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一想到就要重新開始車馬奔波的旅途,心情不由有些煩躁,揮了揮手,讓麾下的衆人先行退下了,各自依令操辦起來。
程遠志趁着還沒啓程,偷溜到蔡琰和貂蟬的院子內,和蔡琰、貂蟬談了一整晚的人生和理想。
京城,洛陽。
此時的洛陽,就像一潭平靜的湖水,突然被新帝劉辯的失蹤這一顆巨石,砸起了滔天的波瀾。
各方勢力開始激流暗涌,風雲雷動了。
三日之後,凌晨。
十幾匹戰馬從甄家莊院裡緩緩地騎了出來,隨後跟着一百來輛馬車,這些馬車裡面,有的坐着蔡邕、蔡琰和貂蟬等人;有的裝着大量的糧草;有的存放着京城洛陽特有的物產,等着販賣到偏僻的幽青兩地。
吳匡騎着戰馬,爲程遠志開路,負責打頭陣,畢竟吳匡在洛陽待久了,混熟了,算得上是地頭蛇了,要離開洛陽,還得看吳匡的本事。
至於戲志才這人嘛,強於調度,善於佈局,只能適合坐鎮中軍,幫忙運籌帷幄了。
而程遠志昨晚和蔡琰、貂蟬聊到有了黑眼圈,一直大戰到天亮,現在正躲在蔡琰和貂蟬的馬車裡,睡着懶覺呢。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纔是浮生偷得半日閒的最大享受。
到了洛陽東部城門,守將一看這麼大的陣仗,若不是領頭的人認識吳匡,知道這吳匡是大將軍何進的部將,怕得被嚇死。
然而,守將不敢大意,吳匡帶着這麼多的馬車,這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還選在了凌晨這種時辰,天還灰濛濛,還沒大亮,守將生怕有失,主動上前擋在城門那,伸手攔下吳匡,喊道:
“停下,留步!吳將軍,這麼早,帶着這麼多人和東西,是要往哪兒去啊?抱歉了,吳將軍,本將未曾接到軍令,恐無法爲吳將軍打開城門。吳將軍若想出城,還請吳將軍出示軍令。”
何進已死的消息,通過這幾天,早就發酵到滿城皆知,無人不曉。此時守將想要個軍令,無非是想給自己上個保險,免得真出了事,事後追責起來,守將得無辜背鍋。
“哼,大將軍突發慘死,閹豎挾帝潛逃,如今尚未有消息傳來,本將奉袁將軍之令,運送糧草輜重前往袁將軍大營,你若真要攔本將,那也行,本將折道而返,到時袁將軍怪罪下來,你承擔得起麼?”
半夜三更的,除了押送糧草輜重說得過去之外,還真沒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吳匡爲何出現在城門這裡,還帶着這麼多的東西和人。
守將一聽吳匡的話,這就對得上了,袁紹和曹操捅了馬蜂窩之外,雖說一舉將宦官和外戚都給擼了,但剛剛登基的新帝劉辯也給弄丟了。
整個皇宮裡面,從新帝劉辯,到陳留王劉協,都給宦官張讓一波端了,要不是顧慮董太后太老,何太后一介女流之輩,跑不快,說不定張讓會將皇宮內的大大小小,老幼婦孺都給帶上。
皇宮的這種八卦消息,對於守將來說,比大將軍何進慘死還要刺激、驚爆。
吳匡還扯出袁紹來,守將瞬間就慫了,這袁紹是誰?守將自然識得。
這可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長子,袁紹袁本初,守將哪裡惹得起袁氏啊,想投奔袁氏都不夠門檻呢,怎麼可能有膽子去破壞袁紹的大事,還是涉及新帝劉辯的,真要沾上事了,守將就算有十個人頭都不夠砍的。
在京城洛陽裡,誰不知道袁紹和曹操兩人現在正在瘋狂地尋找新帝劉辯,要不是守將攤上看守城門這份活,守將都想出城去了,碰碰運氣,萬一瞎貓捉到死耗子,找到新帝劉辯,那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守將有心放行,讓吳匡過去,但這麼多的馬車和人,守將有些不放心,怕吳匡假傳私令,暗藏禁貨,於是鬆了鬆語氣,說道:
“吳將軍,本將職責所在,既然吳將軍奉了袁將軍的軍令,本將自是不敢阻攔,不過這麼多的馬車,本將還是得檢查一番的,還請吳將軍見諒,並配合一下本將。”
守將現在趁着佔據城門,強行將自身的地位拉到跟吳匡平等。
吳匡得了戲志才的提點和吩咐,早就料到了守將會檢查馬車裡的東西了,不過沒關係,反正大多都是糧草輜重,問題不大,總能圓得過去。
“將軍請便,只是希望將軍能夠查得快一點,否則誤了運糧的時辰,本將是要吃軍法侍候的。”
吳匡面不改色,語帶冰冷,以威勢壓人,讓守將檢查的時候,心驚膽顫,生怕被吳匡秋後算賬,只能草草了事。
在守將眼裡,袁氏這一棵大樹,吳匡算是攀上了,有袁紹護着,誰敢得罪,吳匡先跟何進,後跟袁紹,能夠保持屹立不倒,可見有過人之處。
當官爲將,最重要的是與人爲善,左右逢源,最好是趨兇化吉,趨利避害。
“吳將軍,得罪了!”守將騎虎難下,剛纔說要檢查馬車,總不能被吳匡一嚇唬,又啪啪打臉自己,說不用查了吧。
守將只好咣噹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刀,來到其中一輛馬車旁邊,將刀往馬車上的麻袋一刺,順勢一拉。
麻袋隨刀而破,灰黃的稷粟伴着刀尖,從袋子裡拼命地倒了出來,散落在地。
守將用刀,在麻袋裡刺了幾下,發現除了稷粟之外,再無其他,沒有鹽,沒有暗藏兵器,不禁暗自嘀咕道:
“還真是糧草輜重?那本將今兒真是千年打雁,一朝被雁啄了眼,罷了,放這吳匡出城,過去就是了。”
守將收起刀,擡頭望着吳匡,略帶歉意地說道:
“吳將軍,本將已檢查完畢,的確是糧草,本將這就打開城門,讓吳將軍出城,剛纔之事,還請吳將軍海涵,末將守責在身,不得已而爲之。”
吳匡面帶冷酷,眉眼之間盡是狠辣,只是輕輕點頭,不與守將搭話。
一介城門的守將,頂多就是個校尉,說不定只是一個牙將而已,不值得吳匡費心費心,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