張燕,那何不聯手對付張燕,我擒住了張燕,自然破了黑山軍,而你也可以趁機斷了琅琊宮一臂,大家都有好處,豈不妙哉!”
顯然典韋的話已經是打動了張寧,看張寧的模樣,陰晴不定,臉上滿是猶豫之色,過了好半天,張寧纔是擡起頭,緊緊盯着典韋,說道:“你們這些官兵詭計多端,我又怎知你在擒下張燕之後,不會翻臉不認人?”
光是從張寧這句話,典韋就已經聽出來,張寧的心裡已經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議,當即心中就是一喜,連忙是說道:“張姑娘有所懷疑,那也是無可厚非,不過還請張姑娘放心,我絕無欺騙之意!倘若張姑娘一定要不放心的話,那不知此物是否可以打消張姑娘的顧慮?”
說完,典韋直接伸手往懷中一掏,用力一扯,就是扯出了一本書,正是那本《太平道領書》!一看到這本書,張寧的眼睛立馬就是亮了起來,她這個時候纔想起來,這本太平道的聖書還在典韋的手上呢!當即張寧下意識地就是伸手要奪此書,不過典韋的身手也不差,身子一扭,就躲過了張寧的手,笑着對張寧說道:“張姑娘莫急!這本書乃是太平道的東西,我留着也沒什麼用處,我就以此書作保,姑娘以爲如何?況且,以姑娘的身手,我若是有意要害姑娘,姑娘想要脫身也沒有問題吧!我典韋有家有業,可不想拿家人的性命來做賭注!姑娘以爲,我所說的有什麼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