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到徐聞用了不短的時間,回來的時候雖然快一些,但是等他回到神樹下面大湖的時候,天都擦亮了,差不多過了一天。
林北剛離開湖面,就被龍神衛發現了,叫了一聲大人。
五個龍神衛在樹下生了一堆篝火,顯然是守夜的,別的人還有卞吉卻是在樹上,抱着大樹的枝椏呼呼大睡,龍一正好在,言道:“大人,昨日大人一夜未歸,讓我等甚是憂心,幸好大人能平安歸來。”
林北點頭,看到篝火的架子上烤了幾隻小鳥兒,也不知道是早飯還是晚飯,龍一趕緊把最大的那一隻遞了過來,林北擺尾表示不吃。
經過這麼一吵,原本睡得不太熟的衆人都醒了,卞吉揉了揉眼睛,看着林北,表情幽怨:“大人一去就是一日,真是逍遙自在。”
被卞吉一說,林北想起了屠村事件,當下也沒心情和卞吉打趣了,“你們先吃東西吧,等吃完東西咱們回去。”
卞吉慢慢下樹,問道:“大人,那鯉魚可抓回來了?”
林北搖頭。
卞吉本想去湖邊洗臉,看到林北這樣,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我看大人有些鬱鬱寡歡。”
林北有些驚奇,這都能感覺出來?不過林北心裡真有不吐不快之感,所以卞吉一問,林北便說了。
今次是林北寫字寫的最多的一次,寫完了擦掉再寫,寫的時候想起那些慘狀,林北就變得憤怒。於是連用力都變得不均,但是等到寫完後,林北卻覺得鬆了口氣,好像是把心裡的煩悶給發泄出來了一樣,果然。人吶還得和人交流。
卞吉慢慢的看完,一邊看,把林北所寫的內容還講給了龍神衛們聽,林北激動之餘的敘述並不精彩,只是平鋪直述,但是龍神衛們臉上都有沉痛之色。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
隨後卞吉苦笑道:“大人,此事其實實屬尋常。”
“什麼叫實屬尋常?”林北很不滿意,就這麼輕描淡寫?那可是百來條活生生的性命。
卞吉道:“大人,學生真不欺瞞大人,此事就算是學生就已經聽說過不下幾次了。自從去歲黃巾賊造反,此事就屢有發生,好些村子都被黃巾賊給屠了村,雞犬未留。”
一個龍神衛開口道,他好像是龍六:“大人,夫子說的沒錯,我原本是合浦縣附近大楊樹村的的村民,去歲黃巾造反。隨後就是劫掠各地鄉村,我們村也遭到了黃巾賊的劫掠,只有屬下等幾人逃了出來。兩百餘口盡被黃巾殺掉了。”
林北震驚的看了過去:“你家裡人呢?”
“除了屬下,我的老父老母以及妻子兒女皆斃命。”龍六的眼眶紅了。
有龍六開頭,其餘的龍神衛各自敘述自己的遭遇,林北發現,除了兩人外,其餘的龍神衛的家鄉居然或多或少都有親戚朋友被黃巾殺掉。讓林北震驚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原來真如卞吉所言。此事乃是尋常事。
卞吉又道:“大人,去歲合浦縣的人口約四萬餘。大人可知今年合浦剩下了多少人?”
“多少?”
“不到兩萬餘人,其餘的皆是黃巾賊,短短數月,合浦縣人口減了一半有餘,合浦縣尚且如此,何況他縣乎?所以學生纔會言此乃尋常事,實是學生聽得多了。”
卞吉又言:“也正是因爲如此,黃巾來犯,我西山鄉之民纔會衆志成城,阻黃巾於涪山,因爲我等皆知,如若寨破,我等皆會如那些庶民一般,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龍一接口道:“大人,如今我西山鄉軍力雄壯,轄下之民安若泰山,如若桃源,全耐大人庇佑,如果不是那黃巾賊封鎖了縣城,庶民不得進出,前來投奔之人必定數不勝數。”
林北看着卞吉,卞吉朝林北微微一笑,讓林北想起了當時卞吉騙他,讓他去見民夫的時候說他是龍神,回去後林北和卞吉詳談,言如若戰禍,林北這個龍神的身份必能護得一方之言,如今一語成讖,因爲林北是龍神,所以西山鄉的凝聚力空前強大,又有徐庶和孟獲這些良才輔助,所以纔有今日西山鄉的安寧。
林北不由的想,如果他不是西山鄉的龍神,那麼西山鄉還會有如此安寧麼?最後林北搖頭,肯定不會有,東西兩鄉矛盾極深,許大頭又一躍成爲了合浦縣的方帥,從他三番兩次攻打西山鄉就知道,許大頭恨不得西山鄉的人全部死光光纔好,如果沒有林北,西山鄉根本不會有什麼變化,最後必然被黃巾屠殺。
林北以前對龍神這個身份很有牴觸,認爲是神棍的作法,但是現在看來,如果卞吉沒這麼做也就不會有今日的西山鄉了,想到徐聞兩個村莊的慘狀,林北對龍神這個身份不牴觸了,真龍神也罷假龍神也罷,自己知曉便可,如果這樣可以讓一些人免於戰禍,林北當凜然前行。
龍神衛把烤好的鳥兒吃了,又去湖邊灌了一些水,準備停當後開始回程,林北也沒有空着手,他殺了兩頭野水牛,拖着往前行,後來覺得拖着兩頭野牛居然挺輕鬆的,這是因爲身體經過冬眠後長大了,所以林北又殺了兩頭,終於感覺到有些微吃力。
四頭野水牛最少得有萬斤,林北拖着前行,把卞吉和龍神衛驚得目瞪口呆,直言林北真是神力無匹,他們總算是見識了。
不過卞吉隨後問道:“大人,如今我西山鄉寨一萬餘人,這四條野水牛恐怕不夠啊。”言下之意是既然大人你能拖四頭野水牛,那麼再多拖幾頭啊,卞吉可還記得林北大方得緊,請客是家常便飯。
林北只能翻白眼。最後言道:“這四頭野牛回去是分給西山鄉之軍士的,不是全鄉都有,這些軍士衛我西山鄉之安寧,做爲龍神,必須得犒勞一番。”
卞吉喜道:“大人此言甚善。如此一來,軍士感大人之恩德,必將悍不畏死,黃巾又有何懼哉?”
