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恆還沒到上海,上海的城市就開始沸騰了,不是因爲董書恆的到來,而是因爲華夏終於有了自己的資本市場。
首先是華夏的鐵路債券開始發行了。這一支債券一共三千萬銀元,年利率百分之五,五年後還本付息。
這是以華夏的國家的信用爲基礎的債券,同時以即將修建的鐵路作爲抵押。
運輸部鐵路局作爲這一債券的執行主體,將執行這項國債。債券已經在長江銀行公開發售。
出乎意料,買鐵路債券的的人竟然趨之若鶩。
華夏的報紙將購買鐵路債券渲染成爲了一種愛國行爲。鐵路可以讓華夏變強,這已經是大家的共識。當然了很多人更看重鐵路的盈利,知道這個債券是穩賺不陪的。
江北的鐵路環線已經運行了一年時間,其在報紙上公佈的年報顯示,其年純利潤已經達到了幾百萬銀元。而蘇北鐵路的總長度是一千七百公里,其總投入也只有兩千多萬銀元。
所以大家對於鐵路都非常有信心。但是華夏的鐵路都是國營的,私人只能投資支線鐵路,而且都要納入國家的統一運營之中。
鐵路國有的政策,是華夏成立之後確立的。不僅僅是鐵路,以後電力也要實行國有。
這是華夏的基本國策,關係到國民經濟、生活命脈的項目必須要掌握在國家的手中。
但是現在突然出現的鐵路債券卻讓大家看到了一個很好的投資方向。
至少在那些大商人看來,華夏的信用還是有保障的。至少華夏手中的幾個大型的公司盈利就不是一個小數字。
而且,新成立的華夏政權,現在正處在蒸蒸日上的階段。
所以這支債券一經發行就有大量的有錢人排隊購買。
在大家看來,購買了債券不僅僅可以拿到利息,還可以讓自己的財產更加的安全。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有些人還是想將錢拿去開辦工廠、礦山,這樣利潤更高一些。
購買債券的以開明士紳居多,他們不願意去做生意,又不不想將銀子埋在地窖裡面發黴。所以不如購買債券。
如果要是滿清發行債券,那麼不一定有人購買。大家願意相信華夏政府,完全是這兩年復興軍在兩江地區的統治,建立了自己的信用。
華夏從淮海軍時期開始就注重契約,專門制定了保護契約的法律,而且一直執行的現在。
信用就是這樣,在一次次的履行中,不斷地建立起來。也許只要一次違約就有可能葬送所有的信用。
第二件轟動的事情是滬上準備公開發行股票了。股票是什麼東西,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
沒聽說過不要緊,報紙上在連篇累牘地報道股票的事情,天天都有人在茶館裡面討論。
華夏的茶館文化,在滿清滅亡之後依然延續下來了。
這裡的是人們放鬆休閒,與朋友聚會的重要場所。
滬上的茶館跟新京的茶館不同。
新京的茶館裡,人們喜歡討論政治大事兒。一會兒是今天大總統去了北海子看望學生,一會兒又轉到復興軍在北方打敗羅剎鬼,一會兒又討論到哪個行省的官員赴京述職。
這裡的人都將自己給給當成了內閣的參議了。嗨!實際上都是在自嗨。
滬上的茶館就不一樣了,這裡的人更多的是討論商業上的話題,而且滬上的茶館洋味兒更濃一些,牆壁刷的雪白的,地上鋪着瓷磚,屋頂還會掛個西洋吊燈。
不像新京那裡都是原木的內飾,刷着朱漆,古色古香,富貴古樸。
“張員外,聽說了嗎?咱們滬上要開一家證券交易所。”
“就是那個交易股票的地方吧。”
兩個身着華服的中年胖子,一邊品着茶,一邊交流着。
“你說這個股票就一張紙,這玩意兒靠譜嗎?”
“陶員外,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家裡那些房契、地契不也是紙頭,你可不會亂扔的啊。”
“還有那個鐵路債券不也是一張紙,不是還有很多人搶着去買。那些士紳一個個平時看起來窮酸得很。我可是聽說了,國債售賣那幾天,好多人讓銀行到家裡拉銀子去兌換。”
“聽說國債那玩意兒也是可以流通轉讓的。不需要到期就可以拿去用。當然了,到期拿利息更划算一些。”
“還是說說這股票吧。聽說洋人都已經玩了幾百年了。要是他們摻和進來,咱們玩的過他們嗎?”
