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這次帶過來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兩萬人，但是這已經改變了雙方的平衡。要不是有沿着河道部署的內河炮艇。
這次堪薩斯軍團的損失還可能更大。
華爾帶着軍團一直撤退到了聖路易斯城大本營。
這次雖然沒有拿下芝加哥城，但是收穫也不小，整個斯普林菲爾德，包括其南部以及西部地區，幾乎所有的城鎮、農場都被堪薩斯軍團洗劫一空。
半個尹利諾尹州已經被打沒了。
當羅斯克蘭斯帶着剩下的斯普林菲爾德軍團以及托馬斯的援軍回到斯普林菲爾德的時候。
這座城市只剩下殘垣斷壁。
北方人花了上百年時間才建起這座城市。
但是堪薩斯軍團只花了三五天時間就將其毀掉了。
當然了密西西比國民軍以及趙四喜從新鄭州城派來的“拆遷隊”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這場戰爭的精髓就在於破襲。
華爾之前跟戴維斯講的很清楚，北方所依靠的就是其強大的工業體系。
要想最終戰勝北方，就必須要破壞北方的經濟。
此消彼長，南方纔能夠最終戰勝北方。
現在只有堪薩斯軍團才能夠深入北方的腹地作戰，也只有他們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東線，華府與里士滿之間對峙的大軍團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因爲雙方的都城實在靠的太近，那裡依然還是主要的戰場。雙方都在那裡不斷地加碼。
從一開始的時候各自只有五六萬軍隊，後來各自有十幾萬軍隊，到現在雙方都有將近二十萬軍隊在一線對峙。
雙方購買的火炮更是都放在了這裡。
北方軍憑藉自己雄厚的工業實力，短時間內就籌集到了一千多門火炮。
南方軍也不遑多讓，你們有工廠，我有錢。
揮舞着真金白銀，南方人也很快在這裡投入了八百多門火炮。
雙方對峙的地方依然在奔牛河的兩岸。上一次雙方就在這裡交鋒。
不過那時候的戰鬥，雙方都像是在遊行，或者說是一場兒戲一般的演習。
現在的戰鬥，才叫真正的戰鬥。
這些新大陸上的移民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真正的鐵與火。
距離他們最近的大戰就是嚶國人在五十年前火燒華府。
之後他們雖然也去屠殺殷地安人，或者不時去欺負一下莫西哥人。
但是那都是一邊倒的戰鬥。普通的移民對這些戰爭沒有直觀的印象。
他們只是知道自己又多出了多少土地。
米利堅的版圖又向南邊拓展了多少。
但是現在，戰爭就發生在他們的身邊。
華府與里士滿，南北兩方的首都，全都成爲了戰爭的前線。
兩者之間的距離本就很短，每一寸土地都不能讓給對方。
北方人在奔牛河的北岸挖出了一條長上百公里的塹壕。
塹壕中挖出的泥土，幾乎在河的北岸築起了一道新的堤壩。
爲了這道塹壕，北方動員了上百萬人，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建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
北方軍陸軍部長斯坦頓說這道防線是與埃及金字塔一樣的世界奇蹟。
亞伯拉罕則表示這條宏偉的防線，代表了米利堅民衆維護統一的決心，而不是南北雙方之間的鴻溝。
他在演說中勸說南方各州放棄分裂的幻想。
回到米利堅的懷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南方各州也絲毫不相讓，戴維斯總統發表講話要戰鬥到底。
報紙上的口水仗，自然誰都不會落下下風。
反正兩邊的報紙都在幫自己人說話。你說我分裂，我就說你搞集權。
你說我搞奴隸制，我就說這是我的自由。
至於對錯，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自己治下的百姓認可了就行。
甚至就連很多南方的黑奴都反對迴歸北方。
因爲那些北方的黑工廠被描繪得更加像是地獄。
相對來說，南方的莊園包吃包住，更像是奴隸們的尹甸園。
客觀地地說，並非所有的種植園都對奴隸惡意壓迫。
在當時，確實有很多莊園對自己的奴隸不錯，甚至還讓他們讀書。
雖然這也是爲了讓一部分奴隸能夠協助管理莊園。
但是這些奴隸除了名義上還是財產以外，實際上已經算是終身制的員工了。
南方軍也在河南岸建立了自己的塹壕陣地。
