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我們的先頭部隊在巴卡斯小鎮被被擋住了。”一名傳令兵氣喘吁吁地從馬上跳下來說道。
田方帶着主力部隊還在伊馬塔城。作爲先鋒的一個華人與印第安人的混編團已經趕到到了伊馬塔與阿雷基帕之間的小鎮巴卡斯。
這個小鎮厄守着卡柳馬約河上的一座橋樑,這裡是從伊馬塔到阿雷基帕的必經之路。
整條道路都鑲嵌在山谷之中,這條東西向的道路的北邊和南邊都有雪山阻攔,使得這個小鎮成爲了一個戰略要地。
魯斯圖將軍既然知道了東華軍來犯,肯定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阻擊的好地方。
他提前一步派遣了一個團駐守在橋頭。這裡的地勢非常適合防守。當然了,高原上的道路不止這一條。但是東華軍要是繞道而行的話,最起碼要再行軍一個多月。
因爲他們必須原路返回到起點再尋找新的路線。
這裡的道路都是沿着天然的山谷修建的,沒有辦法人爲設定走向。
東華軍的先頭部隊前進的時候也非常的小心。
新二團的團長孔德勝將那些腳力好的印第安人斥候安排走在道路兩側的山坡上,以防止敵人可能存在的伏擊。
這些印第安人常年在高山上放牧,即使是在滿是碎石的山坡上也是健步如飛。
新編第二團的團長孔德勝騎在一匹馬上,眼睛不時地瞄向兩側的山坡。
見到山上的印第安人偵察兵十分盡職,他們貓着身子以保持平衡,手上的砍刀被當做柺杖。孔德勝的心中放心多了。
“砰砰砰……”前方依稀能夠聽到槍聲傳來,似乎是從隊伍的前方傳過來的。
孔德勝加快馬速向隊伍前方趕去。
不一會兒迎面撞上一個過來報信的士兵。
“張小六,什麼情況?”孔德勝急忙問道。
“團長,前面的石橋已經被敵人給控制了,他們在橋頭修築了碉堡。我們的尖刀排沒有能夠摸過去。”張小六氣喘吁吁地說道。
“敵人數量和武器裝備怎麼樣?”孔德勝又問道。
“敵人至少有一個團,在橋的西邊還有他們的陣地,我們在對面的敵軍營地至少看到了上百頂的帳篷。”
卡柳馬約河在此處呈現南北走向,石橋連接河流東西兩側。同樣的,這條河不是太寬,但是河岸陡峭,很多地方都是懸崖,似乎是將一座山從中劈開。
東華軍現在正由西向東進軍。過了橋之後再走一段,道路會拐向南,然後走大約上百公里就到阿雷基帕了。
“全軍加速前進。”短暫思考後孔德勝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先攻一下試試。
作爲一個新編團,這次能夠爭取到前鋒的位置,孔德勝放下了老臉,立下了軍令狀,還搬出了跟田方同鄉的關係,要是真的被敵人堵住了,無功而返,他自己都會感到沒臉見人。
石橋的寬度只有四五米,兩邊都是狹長的山路,部隊很難展開。
當孔德勝來到橋東邊的時候,剛剛與敵人接火的尖刀排已經退了回來。
排長垂頭喪氣地來到孔德勝的面前。
“團長,對不起,我沒打好,還損失了十幾個弟兄。”
“好了,別哭喪着臉,不要急着請罪,你先說一下對面的情況。”孔德勝怒其不爭地說道。
“是,團長,因爲橋上無法展開,對方擺在橋頭這邊的兵力只有幾百人。不過他們使用的槍支明顯也是線膛槍。射程跟我們的差不多。”
“另外,根據我們觀察,敵人在橋西還設置了炮兵陣地。”
剛纔孔德勝也看了,這條河的河牀很深,石橋的附近跟本沒有適合渡河的地方。
河流與山谷間的道路正好是十字交叉走勢。
所以要去河的上游或者下游都必須要翻山越嶺,還不一定能夠找到渡河的地方。
“他孃的,這些敵人可真會挑地方。”
孔德勝無奈地搖了搖頭。
部隊都已經到齊之後,老孔組織了幾次進攻。不過除了丟下了一堆屍體之外,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
好在對面的阿雷基帕軍只是一味地防守。於是新二團就在橋西紮營,暫時與敵人對峙起來。
第二天下午,接到消息的田方也趕到了橋頭。
“我說孔二愣子,你怎麼成了榆木腦袋,此路不通,不會想辦法繞道嗎?不就是兩邊地勢險要嗎?你難道將我們在特戰隊學的東西都還給教官啦?”田方見到孔德勝就是一陣臭罵。
兩人是同鄉,又都是從特戰隊出來的。所以私交還是不錯的。田方對他說話絲毫不客氣。