“你當這個事情政府考慮不到嗎?你要知道咱們最上面那位可是一個西洋通呢!”老陶用手指了指天空說到。
“人家花錢來玩股票不能不給他們玩吧?”老張說道。
“玩可以啊,他們得先在華夏的銀行賬戶裡存錢啊。說白了這錢還不是進了咱們華夏的口袋。”
“況且他們要玩什麼花樣,咱們老百姓不知道怎麼應對,政府手中可是有人的。別的不說,光是那財政部的胡光墉就是個人精。那可是咱們浙江人的驕傲!”老陶有些自豪地說道。
“看你牛的,那大總統還是咱們揚州的呢!”老張打斷他道。
“說正事兒,聽說這第一批審批可以公開募股的十五家公司可都是有背景的大公司。”
“你覺得哪家的股票更好。聽說這股票跟公司的效益掛鉤,效益越好,股票就越值錢。”
“可以這麼說吧,但是這股票交易的價格有時候完全看買家願不願意出價。有的人要是故意出高價來買這支股票也是會將價格炒高的。”
“不過咱們華夏政府是有法律監管的,不允許有惡意炒高的行爲。那不是有個什麼《證券法》,還有一個什麼法來着,看樣子有空要去書店買幾本回來看看。”
“你就說買哪家的吧?”老張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覺得國屬的阿拉斯加礦業不錯。他的股票很多人不看好,那是大家不瞭解這家公司。雖然籠統地說他的業務是對阿拉斯加進行開發。但是其中分很多塊的。比如育空河流域的金礦勘探與開採。”
說着老陶將頭湊了過來,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啊,在外面可不能講啊。”
要想讓一個消息傳播得更快,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消息告訴別人,然後讓對方不要傳出去。
“我三姨太的二大爺家的三小子在北海水師。他去過那個阿拉斯加的地方。那裡真是一塊寶地啊,那地方雖然在大北方,但是那裡的南部靠海的地方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冷,反倒是植被茂密的很,還可以開發耕地。”老陶繼續說道。
“最重要的不是這些,他們的水師組織探索隊去了內陸地區,你猜他們撿到了什麼?”
“是什麼?老陶你快說,別賣關子了!”老張焦急地問道。
“是狗頭金。幾斤重大狗頭金。而且不止是一塊兒。我找會探礦的人問過。能出現這樣的情形,大都是因爲當地有大的金礦。”
“你說要是有金礦的話,那這家公司的資產肯定是要爆增的。那麼按照報紙上的介紹,這股票不是的蹭蹭蹭地向上漲。”
董叔恆不會炒股,他對股票懂得也不多。
他算是那種連韭菜都不配做的人,但是不耽誤他搞出股票這個東西。
因爲這並不是他的發明,歐洲證券交易市場早已經成熟了。
倫敦的證券交易所早已經不再窩在那個私人小酒館內。而是已經有了成熟的場地。交易的股票種類已經有了上萬家。
胡光墉早就已經代替董叔恆研究透了股票的操作規程。
任何東西一旦鑽進去研究,就能搞清楚他的門道。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淮海書院中專門聘請了一些荷蘭人金融專家,開設了一門小衆的證券交易課程。
生在這個大時代,就一定要學會拿來主義。
這些江浙的商人,本來對此一無所知,但是僅僅是看了報紙上的一些介紹就能掌握這個東西的門道。
就像後世的一些大媽一樣,他們的見識不一定比這些古人強多少,但是她們照樣叱吒股場,成爲了證券市場上的一支風向標。
甚至其中的佼佼者敢於殺到華爾街去。
所以董叔恆不認爲這裡面有多強的門道。任何東西都有自己的套路。
在設計華夏的證券交易規則的時候,胡光墉他們專門給政府插手股票市場開闢了後門。
當然,一般人是注意不到這些的。
既然證券交易所開在了滬上,那麼肯定會有洋人的資金會進入這個市場。
對於這些外資進入華夏的市場,董叔恆並不介意,但是從一開始華夏就要防着這些人。
所以華夏這邊的交易規則規定,中有規定必須要在華夏的銀行賬戶中開戶。
到時候,如果市場出現了大的波動的時候,華夏的調查人員就可以通過之前的後門監控這些可疑的賬戶。
不僅僅是商人之間,隨着報紙上面消息的發酵,就連民間都開始討論起國債、股票來。
一張紙頭能夠換錢,這在普通的老百姓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張小和妮子已經在滬上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們都不在是曾經那個單純簡單的農村娃子。
