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迴響在兩人的耳畔,而且隨着步伐似乎越靠越近,聲音也漸漸由隱約可聞變得清晰起來,而走在崎嶇不平的泥道,凌巴和呂布兩個人卻難得享受一番一樣的寧靜。
這個地方,就是他們在方纔突然的地表塌陷之後,跌入的所在,兩人自然不能夠明確這裡是什麼地方,就算凌巴剛纔感覺到這裡好似自己原來進入過的那個地下城戰神殿,而呂布也說出了附近很熟悉的話來,但兩人並沒有就此進行深入的討論,甚至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在這條看似通道的地方,繼續走下去。
其實凌巴和呂布之間,也算不上很熟,彼此這纔算是有數的幾次正式的見面,關係也沒有緊密到什麼程度,當然有了剛纔那一番共同的經歷,兩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親近了許多,至少在這個地方,兩個人之間還是可以靠在一起的,也只能夠依賴彼此。
雖然周圍氣氛陰森而詭異,但剛纔才經歷了一番兇險的兩人,卻也不免心理上放鬆了下來,只是隨即,又被眼前的一些場景所驚。
當看到了對面巖壁角落,一具腐朽的無頭骨架,凌巴纔好似想到了什麼,將呂的火摺子接過來,然後照到了自己腳下,方纔自己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碎石一般,又覺得有些奇異的清脆,更是一腳踩下去,卻就發出了“次次次”好似骨骼崩裂一般的脆響,這時候纔看出來,原來竟就是這具無頭骷髏的骷髏頭。
而這,顯然不是唯一
凌巴和呂布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能夠看出對方眼中意味濃厚的警告,兩人默契難得地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呂布咦了一聲,就跑到了那具無頭骨架旁,一手拿着方天畫戟,另一手用力將嵌進去那巖壁縫隙之間的某根棒狀物用力拔了出來,在火光照耀下,兩人看清了這樣式,這下反而是凌巴感到驚奇了,因爲看起來,那竟然是火炬的造型,再仔細想想,才發現這火炬原本應該是底端嵌入那巖壁縫隙中,卻不是他原來所想的被卡進去的,而是分明就是被人放在那兒專門用來照明的。
呂布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自然是第一次看到,但看着那另一端口上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正要照着火摺子仔細照照,卻猛然好似火摺子被什麼吸引力攝住了一般,竟然將火“接引”了過去,呂布這下子就不免有些驚奇,凌巴自然是見怪不怪了。
火炬被點燃了,一下子就照亮了周圍的大片地方,兩人這才注意到,手上這把火炬,周圍可不止一件,凌巴也懶得和呂布解釋什麼,也省得他又亂來,就搶過火炬來,在周圍依次一個火炬一個火炬的點着,然後就發現自己兩人此時正置身於一個地道空間裡面。
這個地道顯得十分的寬敞,也很空寂,兩邊和上面都是依稀看得出人工雕琢痕跡的凹凸不平的巖壁,腳下卻是柔軟的泥土地,間或夾雜着剛纔那樣的骷髏頭、骨架、手骨等,或許還有零星沒能夠被這土地侵蝕的奇異物事,凌巴對這些不感興趣,倒是呂布望望周圍,夾雜着好奇和驚異的目光,甚至像個突然發現新大陸的小孩子,倒讓凌巴有些好笑。
不過既然是地道,總有走到了頭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的光,刺目地閃耀在眼前,卻也讓兩人心裡都跟着雀躍了起來,腳下步子也稍顯輕快,縱躍着就往那個方向跑去了,直到到了這個看起來石洞口的地方。
這裡確實是出口,也是通道的盡頭,外面一片閃耀的光,只是到了其中,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個更大一些的洞穴,而裡面的光的來源,卻不過是下面一方水潭,清粼粼的反射在上方的巖壁上,折射過來的。
雖然有些失望,可這個洞穴顯然是一個不同的空間,自然又是一番找尋,可惜出口看似遙不可及,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至於可能往回走,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兩人卻偏偏都沒有去做,偏執也好,堅持也好,凌巴卻也覺得,這裡肯定也會有出去的地方。
“嘩嘩”的流水聲,在空寂的空間裡面,顯得特別的刺耳,也吸引着人注意,在周圍轉了幾圈沒有收穫的凌巴,最終將目光投注到了面前的水潭處。
