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一向比水軍要慢。
林北在北帶縣城外一直等到第二日的夕陽下落,纔看到黃巾的先頭部隊進入視野。
黃巾軍在北帶縣外安營紮寨,埋竈做飯,通過這些營帳的範圍,再對比鄉寨紮營時的範圍大小,林北能算出這些黃巾的數量大概是六萬。
“六萬黃巾,再加上燕子口還有駐守的黃巾,恐怕蠻城的軍力已經算是段巢而出了吧,就是不知道大蠻子在不在這裡面。”
整個營地的營帳是以梅花形狀分佈於各處,在營地的外圍,黃巾放了一些拒馬,其上有拒馬槍,雖然北帶縣算是黃巾的領地,但是這些黃巾也很警惕,或者說這六萬黃巾的指揮官很警惕。
黃巾紮營用了近一個時辰,隨後做飯吃飯又用去了一個時辰,他們吃完飯後,營地慢慢歸於平靜,應該是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明日趕路,林北也打了個呵欠,準備睡下,等明日再啓程。
不過到了半夜後,急促的馬蹄聲卻把林北給震醒,挺身一看,北帶縣的城門大開,哨兵騎着軍馬快速的衝進營地,直奔營地的帥帳,隔得太遠,林北只能聽到哨兵一直喊着急報兩字。
“前線軍情有變了。”
果然,隨着急報入帥帳,營帳開始點起火把,吹起號角,軍官們挨着入帳,把軍士們從夢中叫醒,收拾軍備,有徹夜趕路的意思。
“前線真的吃緊了,或許官軍已經把燕子口的黃巾給打敗了也不一定。”
黃巾連夜啓程,長長的隊伍通過北帶縣,往北進發,林北一直看着黃巾走得一個不剩,剛想跟着。又一車隊從城中駛出,這一次車隊的主要人員可不是軍士,而是一些庶民,其中還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這是??”林北疑惑中,看着他們押送的東西,恍然了。“這是輜重啊。”
輜重也就是糧草,大戰未起,糧草先行,在這個時代糧草供給的重要性,士兵要打仗就得吃飽飯,這個輜重隊本來是準備明早起行的,不過軍情有變,所以也和黃巾軍一般連夜起行。
林北看過鄉寨的輜重隊伍,鄉寨的輜重隊伍並不多。因爲許多東西都是庶民自帶的,但是這個輜重隊就多了,馬車起最碼上千架,還有牛車也得有五六百架,甚至還有羊車,車上都是糧食,用麻袋裝着,押送輜重的軍士和庶民吆喝着牛馬羊。緩緩前行,隊伍拉得更長。綿延好幾十裡地。
想想剛纔過去的軍士,纔看看這些輜重,林北心說古代打仗可真是勞民傷財,尤其是大仗,怪不得曹孟德輸了赤壁之戰後好幾年都緩不過來,現在押送的糧食看似很多。但是林北敢肯定,後面還有更多,否則這些糧食一兩天就能吃完。
另外,看到輜重隊緩慢的速度,林北心想這年代路也不行啊。看吧,又一輛馬車陷進了坑裡,需要好些軍士把馬車擡起來再繼續前行,一輛馬車入坑,耽誤的時間最起碼就是好幾分鐘,而軍情如火,說不定就是因爲幾分鐘,軍士卻吃不上飯,導致戰爭輸掉。
“要致富,先修路,打仗更得先修路,怪不過古代的時候那些蠻夷造反的時候明明數量不多,華夏卻遲遲滅不掉,究其原因恐怕就是因爲路的問題,士兵過不去,輜重過不去那還打個毛線啊,哪像現代,哪怕你跑到亞馬遜森林裡也能給揪出來,現代武器的機動性太高了。
腦子裡想着這些事情,林北越過輜重隊伍,跟上了前面的黃巾部隊。
其實剛纔林北想過要不要襲擊這支輜重隊,最後還是沒有行動,現在他和大蠻子算是站在一個方向,需要共同對抗官軍,官軍纔是目前的大敵,大蠻子沒有必殺林北而後快,但是官軍卻是,另外,林北還得讓大蠻子消耗官軍的軍力,所以如果有必要,林北甚至會幫助大蠻子。
因爲軍情緊急,所以黃巾趕路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天亮後黃巾只是原地休息,喝水吃完乾糧後就再次出發,一直趕到傍晚才停下,也不得不停下,這一天半夜的時間,黃巾最少趕了一百五十餘里。
第二天,黃巾便起程,又是一天的緊行,如此周而復始,連趕了三天的路程,最後才緩慢下來,燕子口快到了。
根據卞吉給的資料,燕子口的位置大概是後世的大理,貴州和蜀地三省的交匯處,林北對那一片的瞭解不多,甚至蜀地有什麼山也並不太清楚,只知曉一個秦嶺,但是那裡卻肯定不是秦嶺。
不過隨後,林北卻知道了那裡是何地,因爲卞吉告訴林北,那裡有一條很著名的古道,叫‘蜀身毒道’,恰恰林北知道這條古道,這條古道也可以叫絲綢之路,只不過不是人們印象中的那條而已。