張小依然每日裡兢兢業業的去印刷廠上班。現在印刷廠的生意非常的好。
華夏剛剛一統,正在全國推廣建立自己的教學體系。統一教學首先要統一教材。而這麼多的教材,都要從印刷廠印刷出來。
滬上作爲華夏重要的印刷業基地,和高郵地區一樣集中了大量的印刷廠。
每天都有成千上萬冊的書籍從印刷廠產出,然後運到全國各地去。
所以最近張小經常加班到深夜纔回家,不過加班工資卻是拿了不少。
這段時間,張小的工資差不多是平時的兩倍。
妮子也找到了工作,她進入了一家紗廠,是浙江人建的。
最近她經常參加婦聯的活動,長了不少的見識。
反正張小平時回來的很晚。妮子到家之後一般都會去街道婦聯組織的夜間識字班。聽聽那裡的女先生講課。
夜間,夫妻二人的短暫相聚,他們會聊一聊各自的見聞。
“妮子,最近外面的人都在說股票國債的事情,聽說那玩意能賺錢,洋人那邊的很多人都是因爲買股票一夜暴富。”
“夫君,你還是別做夢了吧,我早就聽夜校的先生講過了,她讓我們不要去碰股票這這東西。而且咱們倆啊根本沒資格買股票。”
“人家說了,要想去交易所買股票可是要查你賬戶上資產的。必須要有1000元以上存款的人才能開那個什麼股票賬戶,就咱倆的工資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好好將工資存在銀行拿點利息吧。”
張小被妻子一說,一陣尷尬,他發現妻子的見識似乎比自己還多。
最近一段時間,妻子確實是變了很多,自己天天忙着幹活,獲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但是妻子那邊是正常的倒班,人停機器不停。
紗廠的工作要求人要心細。所以一般是不允許疲勞上崗的。華夏的工廠沒有歷史上那麼黑。
從淮海公司成立的時候就有相關的工人勞動保障制度。
妮子她們的紗廠用的又是女工,雖然她們的工資比男工低一些,但是這些女人同時還受到婦聯的保護。
婦聯的權力雖然不大,但是華夏的工廠都知道,這些婦聯的女官非常的難纏。
她們自己很多都是官員的家屬,吹吹枕邊風就夠這些工廠受的了。
還好,婦聯現在做的也不過分,工廠也不會沒事情去損害女工的權益。
一個幹活,一個發工資,女性的工資低一些,在很多崗位上比男工做的還要好。
所以即使有婦聯在,很多的紗廠、紡織廠都喜歡使用女工。也允許婦聯向工廠派出觀察員。
工廠的意思是隻要婦聯不沒事兒而讓他們加工資就好了。
張小知道,妮子經常參加婦聯的活動。不過沒想到妮子能夠在婦聯中長那麼多的見識。
不過張小可不會嫉妒自己的妻子,妻子有見識,他這個做丈夫的也與有榮焉。
而且妻子在婦聯認識的朋友多了,以後家中有什麼事情,還能找到人來幫襯。
張小的自己就是一個悶葫蘆,他就會埋着頭幹活。
張小也有自知之明,論搞人際關係,他是不行的。
現在妻子能夠代替自己在滬上建立起一定的人際關係,爲小兩口今後在滬上建立人際關係打下基礎。
“夫君,我聽婦聯說了一個事情,工廠那邊也確認了,咱們大總統發了一個法令。”妻子說到了這裡有些害羞,沒有繼續說下去。
“什麼法令?妮子你現在可厲害,知道的比夫君還多。”張小追問道。
農村出來的小夫妻不會說什麼情話,睡前聊的事情也都是直來直去的。
張小很奇怪,妻子爲什麼突然間扭扭捏捏的。
在被窩中,張小都能夠感覺到妻子的身體溫度在上升。
“夫君,婦聯的大姐說,總統的新法令說婦女生孩子可以休產假,有好幾個月呢,到時候在家生孩子,還可以繼續拿工資。”
“是吧,還有是這麼好的事情呢!”
“媳婦兒,到時候你生個娃,咱再讓我娘過來幫帶一段時間,或者讓大妹妹過來幫帶一段時間就好,等到娃三歲就可以送託兒所去。”
產假這種東西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董叔恆設置產假也不是爲婦女的權益考慮。
這一制度只是華夏鼓勵生育政策的一個延伸而已。
董叔恆現在只恨華西的人口不夠多。現在往偏遠地區移民已經越來越難了。
要不是華夏出臺了強制遷移的戶口政策,可以將那些家中多子的三子、四子們強制異地安置。
不然,隨着地方安定,老百姓能夠吃飽肚子了,誰還願意主動遷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
“我懂了,娘子,咱們生個娃吧!”張小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
妻子的身體早就已經給自己暗示了,可恨他這麼久才反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