孔德勝被田方罵了一通,不氣反笑。田方的話點醒了他,特戰隊專門有在這種特殊地形行軍的教學。
“司令,您放心,我就帶着五百人,明天早上一準兒給您打開對面的道路。不過您能否支援幾百把後膛槍給咱。”孔德勝敬了個軍禮保,然後一臉欠揍地討要東西。
當天傍晚。
孔德勝挑了五百名士兵都是那些腳力特別好的軍中精銳,華人和印第安人幾乎各半。
這些士兵只帶着火槍和手榴彈,輕裝前進。
在孔德勝的軟磨硬泡下,田方到底還是給了他五百把f1853步槍,而且給每人都配了五十發子彈。
整個隊伍中最重的就是那架牀弩了。
不過這個牀弩可不是用來攻擊敵人的。
孔德勝他們爬到了陡峭的山頂,這裡的河岸就是懸崖,河流從山間穿過。
兩山之間形成了跨度五十幾米的大裂縫。
“就在這裡吧。”孔德勝舉起拳頭,示意士兵們停下來。
孔德勝藉着落日最後的餘暉觀察了一下這裡的情況。對面的懸崖上有幾棵老樹,看起來非常的結實,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孔德勝讓幾名士兵將牀弩給安裝好。
然後裝上一根特製的鐵製弩槍,槍頭類似於船錨一般,帶着巨大的倒鉤。弩槍的尾部有一個鐵環,上連接着一根有百米長的繩子。
“好了,我來發射吧。”孔德勝讓邊上的士兵走遠一點,這種大傢伙現在會操持的人並不多。
“碰”的一聲,鐵槍划着弧線飛進了對面的小樹林。
孔德勝拉着繩索慢慢地向後拖拽。
鐵錨終於掛到了一顆樹幹上。
孔德勝用力地拉了幾下,繩索繃得緊緊的。
嗯,還可以,似乎成功了。
“猴子,你先過去。”孔德勝肯定不可能自己冒險第一個爬過去。
他喊來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華人士兵。這個外號叫猴子的士兵雖然長的瘦小,但是卻十分精裝。
爲了保險起見,猴子的腰間還掛着一根保險繩。其實這根繩子的作用也不大,因爲帶着幾十米長的繩子掉下去跟沒有繩子差不了多少。
不過這根細繩能夠給猴子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團長,您放心,俺猴子可是爬繩索的專業戶。”猴子見到孔德勝看他的眼神中帶着歉意,忍不住安慰道。
第一個過去的人,要負責將繩索給固定住。在此之前,繩索完全靠鐵槍頭部的倒勾掛在障礙物上,可以說猴子現在完全在賭命。
孔德勝將靠近自己一側的繩索給固定好。
猴子將雙腿環在繩索上,然後雙手用力,慢慢地向對面爬去。
衆人的心都吊了起來。
還好最後有驚無險,猴子終於爬到了對面的懸崖上。
他找到了一顆相對粗壯的樹木,將繩索給固定住。
一處固定點還不夠,他將多出來的繩頭又繫到了另外一棵大樹上。
這才向對面揮了揮手。
孔德勝又命人將自己一側的繩索系的高一些。
這樣大家就可以順着繩索直接滑到對面去了。
橋西側的阿雷基帕守軍指揮官剛剛派人去給魯斯圖將軍報捷。
守橋部隊的克里斯蒂安·奧利弗團長心情非常好。首戰告捷,這是一個好兆頭,終於遏制住了東華軍進攻的勢頭。
見到對面的東華軍進攻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他覺得東華軍也不過如此。
可能是害怕破壞橋樑,東華軍並沒有動用火炮。
奧利弗團長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他特意將炮兵陣地前移到了橋樑邊上,甚至有幾門火炮就架在了大橋之上。
挑釁的意味十足。
東華軍不得不將營地一再後撤至對方的火炮射程之外。
奧利弗在報捷的文書中特意強調東華軍的幾萬大軍在他一個團的阻擊下死傷慘重,不得寸進,敵人的屍體鋪滿了橋頭。
同時他還向魯斯圖將軍保證人在橋在。
夜晚降臨,雙方的營地都點起了篝火。
奧利弗沒有睡在橋頭營地的帳篷中。
橋的西邊不遠就是小鎮。小鎮上最漂亮的一棟房子已經被他徵用。
此時他已經在僕婦的侍候下洗漱完畢,上牀休息。
除非對面的東華軍長上了翅膀,否則他們無論如何都過不了橋。
對於自己佈置的防線,奧利弗信心滿滿。
橋的東側,東華軍的營地,田方還沒有休息。
