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昆可不想死在這裡。
他一邊開槍一邊不停地向河邊退去。
但是曼奇人沒有退,他們死死地咬住那些聖保羅派出的步兵團。
眼看着整個牛尾千人隊就要死光了,隊長牛尾的大腿上被聯邦軍的刺刀捅了一個血窟窿,尤自悍戰不止。
“來啊,戰啊!”牛尾吐了一口血沫子,嘴中用科曼語大喊道。
幾個白人戰士圍着他,步槍上的刺刀晃來晃去,試圖讓這位驍勇的殷地安戰士露出破綻來。
劉昆的眼睛都紅了,這段時間與這些科曼奇人相處。
他已經跟這些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現在看着這些鮮活的生命一個個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劉昆終於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同時,他也在心中也暗暗佩服這些科曼奇戰士。
即使已經要死光了,仍然沒有一個人退縮逃跑。
這竟然是一支可以承受百分之百傷亡的軍隊。
真不知道夸克是怎麼給這些人洗腦的。
在密西西比河的西邊,一羣羣衣衫襤褸的殷地安人婦孺接手了那些白人的農場,甚至就連內靈堡小鎮都被夸克安排了新的居民。
同時夸克也將自己的指揮部設置在這裡了。
夸克到現在還是科曼奇人的大祭司。
他的個人武力並不強。
但是幾乎所有的科曼奇戰士都非常佩服他。
因爲是他讓整個科曼奇部落變得更加的強大。
要是沒有夸克,他們還要被那些白人趕着到處逃跑。
還要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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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部族的糧食充足,人口也大量增加。戰士們使用的武器甚至比白人的還要強。
這些都是夸克帶來的。
此時夸克的手中正拿着一份清單。
這些是他的手下統計給他的繳獲清單。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杯綠茶。
這還是趙四喜送給他的,據說是今年的新茶。
大部分的殷地安人口味都比較重,但是夸克卻非常喜歡這種來自東方的飲料。
他甚至發明了一種新的飲茶方式。
那就是直接將幹茶葉放在嘴巴里面嚼。
那種茶葉的苦澀清新之味浸潤整個嘴巴甚至是牙縫裡的感覺非常好。
這能夠讓他神清氣爽,也符合殷地安人的重口味。
夸克最苦惱的事情就是科曼奇部落中能夠幫到自己的人太少了。
那些其他部落的祭祀,有些甚至靠着給皮繩打結來記錄事情。
像是統計物資這樣的事情。夸克不得不從新鄭州僱傭了幾個掌櫃。
這幾個人都是趙四喜推薦給夸克的。他們會一點點殷地安話。
夸克也會一點點的漢語。
這樣他們之間的交流基本上沒有問題。
賬目都是用漢語和阿拉伯數字記錄下來的。
夸克看的非常認真。
“劉先生,你幫這些牛羊分到每一個生產小隊,讓他們負責放養。”夸克對着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瘦削老人說道。
“是,大祭司,這就去辦。”老劉在新鄭州也算是老人。
不過他對這位殷地安人大祭司還是非常的客氣。
在華人的眼中殷地安人也是平等的。
更何況這位大祭司是一位非常客氣的老闆。
他們發工資用的都是黃金。
夸克沒有儲備金銀的習慣。
他們奪取的財物幾乎全都拿去換取物資。
殷地安的戰士也沒有私藏戰利品的習慣。
他們的生活物資幾乎全部都是部落配給。
大部分人的心中甚至都還沒有私有財產的概念。
見到老劉出去,夸克又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軍事部署。
密西西比河西岸的這塊明尼蘇達州土地將是他們的臨時落腳點。
爲什麼說是臨時落腳點呢?那是因爲按照他們與加華的約定,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地區都將是加華的地盤。
這也是董書恆爲加華劃定的基本盤。
當然這是指北方地區。
南方的德克薩斯地區,白人已經根深蒂固。
加華要吃下來還是很難的。
現在他們雖然攻打到了密西西比河的東岸,但是夸克並沒有把握守住這塊地方。
他知道白人的報復很快就會來了。
他們能不能佔據大湖西岸,密西西比河以東地區,還要看加華軍和堪薩斯軍團的表現。
作爲此次聯合作戰的一方,夸克自然知道計劃的主要內容。
