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愁的地方,正是這裡。
程遠志之所以鞭抽劉備,心頭抑鬱,那是因爲縱然程遠志不對黃巾大軍下狠手,皇甫嵩和朱儁肯定隨後也會給黃巾大軍痛擊,大下毒手。
“聒躁!早知不讓翼德出陣,讓玄德你這多嘴多舌的去叫陣好了。”程遠志面相兇狠,怒罵了劉備一通。
果然,皇甫嵩和朱儁生怕程遠志年輕氣盛,採取硬攻,那樣獲勝是肯定的,但傷亡同樣慘重,不划算,兩人看在程遠志是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前來馳援豫州的,策馬上前,皇甫嵩好心相勸道:
“程州牧,賊軍勢大,雖說之前在穎川郡城敗了一陣,吃了一次虧,但蜈蚣之身,百足不僵,以本將看來,黃巾大軍的兵馬絕不下於十萬之數,不宜急攻、硬攻,實需智取。”
皇甫嵩顧忌程遠志的面子,沒有直白地跟程遠志說頭鐵強攻,那是萬萬不行的,妥妥的慘勝。
漢軍有小將張飛出陣,黃巾大軍僅有張樑和張寶,張樑和張寶又是平平之輩,武藝稀鬆,不得不兩人齊齊策馬出陣,前來察看個清楚。
張樑身爲二哥,總得護着點張寶,越過張寶一個馬頭,吼道:
“助紂爲虐的漢將,尚不知悔改,你家州牧是何人?有何能耐呼喚我等?想戰便戰,本地公將軍可不怕你們這些狗腿子。”
雖說屢戰屢敗,但張樑自然不會失了陣勢,兩軍對陣,甭管打不打得過,先滅滅對方威風,提振一下自己的士氣再說。
程遠志一聽,心頭大喜,張樑和張寶都在這兒,那就省事了,尤其是張樑還點名要見程遠志,那更是容易,程遠志氣運丹田,朝着張樑那邊呼喝,喊道:
“張將軍,本州牧姓程名遠志,曾加入太平天道,追隨於天公將軍的左右,後出任爲渠帥,管轄幽州。經大興山一戰,本州牧棄暗投亂,脫離了黃巾,身爲漢將。想必張將軍清楚,黃巾作亂,已如強弩之末,念在昔日情份,本州牧今日領兵至此,特來勸降。”
“本州牧在此保證,只要天公將軍和地公將軍能夠率軍投降,絕不傷及一人性命,優待俘虜。倘若你們繼續負隅頑抗,縱然是本州牧同樣保不住你們。當然了,這也是天公將軍的意思,還請兩位將軍能夠迷途知返,化干戈爲玉帛,讓百姓不受裹挾,迴歸鄉里,恢復田桑。”
程遠志當着兩軍將士的面,竟是直白地將黃巾出身廣而告之,還說曾做過渠帥,更令人震憾。尤其是程遠志帶着漢軍,前來勸降,卻說是天公將軍張角的意思,簡直就是信口開河。
張樑不信,但還不知該如何體面地反駁,畢竟作爲胖子,要是再罵人,那形象就完全沒辦法收拾了。然而,張樑在沉思,張寶已是憤然大怒,拍馬出陣,指着程遠志怒罵道:
“血口噴人,你這毛頭小將,竟敢冒充我軍渠帥,還誣衊天公將軍。天公將軍以一人之力,率千萬黃巾大軍,致力於推倒腐朽的漢室。你原本已走上正道,加入了黃巾大軍,不曾想卻是個膽小如鼠之輩,居然臨陣叛變,投降了漢軍,實則我黃巾軍兵的恥辱。”
“呸!還自誇爲什麼州牧,說天公將軍派你來勸降,怎麼不說天公將軍讓你登上帝位呀,哈哈,可笑!本人公將軍可不吃你這一套,你真要不是個慫蛋,那就上陣前來廝殺,看本人公將軍一刀將你斬落於馬下。”
張寶雖瘦,但脾氣比張樑火爆多了,吃得少,火氣大。張樑信奉什麼能吃是福,能容乃大,張寶那是瞧不上的,認慫服軟,那還不如直接揪桌子,不服就幹。
程遠志頓時怒了,氣不打一處來,好言相勸張樑和張寶,誰知這兩人卻不開竅,竟然還質疑程遠志的身份和用心。要知道程遠志做過黃巾反賊,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污點,會讓程遠志招攬不到很多心忠漢室的人才。
程遠志伸出手拉住了張寧的馬繩,抽出馬鞭,猛地朝張寧的戰馬狠抽,雙腳緊夾坐騎,帶着張寧縱馬出陣,嘴裡盛怒地罵罵咧咧道:
“滾你們兩個犢子,張樑、張寶,本州牧敬你們是條漢子,念在曾同爲一夥,好歹你們也是寧兒的二叔三叔,纔給你們幾分薄面。可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找死。本州牧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且看,這是誰?再要執迷不悟,不知悔改,小心本州牧一把火將你們給燒了,燒個乾淨,眼不見不煩。”
張樑和張寶這種智商,程遠志不圖兩人能夠聰明到哪兒去,但別蠢到如此地步嘛,程遠志真要是假的,也不會拿張角出來說事。
張寧的騎術其實一般,被程遠志拉着狂奔,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趴在戰馬上,緊抓着戰馬的脖子,直到馬速緩了下來。
張寧再次擡頭之時,張樑和張寶已是近在眼前,程遠志和張飛各護在張寧的左右兩邊。
“二叔,三叔,近來可好?是我張寧,寧兒呀。”張寧主動與張樑、張寶打了招呼,知道張角的生死繫於張樑和張寶接下來的決定,張寧不禁有些心慌。
張寧不得不努力壓制內心的緊張和驚慌,放手一搏,協助程遠志勸起張樑和張寶。
“二叔,三叔,志哥的確是父親座下三十六渠帥之一,還是十二地支之一,屬狗的。這一次,我們前來豫州,乃是受了父親所託,前來尋找二叔三叔,希望能讓二叔三叔揮兵進軍冀州,去廣宗營救父親。父親那兒,戰事吃緊,汲汲可危,還請二叔三叔能夠相信寧兒,聽從父親的安排。”
“父親曾說,各州郡城的黃巾大軍皆聽從志哥的號令,直到解救了父親出來爲止。二叔,三叔,你們就相信寧兒,答應寧兒吧,父親已將寧兒許配給了志哥,他已經是寧兒的夫婿了,求求你們了,快跟着我們前去冀州廣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