甚至動員了大量的黑人奴隸過來幫忙挖掘塹壕。
這絕對是對北方極大挑釁。
雙方圍繞着奔牛河展開了好幾次攻防戰。
但是無論哪一方都折損了大量的士兵，但是卻毫無建樹。
這裡的對峙成爲了一個死局，無論多麼天才的將領都很難再有發揮的空間。
即使是羅伯特·李也找不到破局的辦法。
似乎突破防線真的是一件無法辦到的事情。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海上或者是陸地上繞道。
北方軍更傾向於從海陸進軍開闢第二戰線。
南方的軍艦還沒有買回來，海軍方面與北方存在很大的差距。
但是南方的幾個大港口現在都有嚶弗的艦船進駐。
兩國雖然承諾不干涉南北之間的戰爭。
但是，他們事實上一直沒有停止對南方的支持。
至少嚶弗的武器一直在向南方輸入。
當然了，北方人要買，他們也賣。
目前來看，南北之間的戰爭，嚶弗等強國都是贏家。
南方人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種田積攢下來的錢財正在一點點向外流失。
北方人更慘，他們自己的東西現在賣不出去，還要拿出儲備來購買軍火。
南方人至少還能繼續向外輸出棉花、蔗糖等原材料。
北方現在是戰時經濟，工廠大部分都生產武器去了。
原材料的成本也在提高，他們生產的商品根本就沒有辦法跟歐羅巴競爭。
華府。
亞伯拉罕正埋頭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桉頭上的文件，堆的像是小山一樣高。
他瘦削的臉龐上，顴骨凸出，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
桌面上的文件就像一座座大山一般，那些索要經費的申請幾乎將他的嵴樑給壓彎。
錢錢錢……
到處都在要錢。
沒有錢，那些士兵似乎就邁不開腳了。
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戰。
“噔噔噔……”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傳來。
亞伯拉罕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他的秘書肯尼迪是一個做事認真，一絲不苟的年輕人。
他有着超脫年齡的沉穩，處變不驚。
他非常的自律，即使是走路的時候都保持相同的頻率邁步。
這就是爲什麼亞伯拉罕每次都能夠聽出他的聲音。
“總統先生，有一個消息跟你說一下。”肯尼迪敲門得到迴應之後走進了房間。
林肯從他的語氣中就能夠聽出來，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嗯，你說吧，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亞伯拉罕說道。
“最近，糟糕的消息總是一件接着一件。”
“總統，也算不上太壞的消息。斯普林菲爾德軍團的羅斯克蘭斯將軍報告說他們已經擊退了南方軍的堪薩斯軍團，並且至少殲滅了對方一萬人，不過他們軍團也損失慘重，他們希望聯邦能夠再調配一批武器給他們。”
“哼，這個羅斯克蘭斯打仗是很勐，但是這要錢的口氣也不小啊。”亞伯拉罕冷哼一聲說道。
“自己這邊傷亡的數字竟然都不報上來。他這是在掩飾什麼？”亞伯拉罕不滿地說道。
現在各個州已經有些攜兵自重的傾向。
爲了與南方對抗，亞伯蘭罕不得不在軍權方面向各州適當地放開。
以期能夠調動各州的積極性，爭取到更多的志願軍。
“總統，這個堪薩斯軍團有問題，他們大部分是由華人組成。”肯尼迪說道。
“這沒什麼奇怪的，這些人就是之前的長江安保。不知道戴維斯是怎麼說服他們的。估計是花了不少錢。”
“可是總統，根據羅斯克蘭斯將軍的報告，這次這些華人軍團的數量一下子飆升到了七八萬人（實際上只有五萬人）。那麼這麼多的華人軍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亞伯拉罕的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皺紋彷佛是捲曲的溝壑一般。
“看樣子，這些加州的華人很不安分啊。表面上跟我們說反對奴隸制，願意留在聯邦之內，暗地裡卻在派人支持南方。”亞伯拉罕有些憤怒地說道。