絲綢之路其實一共有好幾條呢,蜀身毒道這條古道比那個名氣最大的絲綢路更早開發出來,身毒是古代印度阿三的稱呼,這條道路很形象,就是蜀地到印度的道路。
也因此,林北知曉了這裡的屬於哪個山脈的範圍,這裡是橫斷山脈,燕子口便處於橫斷山脈中。
知道燕子口大概的位置後,林北便知道了燕子口位置的緊要,橫斷山脈的山都相當的高,差不多五千米左右,古人把蜀道繞山圍建,燕子口扼守其中之一,是一個異常險要的關卡,卞吉曾言,如果黃巾不主動出擊,只需派上數萬,便能如雄關虎牢一般,使燕子口穩入泰山,不過依大蠻子的性格,這種可能性不大。
此時黃巾雖然趕到了燕子口附近,卻還得需要近山,這裡的路已經被鋪平,形成了好幾丈寬的官道,應該是大蠻子派兵所建,黃巾歇了一晚,開始朝山裡進發。
一入山中。就能發現橫斷山脈的險惡了,道路是盤山道,兩邊都是懸崖,這種道路根本不利於騎兵衝鋒,就連步兵也休想聚成大軍陣,又經過一日急行。林北看到了燕子口。
林北此時不再跟隨黃巾,而是找了個方向攀上週邊的高山,居高臨下往下打量,他發現燕子口倒真是名如其地,如同張開兩翼的燕子,左翼這邊築有一雄關,城牆班駁,明顯修築的年代很久,而在那邊。則是大片的平地,駐紮着官軍的營帳,軍旗旌旌,林北一看之下,看到了旗上的字,有盧,有丁,有曹。還有一個叫徐,顯然。盧就是盧植,丁就是丁原,曹自然是曹孟德,至於那徐卻不知道是誰,可能是益州的將領。
除了那些一軍之主的軍旗外,還有別的軍旗。這大都是軍中骨幹的軍旗,林北看向了丁原軍中,在衆多軍旗之中發現了一個呂字,林北把脖子伸得老長,也沒看出裡面有沒有呂布。隨後看向了盧植的軍陣中,卻發現沒有‘劉’這個名字的軍旗。
“難道劉備並沒有跟隨盧植前來?或者以劉備現在的資格並不具備使用軍旗,畢竟沒有自成一軍。”
再看曹孟德兄,這位後世曹魏政權的締造者的軍陣明顯有些寒酸,軍旗甚少,不過林北居然看了‘夏候’,林北當時就嚇了一跳。
“這夏候不會是夏候淵吧?好像這個時候夏候淵應該沒有跟隨曹孟德啊,但是如果不是這個夏候,那會是何人?東漢可再沒有比較出名的夏候家族了。”
如果這個夏候是夏候淵,那麼曹孟德會重用也是理所當然,曹家和夏候家是世代的姻親,關係相當的緊密,屬於自已人,而且夏候淵本身也是一位名將,有勇力有謀略,是難得的人才。
其實說起來曹孟德的運氣真的很好,雖然兩家此刻不顯眼,但是曹家和夏候家都屬於名將輩出的那種家族,夏候家有夏候淵和夏候惇,曹家還要多一些,曹仁,曹休,曹純,曹真,曹洪,每一個都能拿得出手,每一個也都能獨擋一面,反觀別的世家,人才有,卻都是那麼一個兩個,曹孟德有這些自己人相助,再加上他本身的實力,成就霸業也就理所當然了。
林北看向了戰場,顯然燕子口已經經過了數次大戰,城牆上和地面的血跡還遺留了下來,再從黃巾龜縮於關內,而官軍於關外紮營,便能知曉黃巾應該是敗了,不過敗了也不奇怪,盧,丁,曹三人都很厲害,大蠻子雖然也厲害,可惜手下能人太少,真是比不過,而且別看黃巾人多,但是官軍卻更加精銳,不過好在燕子口並未被攻破,這對林北來說是好事兒。
觀看了一陣,官軍中出來一騎到了燕子口的關牆遠處,朝着關內喝叫,林北心說這應該就是搦戰了,也就是單挑,頓時起了興致。
許多現代人對於古代喜歡戰前搦戰覺得很不可思議,直接亂箭射死多好,可惜這是個嘴上要講究仁義禮信的古代,除了某些實在卑鄙無恥的將領,很少有人敢如此做,甚至有人來搦戰,就算是弱勢的一方也不得不出來應戰,哪怕是戰死,這種現狀,也讓一些武力值很高的人一戰成名,劉關張就是如此,三英在虎牢戰呂布,因爲呂布那時候的名氣,所以也成就了關羽和張飛。
林北本以爲黃巾得出來人單挑,不過事實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林北看到燕子口城牆上走來一隊軍士,鐺鐺鐺的敲了幾聲鑼,隨後,在牆上的一塊木頭上掛了一塊牌子,林北眼神好,能看得見,牌子上寫着:免戰。
“這是免戰牌?”林北愕然,想不到居然能看到這種東西,不過他很懷疑,這個牌子有用嗎?
果然,官軍開始喝罵,不是一個人在罵,幾乎是所有的官軍都在罵,什麼膽小如鼠,什麼龜縮於內不敢出來,不過罵了幾刻鐘後,官軍吹起了號角,官軍各自回營,居然真的不打了。
“擦,這些人打仗這麼講究?”林北爆了粗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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