“我不是要軍士悍不畏死,而只是單純的想獎賞他們罷了。”
“大人惇厚仁德,實爲我西山鄉民之福啊。”卞吉這馬屁越拍越熟練了。林北只能再次無視。
等回到龍潭,又已經是午時了,這趕路確實太耽誤時間。
木屋外面,正有兩人,本來在說着話。看到林北後,其中一人朝林北奔了過來,到得身邊,卟嗵跪下:“大人,忠直總算見到大人了,去歲冬日未有大人消息,忠直一直念着大人。”
此人當然是安平安忠直,林北前天去西山鄉寨。安忠直正好去了合浦,昨日歸寨,聽到林北歸來。便馬上趕了過來,等了一晚,這纔看到林北。
看到安忠直言詞懇切,一個大男人甚至有些眼眶發紅,林北心下好笑之餘也有些感動,“起來說話吧。”
安忠直再次一拜。然後這才起身,“昨日聽崔蘭所言。言大人更是威武雄壯,忠直原本還有些不信。此時一看,才知崔蘭並未虛言,大人龍武之姿更甚往昔甚多,忠直一見便頓時覺得,大人之姿就是天威。”
林北無語,這安忠直也變成了馬屁精了,還天威呢,這種馬屁要不得,
把野水牛放下,自有龍神衛宰殺,林北又和安忠直敘了會兒話,如今安忠直算是西山鄉寨的第二號人物,專管內政和外交,卞吉比較超然一些,他是龍神使嘛,偶而也客串下狗頭軍師,平時卻不怎麼管事,西山鄉就由安忠直和崔蘭共同管理,崔蘭管的是軍事方面。
等到安忠直忠於敘完別離之情,這才一拍腦袋:“大人,差點忘了此事。”一指邊上那人:“此人名爲甄十三,是我們西山鄉甄氏商行的掌櫃,甄家之人。”
甄十三一直靜靜的呆在邊上,前日校場甄十三已經見過林北,不過林北並未見過他,此時安忠直一介紹,甄十三上前來,行了個大禮:“甄氏旁支族人十三見過大人。”
林北示意甄十三起身,問道:“你來此有何事?”
“大人果真神目如炬,小人確有所求。”
林北點頭,肯定是有事嘛,要不來這裡幹嘛,示意甄十三繼續說。
“大人,昨日安亭長從合浦歸來,言及合浦縣之慘狀,想我甄氏商行如今也在合浦,雖略有薄名,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小人來西山鄉之前,甄平掌櫃曾言道,我們甄氏和大人一向交好,大人心慈仁善,所以小人懇請大人派手下軍士入縣,接應我甄氏一門,今黃巾暴虐,慘行無度,合浦縣民怨沸騰,小人願當那馬前之卒,星夜潛入合浦縣,勸說我家掌櫃聯合各處豪紳,只等大人派軍士前去,到時候點火爲號,打開城門,迎大人入城。”
林北驚奇看着這甄十三,心裡感慨:“這是個人才啊。”
嘴皮子溜不說,這種計策跟林北以前看三國演義的時候的計策差不多,就是內有接應,點火爲號,軍隊殺入城中,這種計策林北能知曉並不奇怪,但是這樣一個甄氏旁族,名字只是數字的人也能想得出來?
“這是你想到的?”林北忍不住問。
甄十三點頭:“大人,正是小人想出來的。”
“你可讀過書,識得字?”
“小人識得一些字,學過術學。”
林北無語,一個半文盲也能想到這種計策,他還能說啥,只能說這個人挺牛/逼的,看來甄平把他派到西山鄉不是沒有道理的,另外甄氏能成爲天下第一的糧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由小見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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