除了營地內值守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都早早的被要求休息。
孔德勝跟他約定好會在凌晨發動進攻。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越過了懸崖。
此時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反倒是好事情,說明孔德勝沒有被發現。
“司令,您休息一會兒吧,孔團長他們一定會成功的。”勤務兵小吳過來說道。
“不礙事兒,我再研究一下阿雷基帕。今天晚上我們要是能夠一舉拿下橋頭,不知道能否在天亮之前趕到阿雷基帕城。你去找幾個熟悉這裡道路的印第安人,我跟他們瞭解一下情況。”田方吩咐道。
見到勤務兵走了出去,田方點起了一跟雪茄。
深深地吸了一口,田方猛烈地咳嗽了一下。這種南美人抽的香菸就是濃烈。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約定的時間了,田方現在覺得時間過得非常慢。
在遙遠的大洋彼岸。董書恆手中攥着南洋水師傳來的情報,站在夏宮西洋樓的陽臺上,雙眼凝視着東方。
彷彿他的雙眼能夠穿越到萬里之外。
從北美到南美,靠近太平洋的一側都開始有華人的勢力崛起了。
董書恆的環太平洋大華夏圈又將補上一塊缺口。
不知道這次又將有多少熱血男兒,血染疆場。
這一切都值得嗎?
董書恆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而且是極其堅定的。
南洋水師傳回這份情報的時候,還沒有到達秘魯。所以情報非常的模糊。
只是說東華已經開始跟秘魯開戰。至於最後的結果,那時候還沒有出來。
不過董書恆還是根據這些情報做出了應對。
一支六千人的海軍陸戰旅還有大量武器裝備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船隊,在第一艦隊的兩艘護衛艦的護衛下已經從福建出發。
現在正直冬季,船隊走的是南路航線,他們將途徑呂宋、關島等太平洋島嶼。
這次出動的全部都是蒸汽輪船,只要一個多月時間就能夠趕到秘魯。
但願能夠趕上吧。
他相信南美那邊邊隱忍了好幾年,這次發動一定是他們做好了準備。
最近一段時間,復興軍年底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很多部門都要準備過年了。
董書恆也要準備和家人一起在夏宮過年。這是他們在夏宮過的第二個年。
按照西曆已經進入1857了。這個世界又將面臨哪些變化呢?
“大家準備好手榴彈,一會兒殺進營地,先將身上的手榴彈都給扔出去,對準了營帳扔,不要炸到自己人。”孔德勝吩咐到。
他跟手下的五百精銳已經偷偷地摸到阿雷基帕守橋軍隊營地邊上。
營地地守備非常的鬆懈。
也許敵人是將值守的重點放在了橋邊。
奧利弗怎麼也想不到有人能夠在夜色掩護下用繩索越過懸崖跑到自己的後方來。
就連再山上最靈活的駱馬都做不到這樣。
奧利弗此時正在呼呼大睡,在他剛準備睡覺的時候,一個進房間送水給他的年輕女僕勾起了他的浴火。
於是他做了一個睡前運動。所以這會兒睡得特別香。一隻大手依然按在女僕的白膩柔軟處。
橋東邊的東華軍營地,士兵們已經秘密的起牀。
只有在近處才能夠聽見東華軍的士兵們整理的裝備的聲音。
雖然才睡了幾個小時,但是大家都儘量讓自己打起精神。
夜晚的安第斯山脈很冷。雖然秘魯地處熱帶。
但是高原之上的晝夜溫差很大。
尤其的是秘魯這裡的山多是石頭山,晚上的氣溫下降的非常快。
白天的時候士兵們還穿着單衣,但是現在他們卻要船上棉衣,要不然出了營帳被風一吹就得被凍透。
第一批對橋頭髮動進攻的部隊已經蹲在前沿陣地安靜地等待。
這一次他們僅僅可以依靠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打開一條道路。
傷亡是在所難免的,士兵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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