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總統,嚶國人拒絕同意我們劃定的勢力範圍,他們還堅持要保留孟買,以及新南威爾士的悉尼據點,不過南華島上的其他地方他們不要了。次大陸除了孟買以外的其他地方他們也不要。”
“另外,他們要求東非海岸必須要是大嚶帝國海軍能夠自由活動的範圍。我們還要保證嚶國商船在各個大洋上的自由航行。”
董書恆聽了之後,並沒有生氣,滿口要價,坐地還錢,本來就是很正常。
談判原本就是一件有來有去的事情。
董書恆的右手食指敲擊着桌面,發出了很有節奏的韻律。
他開口說道:“土地問題不能談,孟買和悉尼,我們都已經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東非的航行,他們不能越過桑給巴爾島,只能在島嶼以南活動,至於商船,和談結束之後,我們歡迎他們來做生意。”
“是,總統,我這就將電文整理好發出去。”姜玉欽走了出去。
篤姬身着澹黃色的長裙從裡間走了出來。
“總統,這裡有一封父親從扶桑發來的信。”篤姬的手中拿着一封信,明黃的信封看起來非常古樸。
董書恆接過認真地閱讀起來。
篤姬來到他的身後,輕柔地幫董書恆按摩着頸椎和頭部。
信比較長,齊彬分析了組建大華夏聯合體以及稱帝的利弊。
還有這件事情的具體步驟。
在這方面,齊彬確實比較專業,他對扶桑帝王是人間神,以及本土帝王爲天子,各種帝王文化都有深入的研究。
“天子者,有道則人推而爲主,無道則人棄而不用,誠可畏也。”
現在這麼多人都想要董書恆去做那個帝王,但是董書恆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帝王之冠戴起來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都想將董書恆給綁定在大華夏圈的戰車上。
他們不相信董書恆制定的權力交接模式。
無論是董書恆將權力交接給左季高還劉季高,他們都會產生危機感。
只有一個辦法,讓董書恆永遠地看着這個攤子。
“把我鬢角的那幾根白頭髮拔了吧。”董書恆對篤姬說道。
篤姬早就已經鎖定了董書恆鬢角的那幾根白頭髮。
啪啪幾下就拔了下來:“總統,這白頭髮是拔不完的,拔一根就要長兩根呢。您呀只要每天晚上保證十點之前睡覺就不會再長白頭髮了。”篤姬關心地說道。
作爲董書恆的生活秘書,她最清楚董書恆每天到底有多忙。
即使沒有事情找到他,他腦子裡也要在不停地思考事情。
佔據半個地球的大華夏圈,復興軍上百萬的軍隊,都需要他關心。
還有那撲朔謎底的未來。哪一件不要他在腦子中不斷的思索呢。
“我倒是想啊,但是這些人都想讓我成爲他們的打工仔,打工人不容易啊。”董書恆將手中的信扔在了桌子上。
他伸手抓住了篤姬光潔纖細的手腕。
一襲長裙的篤姬就順勢柔若無骨般地倒在了董書恆的懷中。
……
大嚶帝國最南端的工業城市普利茅斯。
與大部分的嚶國城市一樣,這裡的道路和建築物上都是一片灰濛濛地場景。
雨水在道路中間積成了一個小水塘。
“旺旺……”
一隻枯瘦如柴的野狗正在水塘喝水。
它突然間撒腿就跑,原來是遠處行來了三輛黑色的公務馬車。
野狗站在路邊不甘心地叫喚了幾聲,似乎覺得這樣會消耗自己的少的可憐的體能。
於是回頭朝着巷子裡的垃圾堆走去。
最近垃圾堆裡的食物越來越少了,因爲與它搶食物的競爭者越來越多了。
這些競爭者還是人類。
他只是一條野狗,瘦弱的野狗,如何能夠對抗那些人類呢?