東岸的渡口,劉昆嘴中唸叨着的援軍終於來到了。
牛尾高大的身軀就倒在碼頭不遠處的一處空地上。
牛尾千人隊以自己幾乎全滅的代價,消滅了整整一半的聖保羅步兵團。
剩下的聖保羅步兵團見到對方這麼勇猛,心中早就膽怯。
任何戰士看到對方如此有血性都會膽怯。
很多科曼奇的戰士完全就是同歸於盡式的打法。
他們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刺刀捅進自己肚子,然後利用雙方距離拉進的機會將自己的刺刀也插進對方的身體。
所以當援軍的船衝到岸上的時候,當援軍吶喊着舉着步槍向那些白人士兵衝來的時候,幾乎所有聖保羅步兵團剩下的士兵轉頭就跑。
科曼奇的戰士嗷嗷叫地跟着衝上去。
劉昆走到牛尾的屍體面前,將他的眼睛給合上。
在新大陸這裡不相信眼淚,誰更強大,誰說的話就是真理。
劉昆給自己的手槍從新填裝子彈。
他取子彈的手有些顫抖。
“還有幾個能動的?”劉昆用科曼奇語對着周圍喊到。
當即有幾十個人站了出來。
這些人大部分身上都掛了彩。
但是他們拜託劉昆帶着他們繼續去戰鬥。
劉昆帶着幾十個殘兵跟在援軍的後面向聖保羅衝去。
科曼奇人沒有停下來救助傷員的習慣。
那些剛剛上岸的援軍是兩個千人隊,這會兒早就跟着那些白人士兵的後面追得沒影子了。
劉昆知道這些科曼奇人定然會直接殺進聖保羅城。
這些人就像是一部戰爭機器一般,不知道疲憊。
夸克給他們的命令也是一路殺到東邊的大湖邊上,殺死一切白人入侵者。
科曼奇的戰士忠實地履行了這個命令。
接下來倒黴的是聖保羅。
這裡可不像內靈堡只是一個小鎮。
聖保羅在西班牙探險者到達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建立。
現在這裡已經成爲了一座不小的城市。
皮毛、伐木、小麥和畜牧業是這裡的支柱產業。
從這裡北上蘇必利爾湖的德魯斯港只有不到兩百公里的距離。
到東邊密歇根湖的密爾沃基也就三四百公理的距離。
聖保羅向東南方向的歐克萊爾、羅克福德和芝加哥都有大路聯通。
向南沿着河道可以到拉克羅斯甚至聖路易斯。但是上游的河道現在通航的情況並不好。
芝加哥城。
西部的幾位主要的戰將托馬斯、羅斯克蘭斯、約翰·波普、謝爾曼齊聚一堂。
芝加哥是西部地區最主要的工業城市。
這些人聚集在這裡自然是因爲科曼奇人的行動。
“誰能告訴我,那些該死的科曼奇人爲什麼捲土重來,還有他們怎麼攻破我們的城市的。要知道他們以前就連一個牧場都打不下。”暴脾氣的弗吉尼亞人約翰·波普率先問道。
他從沒有來過西部。
但是他知道殷地安人一直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現在突然有人來報告說殷地安人已經都要打進大湖區了。
甚至有人報告說在芝加哥西北方不到一百公里的羅克福德都見到了殷地安人的騎兵。
一時間,剛剛被戰火洗禮過的伊利諾伊州又開始人心惶惶。
就連芝加哥這樣的大城市都有大量的有錢人乘船逃離這裡。
上一次堪薩斯軍團虛晃一槍,用一支偏師佯攻芝加哥,差點就要攻下這座城市。
那次可是將這座城市中的工廠主給害慘了。
那次的危機中,城內的黑幫趁機劫掠,給城內帶來很大的損失。
上一次是突襲,那些人沒時間逃。
這次有人將消息傳遞過來了,那麼就不一樣了。
腳長在這些人的身上,誰也攔不住他們。
“很顯然,這次的事情又是加利福尼亞的黃種人搞的鬼。”托馬斯說道。
他現在非常敵視黃種人,因爲他們就是被堪薩斯軍團的那些華人僱傭兵給趕出自己的家園的。
“哼,要不是那些南方佬,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將那些殷地安人給滅了。”波普憤憤地說道。
“各位,我看我們還是想想到底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吧。”羅斯克蘭斯說道。
他是斯普林菲爾德軍團的指揮官。也是這裡的東道主。
這次軍事會議就是由他召集的。
很顯然羅斯克蘭斯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看我帶兵去將那些殷地安人一網打盡好了。他們不躲在大草原上,不退回自留地,竟然敢冒出來,那麼就是消滅他們。”波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有誰跟他爭就是跟對方急眼的意思。
“誰帥領軍隊都不是問題,我不相信那些殷地安人能夠一下子變聰明,只不過是背後有人支持他們而已。就像當年嚶國人支持他們作亂一樣。”羅斯克蘭斯道。
“最主要的問題是這跟南邊的堪薩斯軍團有什麼關係?”
