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和樊稠一時猶豫,默然不語,不知該不該跟着李榷幹,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回給李榷幹活,明顯是吃力不討好的,至少會得罪華雄。
“兩位將軍,如此可好?本將事後定當向太師舉薦兩位將軍,替兩位將軍上表邀功。”
李榷想了想,又給郭汜和樊稠畫個大餅。
李榷都拉下臉面跟郭汜和樊稠商量了,郭汜和樊稠不敢端着了,汜水關真要有個閃失,兩人同樣得擔起罪責。
“李將軍,還請下令。本將身爲汜水關將領,自當痛擊孫堅,爲太師做事,本將問心無愧。”樊稠比郭汜還坦蕩,最先想通,向李榷拱手抱拳請戰,款款說道。
樊稠能聽令從事,李榷放下了心頭上的一半重擔,又偏過頭來望向郭汜,嘴角一揚,不催不促。
郭汜內心一寒,這李榷太壞了,趁着這時候逼郭汜表態,這不是趁人之危嘛!誰知道華雄還能不能得寵?討得董卓的歡心?
單論武藝,在西涼衆將裡,華雄還真一騎絕塵,沒人能跟華雄有得比。
而李榷是董卓的準女婿,只要董卓不倒,那李榷的威勢不減,號令西涼衆將理所當然,同樣得罪不起啊。
“李將軍,華將軍不在,賊將快攻上城牆了,自然由李將軍來負責統籌指揮,本將只是先鋒大將,斬敵誅賊,纔是本將的份內事,李將軍直接示下就是了。”
郭汜可不會傻傻地跟樊稠一樣,向李榷請戰,說不定就站錯了隊,拜錯了山門。
華雄才是汜水關的主將,李榷只是副將,郭汜避開別的不談,只說自己是先鋒,是董卓派來殺敵的,將自己給摘開了。
甭管是主將,還是副將下的令,郭汜自當遵守便得了,其中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郭汜可不想沾上因果。
“大善,兩位將軍深明大義,今日之恩,本將謹記於心,他日定當厚報。事不宜遲,兩位將軍聽令!樊將軍,你率領汜水關上的西涼鐵騎,分成三批,每批一萬人,輪流放箭,按照敵軍的距離,先拋射,後平射,再近射,依次類推。郭將軍,你帶領另外二萬西涼鐵騎,負責在城牆上滾落巨石,傾倒桐油,毀滅孫堅軍的雲梯、搭架、箭車等物。”
李榷這人小肚雞腸,剛纔郭汜表態得晦暗,李榷當下就給郭汜下絆子。
讓樊稠負責弓箭手,容易多了,西涼鐵騎本來就是優秀的射手,現在等於站在地上,原地擼箭,而且還是分批根據不同手法,直接射箭就行了。
但分配給郭汜的活,就難了。搬運巨石,多少人搬,砸在哪裡,桐油燒到多燙,怎麼搬纔不會傷到汜水關自己的守兵,這些全部都要考驗眼力、腦力和智力。
可說郭汜攤上事了,這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且風險極大。
一旦孫堅軍真的攀上了城牆,那最先接觸到的汜水關守兵,自然是郭汜帶領下的那一些,直面孫堅軍,不是鬧着玩的。
況且,孫堅軍皆憋着一口氣,躲避弓箭和滾石、桐油,好不容易爬上了城牆,那還不得發泄一番,將汜水關的守兵殺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可惜,軍令已下,一切已成定局。
郭汜只好捏着鼻子認了,和樊稠雙雙抱拳,領令行事。
孫堅帶着一腔熱血,結果剛縱馬來到城牆下,汜水關裡面居然鋪天蓋地地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頃刻之間,孫堅的兵馬折損了過半,只剩下三四千。
孫堅震驚了,這西涼軍鎮守汜水關,太不講規矩了,哪有人守關大老遠地放冷箭,一放箭還是鋪天蓋地的,簡直就是欺負人。
有這麼多射手,何必直到孫堅攻城纔出手?完全可以華雄在汜水關外,將西涼鐵騎拉出來,一波箭雨,孫堅照樣得撤退,那樣華雄還能掩殺一遍,擴大戰果。
汜水關裡的箭雨依然下個沒停,孫堅不想繼續往前了,再衝過去,麾下的兵馬估計都得拼光了。
“撤!快撤!”孫堅終於清楚了自身的實力,想拿下汜水關,並不現實,好不容易積攢的兵馬,沒必要爲了一個汜水關,全填了進去。
孫堅喊完,心灰意冷,調轉花綜馬的馬頭,直接往後面疾奔,不敢回視身後的慘狀。
孫堅一退,麾下四員大將緊隨孫堅其後,程普尾追孫堅最近,而黃蓋和韓當則護住孫堅的兩側,不讓亂箭傷到孫堅,至於斷後的依然是祖茂祖大榮,一對大刀揮得密不透風,撥下了無數的箭矢。
孫堅帶着四員虎將,回到大營之內,一番清點,發現兵馬只剩下三千之數,頓時心疼不已,最難受的是缺少糧草的難題仍然沒有解決,懸在孫堅的頭上。
行軍打仗就是這樣,人要吃飯,馬要吃草,一日二餐,戰時三餐,這些都是省不了的,否則的話,沒有體力,拿什麼去和敵軍廝殺。
“主公,我軍身爲前鋒,進攻了汜水關,雖未攻下汜水關,但也救回了鮑忠等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公宜速速到諸候面前,討要些許糧草,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並不過分。”程普作爲孫堅的謀士,最怕孫堅這時候了,還扯不下臉面,死撐着。
眼前孫堅軍就算不摻和洛陽這攤事了,恐怕也回不了江東了,沒有糧草,寸步難行。
孫堅號稱江東猛虎,自然很注重面子,但孫堅知道現在局勢緊急,是得低頭認慫了一點,先搞來一些糧草,哪怕是借的都行,讓孫堅軍能夠撐下去。不然,麾下將士肯定會寒了心,光憑追隨孫堅的信念,可填不飽肚子。
“德謀,委屈你們了。本將這就去向各路諸候討要些糧草,維持軍中用度。”孫堅點了點頭,這事還真得孫堅親自出馬,好歹孫堅是一路諸候,也許會有人欣賞孫堅,願意慷慨解囊。
程普、韓當、黃蓋和祖茂皆抱拳施禮,面有愧色,身爲孫堅麾下大將,卻連糧草都搞不定,還得主公孫堅低聲下氣地去求別人賞賜,像個乞丐一樣討要糧草,實屬臉面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