拍了拍腦袋,凌巴突然驚呼一聲:“對呀,這裡應該是活水,否則不會自然流動,周圍沒有出口,可是這水底下說不定……”他話沒說完,呂布自然也懂得意思,只是看着面前的水潭,微微有些爲難。
凌巴倒沒注意到這些,想了想,就將身上的衣物儘量綁上幾個扣,讓其更加貼身,當然也將鞋子甩掉了,也幸好他身體夠好,這洞裡面一片陰冷的氣氛,卻也忍不住要打個冷戰,但想到下面可能有出路,心就是火熱的。
“奉先,下去吧……”良久,凌巴這樣說着,卻是憋了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
呂布看着大將軍已經走了,狠狠心,一咬牙,也跟着縱身一躍。
“噗通”一聲,接着又是“噗通”一聲,卻是凌巴在先,呂布緊隨其後地下到水裡去了。
凌巴的水中功夫不錯,前世今生,他的經歷都很豐富,加起來恐怕經歷的大事件,比得過人家好幾輩子了,所謂的絕境,他也不是沒有碰到過,更是從不打無把握的仗,最要緊的就在於,時刻武裝好自己,而要做到這一點,最現實的,便是一步一步紮實的提高自身,綜合的能力和素質,游泳顯然是其中必要的一項。
不過呂布顯然就不行了,就不說他本身有沒有天賦了,他所在的那個環境,可是連水潭都難得一見的,更別說還要游泳了,水性奇差無比,卻也是傻愣愣地跟着呂布就硬上,等到凌巴發現的時候,才又是好笑、又是無語,但也趕緊動作起來,想了想拉着他,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
呂布的身體素質很好,本身的耐力自然也很出色,雖然感覺頭有些發脹,意識卻還是清醒的,自然能夠感受到手心傳來的觸感,也辨識出了凌巴所寫的那幾個字,按照所寫的那樣做,卻是很有效,倒是解決了這個難題。
並沒有出乎凌巴的意料,這個水潭是活水,也確實是有一個出口的,當兩人從水潭裡再次冒出頭來的時候,就發現周圍環境又是一變,這一次,卻是到了一個完全光明的所在,頂上露天,可兩人首先第一個排除就是從這裡出去的希望,看着那壁立千仞,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裡會是這個地方的出口。
好吧,那就只有看看周圍了。
兩個人從水潭裡出來,走在新的環境裡,凌巴眼泛好奇,呂布恐怕也和他的感覺差不多,望着周圍,滿臉的探尋之色。
“奉先,這裡到底算是什麼地方?”凌巴也不知道是因爲周圍空寂的壓抑要讓人感到窒息的氣氛,還是隻是覺得無聊,有事沒事的找一些話題來。
身旁呂布面無表情,聞言只是點點頭,說道:“我不知道。”
你倒是誠實凌巴暗自撇一撇嘴,然後仔細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這是一個嶄新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都是既陌生又未知的,因爲從未來過,從未見過,更從未聽過,所以更加應該要小心謹慎,步步爲營,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錯漏也不要有,因爲可能就是因爲那樣的粗心大意才最容易導致人喪命。
兩人過了穹頂,繼續向上,到了一方巨大的平臺,繼續往前,卻終於發現前路不通,只是上面卻分明寫着幾個大字:水下基地。
最主要的是,這四個字卻是用簡體漢字寫成,也是凌巴在這個世界上第二……不,應該算是第三次所見了。
凌巴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的呂布,此時心神一陣恍惚,眼神也變得渙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看着凌巴,欲言又止、難以決絕。
凌巴便衝着呂布喊了一聲:“方天畫戟借我一下”
“奉先,快……”沒得到呂布的回答,凌巴再次大喊一聲,卻教呂布聞言心神一震,眼中陡然閃現出決然的目光,眼神也漸漸堅定下來,卻並沒有做出傳遞方天畫戟的動作,反而是一個箭步上前,一肘子就抵在了凌巴的腦後脖頸處。
凌巴雙目暴突,艱難回頭,望着呂布平靜不起波瀾的神色,其中驚駭只有自己才知,“呂奉先,你……”
凌巴的身後,呂布臉色沉靜,有着不同於以往的冷冽,看着凌巴臉色幾經轉變,最後漲紅、發紫,卻依然古井無波,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子衛,別怪我。”話音一落,他身體緊急向後退了幾步,凌巴的身體立刻象是無人支撐的木壘,轟地一下靠着石壁滑在了地上。
“呂、奉、先……”凌巴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幾個字,而後,雙眼微縮,瞪得大大的,好像要將呂布完全刻進他的腦海、刻進他的記憶乃至於靈魂深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