“我們要是去進攻殷地安人的時候,南邊的堪薩斯軍團會不會趁機而動?”
羅斯克蘭斯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思考。衆人抽起自己的香菸,沉默起來。
“羅斯克蘭斯將軍,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派兵去剿滅這些殷地安人的。既然如此,我們就不需要討論是否出兵的問題,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出多少兵力,以及如何防備南方的堪薩斯軍團。”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謝爾曼將軍說道。
他帶着一幅眼睛,看起來更像是學校裡的物理老師,斯斯文文。
謝爾曼將軍1840年畢業於陸軍軍官學校。參加過1841-1842年對佛羅里達州殷地安人的作戰和米墨戰爭。
1853年退役。1859年重返軍界,任路易斯安那州軍事學校校長。
他與印第安納軍團的托馬斯關係比較好。
托馬斯麾下的很多軍官都是他的學生。
這次他重新出山,也是得到了托馬斯的推薦。
不要被謝爾曼斯斯文文的外表給迷惑了。
此人在對待自己的敵人的時候非常的狠辣。
他在對殷地安人的作戰中曾經說過:“只有死了的殷地安人才是好的殷地安人。”
“謝爾曼將軍,你繼續說。”他們都知道謝爾曼是職業軍官,都想聽聽他的意見。
“各位我們現在的總兵力將近二十五萬人,而根據情報南邊的堪薩斯軍團又將近二十萬人。”謝爾曼繼續說道。
“情報上顯示殷地安人有幾萬人,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至少要派遣五萬人出征。剩下的兵力用來防守南方人綽綽有餘。”
說到這裡的謝爾曼突然話鋒一轉,被動防守可不是他的風格:“但是,我們不能一味地防守,我們手上的軍隊雖然很多,但是我們的防線也很長,現在南面、西面,甚至西北方向都可能成爲敵人的突擊方向。”
“這些南方人顯然是看上了芝加哥這裡,要知道我們的武器裝備有一半都依賴這裡的工廠,這裡的鋼鐵廠還要爲東部的那些武器工廠提供原材料。”
一旁的羅斯克蘭斯點頭道:“謝爾曼將軍說的沒錯,堪薩斯軍團上次原本就是打着芝加哥的主意。但是被我們提前發現,也是因爲知道這裡的重要性,我們纔會將主力全部調到這裡,沒想到堪薩斯亂軍聲東擊西,攻擊了斯普林菲爾德。”
“羅斯克蘭斯將軍這並非是您的錯。其實您當初要是救援芝加哥的兵力不足,那麼他們就會真的去進攻芝加哥。芝加哥可是比斯普林菲爾德重要得多。如果將軍只帶領一部分的兵力去支援芝加哥,那麼在數量上處於弱勢,堪薩斯軍團對芝加哥的佯攻就會變成主攻。”謝爾曼安慰道。
他這麼說給羅斯克蘭斯很大的臺階。
羅斯克蘭斯聽的時候連連點頭。
因爲丟失了斯普林菲爾德是羅斯克蘭斯的一個污點。
謝爾曼這麼一說,就從側面證明羅斯克蘭斯當初做出的決定沒有問題。
他不僅僅沒有錯,反而是拯救了芝加哥。
“不過從上次戰役,我們也能夠看出堪薩斯軍團的戰術非常的靈活。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華人,所以他們可以隨時放棄自己守護的土地。”謝爾曼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