“哼，這些該死的華人，總統我們必須要採取措施，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很明顯，他們是想從我們與南方人之間的戰爭中撈上一筆好處。”一向很有紳士風度，注重自身言辭的肯尼迪，此時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肯尼迪，冷靜一些，這些華人的小動作，早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但是我們只能暫時隱忍，至少要先將南方人給擊敗，現在這些華人早已經在西部紮下了根，有遠東的那個大國支持，他們的實力並不弱。”
“我早就知道華人暗中在西部做了手腳，可是我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要是真的將他們完全推到南方人一邊，我們將會受到兩面夾擊。”
“就像現在嚶國人和弗蘭西人都在支持南方人，但是我們依然無法將他們怎麼樣，沒有一個統一的米利堅，面對這些大國，我們只能隱忍。”亞伯拉罕分析道。
華府這邊不缺少聰明人，加華那邊雖然是做了一些遮掩，但是那麼多華人在那裡，這是包不住的。
李開成他們可無法將東西之間的交流給完全堵住。
所以亞伯拉罕這裡彙集的有關加州的消息早已經堆積如山了。
“總統先生，那我們就這麼看着他們做這些小動作嗎？”
“不，當然不，回頭讓人給加州的議會代表傳一個消息，說一下這個問題，警告他們要約束好自己治下的華人，要是再有華人出現在南方軍中，我將下令驅逐米利堅境內的所有華人。”亞伯拉罕咬着牙說道。
他對這些華人也是深惡痛絕。如果不是他的兩個前任，放任華人在加州肆意發展，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總統，這樣怕是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他們估計也知道我們不敢與他們翻臉。”肯尼迪聽亞伯拉罕說了這麼多，似乎也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干係。這樣的情況也着實讓他沮喪。
“我們只是跟他們表明我們的態度。這只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讓報紙上報道一下加州華人的情況。”
“我想只要是聰明人都能夠想清楚，我們南北之間打仗，最後要是讓西部的華人獲利，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我想凡是聰明人都能想明白的。”
“這個主意真棒，這樣我相信南北雙方的人都會敵視西部的華人。”肯尼迪的眼前一亮。
這一招應該早點使用，或許那樣南北之間就不會爆發戰爭了。
而是整個米利堅對盤踞在加州的華人開戰。
可惜的是西部太遠，大家眼中更多的還是眼前的利益。
這個時候，到密西西比河西邊的大平原就已經算是西部了。
加州更像是一塊孤懸在西海岸的飛地。
正因爲如此，華人在加州才能夠悶聲發大財，在米利堅都沒注意到之前就控制了這裡。
事實上華人剛來的時候，米利堅對這裡的控制力也比較弱。
亞伯拉罕在競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加州有問題，但是那時候就已經晚了。
“總統，除了羅斯克蘭斯將軍之外，尹利諾尹州的州長也上了一份報告。”
“而這件事情，羅斯克蘭斯並沒有提。”
“什麼事情？”亞伯拉罕很想知道這個羅斯克蘭斯要隱瞞的是什麼事情。
“尹利諾尹州的州長報告說，南軍的堪薩斯軍團，將整個斯普林菲爾德還有其南邊的城市都給搬空了，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留下。斯普林菲爾德城更是被燒燬掉了。”
“什麼？”亞伯拉罕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要將桌子給掀翻了。
“他們竟然敢這麼做，這是一羣強盜嗎？我們要譴責，回頭你去告訴所有的報社都給我報道這件事情，我就要問戴維斯，這是他的主意嗎？”亞伯拉罕確實被震驚到了。
他的後背上都冒出了冷汗，這些華人果然不懷好意，要是南北雙方都按照這個方式去打仗，那麼這場戰爭最後即使結束了，那麼還剩下一個什麼樣的米利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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