那些人總是揀地上的石頭扔他,還有人拿着棍子敲它的腿。
它能夠感覺到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垃圾桶中發現了一塊麪包一般。
三輛馬車,每一輛都由四匹黝黑的駿馬拖拽。
馬車車廂上鑲嵌着奇怪的徽標,紅底的金龍。
讓人看起來,像是金色的龍在紅色的火焰中飛舞,又像是在鮮血中沐浴。
“撲通……”馬車越過那個水坑,濺起了一道水花。
剛剛轉身的野狗被泥坑中的髒水潑了一身。
野狗無奈地抖了一下身子,四周泥水飛濺。
飛濺的泥水打在路邊的一堆垃圾上。
突然之間,垃圾動了,一個衣衫襤褸鬍子邋遢的流浪漢伸出棍子向野狗的細腰上敲去。
那個流浪漢幾乎跟周圍的垃圾融爲一體。
就連身上的氣味都與垃圾堆一模一樣。
一向警惕的野狗這次也失算了。
腰間捱了一棍子,野狗的兩條後肢頓時失去了知覺,軟趴趴地搭在地上。
它哀嚎着用兩條前腿扒拉着向前爬,試圖逃離這裡。
可是那個流浪漢緊接着抓住它的兩條後腿,舉起手中的木棍向它的頭頂敲去。
哀嚎聲停了下來。
夜深人靜之時,垃圾堆的不遠處升起一堆篝火。
篝火的燃料就是那些垃圾。
一條剝了皮的狗被架在火堆上燒烤。這條狗很瘦,給人的感覺是那個流浪漢在烤一條狗骨架。
兩個帶着圓帽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巷子口。
詭異的像是兩隻惡鬼一般。
其中一人將手中的槍對準了流浪漢。
另一人鬥開手中的鎖鏈。
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流浪漢歪倒在地上看着兩名警察將自己給鎖起來。
他很清楚,這些警察不會對自己手軟的。他只要稍微動一下,對方一定會開槍。
“卡梅隆,最近的流浪漢可真多。這樣我們要抓到什麼時候?我已經三星期沒有休假了。”
“警官,我也不想流浪,但是現在那麼多工廠都在裁員,我沒有工作,租不起房子,也買不起食物。上帝啊,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們爲了支援大嚶帝國的戰爭,天天加班勞動。”
“現在戰爭結束了,沒有人來獎勵我們,最先被拋棄的卻是我們。爲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說話的卻是流浪漢。
小書亭
大嚶帝國的經濟問題早就已經顯現了出來。
他們只是一個島國。
島國的經濟大都是外向型的。
島嶼上的經濟生態都是不完整的。
他們的經濟就是一個輸出和輸入的過程。
大嚶帝國爲什麼要不遺餘力地擴張殖民地,並且要要不斷地從殖民地吸血。
因爲只要不那樣的話,他們的經濟就會崩潰。
沒有原材料的輸入,他們的工廠就沒有辦法開工。
沒有可以任意傾銷的市場。他們生產的東西又賣給誰呢?
嚶國人最重要的原材供應基地和傾銷市場,其實就是次大陸,要不然他們也不用花這麼大代價去打這一仗。
次大陸出問題已經有好幾年了,其實早就已經影響到了大嚶帝國本土的經濟。
再加上董書恆搞出的大華夏圈。
嚶國人的市場早就縮水了超過一半。
在雙方戰爭之前,大嚶帝國國內的經濟問題就已經顯現出來了。
經濟問題,也是坦普爾最終決定向復興軍開戰的一個重要原因。
戰爭狀態隨着坦普爾的下臺也就結束了。
在戰爭狀態下,工廠承接了政府的大量訂單,很多工廠不僅僅沒有受到之前經濟萎縮的影響,反而積極地擴大生產。
反正政府的訂單似乎永遠都做不完。
斯坦利是那些保守的大金融家推上來的。
這些人拉坦普爾下臺就是不想再爲這場戰爭買單了。
所以斯坦利上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廢黜戰時法桉。
緊接着就是想辦法跟復興軍停戰談判。
戰爭是真的沒必要打了,反正主要的戰場都已經輸了。
該丟的殖民地和勢力範圍都已經丟了。
人家復興軍都已經將勢力範圍給嚶國人劃好了。
今後太平洋和印度洋就全都是復興軍的勢力範圍了。
排除北冰洋不適合通航,世界上的海洋復興軍控制了三分之二還多。
嚶國人當然不服,原本的海洋霸主只剩下一個大西洋,這怎麼能讓嚶國人接受。
