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尾大難除,根深蒂固

“開城!”皇甫嵩和朱儁異口同聲下令道。

“州牧,穎川城門開了,我軍進不進城?”劉備眼尖,穎川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一看城門開了,趕緊高聲問道。

“玄德,策軍進城。哈哈,他們敢開門,我軍自然敢進城了,到城內軍營駐紮,好過露宿荒郊野嶺,好讓將士們歇息歇息,養精蓄銳。”

程遠志毫無忌憚,身後帶着典韋和張飛,手提雙錘,猛衝了進去。

穎川郡守府!

主位上,皇甫嵩和朱儁各坐兩邊,分居左右兩端,下首則坐着程遠志、劉備等人,典韋和張飛這些猛將站於身後,護衛其主。

兩方人員,一派老將,一派青壯,氣氛卻是劍拔弩張。衆人中間,沒有好肉好菜,唯有數十埕陳年老酒。

皇甫嵩口才較好,率先發難了,大聲呵斥道:

“程州牧,你既爲幽州牧,爲何不在幽州討賊,跑來我豫州,所爲何事?豈不是顧此失彼?天子任你爲幽州牧,不思職責,該當何罪?”

程遠志一聽,皇甫嵩這是武鬥不了,開始文鬥了,想仗老倚老,以勢壓人,藉着軍中輩分責備程遠志了,讓程遠志只能乖乖當孫子。

可惜,程遠志偏偏不吃這一套,瞬間暴躁如雷,怒髮衝冠,反罵道:

“哼!本州牧一生行事,何須向爾等解釋。區區黃巾反賊,在幽州翻不起風浪,本州牧只用了一天時間,便收服了幽州全境的黃巾大軍,保下幽州不受兵亂之苦,百姓能夠安居下來,不至於生靈塗炭,可反觀你們這些老將,佔着茅坑,卻連平亂都做不到,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身爲中郎將,武將之首,居然混到了如此地步,令人感到可恥。你們說得對,本州牧爲何不在幽州,反在豫州,問得好。若不是盧中郎將千託付萬叮囑,本州牧還真懶得大老遠跑來救你們兩個老頭,到了這,連一杯水酒都沒得喝,這可是待客之道?”

皇甫嵩被嗆得面色鐵青,氣得血筋浮現,想不到程遠志年紀輕輕,嘴巴卻這麼毒,話裡話外盡是在埋怨皇甫嵩和朱儁不當人子,沒有好好犒賞援軍。

皇甫嵩離了座,一手勾起一埕老酒,揭開酒蓋,猛吸了一口,酒香撲鼻而來,邀鬥道:

“小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想討酒喝,你有那個酒量嗎?老夫平生最恨喝酒不爽快的,婆婆媽媽地像個娘們,那這軍中之酒,你還是別喝了,早點滾回去喝羊奶吧。”

程遠志淡淡一笑,皇甫嵩氣急敗壞的樣子,說明是真的動了肝火,身爲後輩這點敬老的意識,還是有的,輕描淡寫地嘲諷道:

“斗酒?哈哈,本州牧不欺負你們這些老頭,來!來!本州牧從不仗勢欺人,以多欺少,只要你們喝一罈,本州牧這邊喝三壇,誰最先全部躺下,誰輸,輸了以後見面得主動打招呼,嘴巴放尊重,莫要今日這般丟人現眼。”

程遠志信心百倍,豪情萬丈,又轉頭瞅了張飛一眼,吩咐道:

“翼德,你有口福了。今天本州牧賞你酒喝,你只有一個任務,將這皇甫老頭給本州牧喝到趴下,否則本州牧的馬鞭侍候。”

張飛大大咧咧,粗手毛腳,莽撞地衝了上來,兩手摁住酒罈,用牙齒將酒蓋給揭開,猛地一頭就紮了進去。

酒埕裡的酒水,水平線清晰可見地降低了下去,衆人只聽到酒埕裡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酒泡出水的聲音。

接着,張飛的酣聲大起!呵,這張飛竟是直接在酒埕裡睡了過去,也不知醉沒醉。

反觀皇甫嵩這邊,仍是大口大口地仰灌,酒埕裡的酒卻還沒喝完一半。

好友皇甫嵩吃癟,朱儁坐不住了,瞪着程遠志,喝道:

“軍令如山,兵貴神速,既是馳援,爲何遲遲趕到?我穎川之危早就解了,何需用到你,你雖貴爲幽州牧,然而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看你就是個毛頭小子,不靠譜!”

程遠志大怒不已,抽出腰間馬鞭,朝着面前的酒埕鞭去,啪的一聲將一埕好酒鞭成碎塊,流淌在地,頓時滿地酒香,聞之慾醉。

程遠志還不解氣,怒視朱儁,大吼一聲,喝道:

“哼!一將無能,累及三軍!無能老將,尚不自羞。身爲中郎將,率軍與黃巾對恃時久,竟只拿下穎川郡城,也敢洋洋自得?換成本州牧,怕是早就唾面難幹,無顏面對百姓了。穎川是回到漢軍手上,但豫州境內是否已安定,不用多問,想必你們兩個老將也心中有數,有你們在朝爲官,典型的尸位素餐,妥妥的反面教材。”

“我大漢正是被你們這些久居不退的老將所誤,才導致落到如此地步。當知人老爲精,不死爲怪,若不是你們作妖作怪,把持兵權,也不至於大漢現在戰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朱中郎將是吧?本廣州是厚道人,縱是平亂不行,但只要你的酒量過人,亦當作你勝了,是後輩無禮了。”

程遠志將黃巾大軍造反定爲作亂,而漢軍只是前來平亂,而非誅殺討賊。其中,區別大了去了。倘若不能將黃巾大軍的性質減輕一些,又震不住皇甫嵩和朱儁的話,這豫州之行,想拉些兵馬回去幽州,那是甭想了。

逆國反賊,那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而豫州穎川的漢軍,更沒可能落入程遠志的口袋。

朱儁知道程遠志這榆木腦袋,那是朽木不可雕也,根本就沒法解釋,雖說大漢各州郡城都爆發了黃巾之亂,但每個地方的情況都不一樣。

比如,盧植面對的冀州廣宗,那有黃巾賊首張角坐守,肯定不好打,而皇甫嵩和朱儁聯手攻打的豫州,則是大漢腹地,兵家重地。

之所以皇甫嵩和朱儁遲遲拿不下豫州,那是豫州的黃巾反賊源源不斷,得到了荊州、徐州和揚州的賊軍支援,又有地公將軍張樑和人公將軍張寶的統領,並非是一盤散沙,所以尾大難除,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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