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洛陽,皇宮。
凌巴有些坐立不安的,就在嘉德殿上,一個偏殿處,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本來在家中,受到了扁素問的“糾纏”的原因,讓他迫切的想要趕緊從家中“逃出來”,恰好這個時候,皇帝劉宏的宣召就到了,讓他根本是考慮都沒有,就直接跟着傳旨太監進宮來了。
可到了半路上的時候,他纔想到了,怎麼好好的沒幾天,又被劉宏叫過來了?說不定,還是問關於“武林大會”的事情吧?畢竟最近前方捷報頻傳,能夠真正讓他心緊的,估計也就是這了。
而到了皇宮之後,他被內侍迎到了這個地方來,說是讓他稍等,先喝口茶,皇上馬上就來,和上次幾乎如出一轍,讓他差點又以爲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劉宏想要找誰來“試試自己的病情”了。
不過,等了很久了,既不見什麼危險情況發生,也不見正主兒劉宏現身。
凌巴沒辦法,還是隻能夠等下去,只是心裡慢慢放下了,知道應該不會再次重演上的鬧劇了。
其實,他也有些無奈,這皇帝劉宏每次將他叫進宮裡來,都是要讓他一番好等之後,人才會“千呼萬喚始出來”,可他偏偏一絲怨言都不能夠透露出來,做臣子的,哪有對君上表達不滿的?
果然,眼看着凌巴的耐心一點點的被消耗殆盡了,到最後自己都沒什麼感覺了,劉宏才哈哈大笑着出現來。
凌巴有些奇怪,似乎每次自己見到劉宏要出現來的時候,他總是這副模樣,“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就是見見自己,讓他有什麼好笑的。
劉宏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巴,突然向他拱拱手道:“倒忘記了要恭喜你啊,家裡要添丁大吉了!”
凌巴趕緊站起身來,躬下身子討饒道:“陛下,這可就是折煞臣了……”
劉宏呵了一聲,擺擺手,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淡淡道:“最近這天氣,惹得人煩悶不已,就連這“武林大會”,也不得不因此擱、擱……額,擱那個什麼?”
凌巴趕緊接道:“是擱淺。”
“哦,對,擱淺。就是這大會舉辦都擱淺了這麼久了,朕都有些等不及了……”劉宏摸摸頷下,些微的胡茬,悠然自得的靠在了椅子上。
凌巴無奈,“這……這個,臣也沒有辦法呀,只能夠等天氣好些的時候,再開始了。”
劉宏點點頭,不置可否,又道:“這洛陽的局,有得破麼?”
凌巴想了想,又拱手道:“皇上,這得要等到咱們的佈局開始之後,才能夠……”
“朕知道了!”劉宏突然擺了擺手,將凌巴未說完的話直接打斷了,然後就沉默不語。
凌巴看着劉宏突然變化的臉色,一怔,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麼,心裡的猜測,一個接着一個冒了出來,最後起了一個念頭,稍稍一驚,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開始變得古怪了起來。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劉宏叉着十指,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那個女神醫,也跟着你回到了洛陽,現在,是就住在了你家裡是吧?”
凌巴心中暗道果然,苦笑道:“陛下說的是沒錯,臣爲報她救命之恩,所以,將她從那山裡貧瘠困苦之地接了出來。而且,如今華佗神醫也在臣家中暫住,和她,倒是有些醫理學術上的交流……”
劉宏看着凌巴,似笑非笑道:“那……朕怎麼聽說,你和這女神醫,關係很不一般啊?”
凌巴口中乾澀,知道這關遲早要面對,也沒法有什麼好隱瞞的,那純粹是找死,所以還是硬着頭皮道:“這……這……倒是確有其事……”
看着凌巴這副猶猶豫豫的模樣,劉宏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拍座椅邊沿,沉聲道:“你好啊,這邊朕的皇妹都還沒有一個着落,要你表個態都是推三阻四的,這去解個毒,結果卻是拈花惹草、不乾不淨,你不怕犯了欺君之罪麼?”
“額,這不是已經犯了麼?”凌巴下意識接了一句,看到劉宏鐵青着臉馬上反應過來,心中暗罵自己,趕忙解釋道:“也不完全是這樣,這其中另有內情的。”
劉宏道:“內情,什麼內情?”
“這……事關他人的名節,臣不得不……”仰面,“悲慼”苦笑道:“臣不願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啊!”
劉宏被這廝逗得哭笑不得,趕緊道:“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實朕本身對這是沒有太大意見的,男人嘛,三妻四妾那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麼?”
凌巴看着劉宏,淚花閃閃心中疾呼:“果然是知己啊!”
劉宏又繼續道:“可你也要知道嘛,朕的皇妹,那是天之嬌女,怎麼能夠與那些尋常的女子相提並論呢?先前你的那個正妻在前,而且皇妹當時也沒有說什麼,也就不需計較了,可這次……”他一邊說着,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慢踱到了凌巴的身邊,這個時候已經靠近了凌巴,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道:“這次,真不是朕不願幫你,實在是你這件事情,處理的確實不妙啊!”
凌巴理解的點點頭,又疑惑道:“不過,這個公主在深宮中,就算是知道臣的消息,可這件事情,臣自認還沒有傳播到這個範圍,公主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劉宏聞言,拍着凌巴肩膀的手在半空中一滯,趕緊收回來,訕訕道:“這個,也是朕,不小心說漏了嘴,結果就……”他攤了攤手,一副光棍模樣。
凌巴翻翻白眼,“臣就知道,這種事情和陛下脫不了干係。”
劉宏佯裝怒道:“大膽,敢對朕不敬,還敢說朕的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
凌巴還真是有些惶惶,自古以來,這皇帝大多都是喜怒無常、變化多端的,要不然怎麼會有“君王側,猛虎榻”的說法?不過聽着前面幾句還挺像樣,到最後那句,劉宏就立刻“原形畢露”了,他根本沒有生氣,凌巴放下心思,也配合着誠惶誠恐道:“是、是……是臣的不是,臣知錯了,臣悔改,臣一定會處理好,一定給陛下、哦不,公主一個滿意的交代。”
劉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拍了拍凌巴的肩膀,微微笑道:“那咱們就將這事兒先擱下了,談談大會的事情吧……”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凌巴。
凌巴接過來掃了一眼,有些驚訝道:“這個是……”
劉宏點點頭,“想必你也猜到了,帝師聽朕說起來這事情,特意幫朕看了一下,按他這樣說,應該是沒錯的。”
凌巴看着紙上,上面只有短短四個字,“放晴即可”,但這其中,卻有着不同的意思。
凌巴沒有再遲疑,向劉宏告退道:“既然如此,臣就先下去,早做準備,臣先告退了!”
“嗯。”劉宏揮揮手,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這回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