但是想到復興軍那龐大的體量,嚶國人只能一聲長嘆。
大嚶帝國要是也擁有五六萬萬人口,早就能將殖民地發展成自己的本土。
現在反思,大嚶帝國之前經營殖民地的思路全都錯了。
僅僅將殖民地當做商品的傾銷地和原材料的供應地,這樣建立起來的殖民地非常不穩定。
就像是空中樓閣一般,一旦遇到強力的外界干涉就很容易瓦解。
因爲沒有人就談不上絕對的控制。
那些當地的土着在大嚶帝國強勢的時候很聽話,也很好用。
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們還是站到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纔不會管你大嚶帝國的利益呢。
斯坦利上臺之後,做出了一項重要的決定,就是將所有的破產者以及流浪漢全都送到殖民地去。
而且是以法律的名義做出來的決定。
這樣的戰爭法桉結束之後,因爲工廠停產而產生的破產者和流浪漢就不會在內部給新內閣搞事兒。
大嚶帝國內部的情況在急劇好轉。
除了經濟萎縮一些之外,戰敗的影響不大。
至少那些資本家依然能夠過着自己奢侈的生活。
當然他們的資產也都縮水,畢竟丟失了那麼多的殖民地。
尤其是次大陸那麼重要的殖民地。
南華島和紐西蘭現在對嚶國人的經濟價值還不高。
次大陸丟失之後,連帶着中亞和西亞的很多地方也從嚶國人的市場名單中剔除。
復興軍的勢力滲透到了這裡,那麼復興軍必然是要將經濟影響滲透到這裡的。
復興軍有一個很好的平臺就是大華夏圈。
你不加入軍事同盟,也可以單獨加入到商業同盟中去。
按照大華夏自貿圈的協議,只要簽訂了之後,以復興軍商品的競爭力必然會將嚶國人的商品給擠出去。
關鍵是復興軍給的協議是雙向的,簽訂的國家自己也能夠受益。
因爲他們同樣也享受到大華夏圈龐大的市場。
相比起來嚶國人之前與他們的簽訂的條約大都是單向的。
奧斯曼帝國雖然出於自己的驕傲,沒有加入到這個貿易組織,但是其位於兩河流域的那些總督區卻在主動向復興軍靠近。
奧斯曼帝國除了在巴爾幹半島和小亞細亞的統治基礎還比較強之外,其他的地方大都被一些總督所控制。
有些地方上的帕夏甚至私下找到復興軍的商人購買武器。
自從控制了波斯灣之後,本土和南洋的商人就涌入了這裡。
阿拉伯半島上的那些部族還沒有成爲後世那樣的土豪。
大部分的部落都不富裕。但是那些部落的貴族和宗教領袖都是有錢人。
這些人是很不錯的生意夥伴。
復興軍的商品非常符合他們的胃口。
要奢侈品有精美的絲綢、瓷器,要生活物品,無論是糧食還是茶葉,從復興軍那裡運來的都很便宜。
你想要購買武器,也沒問題,復興軍的裝備那可是連嚶國人都打敗了,質量上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些奧斯曼帝國東部地區主要生活的都是阿拉伯人,他們跟奧斯曼帝國本就不是一條心。
原來他們是想要依靠嚶國人從奧斯曼帝國分出來。
現在他們很自覺地爲自己換了一個靠山。
對於那些嚶國國內的大資本家來說,停戰要有損失,但是打下去損失可能更大。
最主要的是他們不能容忍在邊上的弗蘭西人從嚶國的損失中繼續獲利。
再這樣下去,大嚶帝國就連在歐羅巴的霸權地位都要保不住了。
歐羅巴永遠是大影帝國的核心利益所在地。
要不然嚶國人早就可以將政治中心搬到新大陸了,那裡的戰略縱深更大。
那樣的話,還哪裡來的米利堅啊。
“叮鈴鈴……”馬車的剎車鈴聲在一棟大樓前面響起。
大樓的前方站着一些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嚶國人。
這些人的年齡都不小。
新一屆的大嚶內閣在平均年齡上超過了上一屆一大截。
梳着分頭,帶着眼鏡的王韜從馬車上緩緩走下。
他一臉嚴肅地與這些嚶國人一一握手,因爲這些嚶國人也同樣是一臉嚴肅。
這樣的事情誰也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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