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更送達,要回家了。這兩天更新早早定時,求下月月票還有訂閱哦親】
嶺南,龍川縣令府衙後院。
一個衣着樸素,坐立儼然的中年戎裝男子閉目深思。
此人,赫然便是嶺南的第二把手,龍川縣令趙佗。在大秦,縣令之職可以說重要,因爲沒有任職過縣一級基層的官員,是很難得到重用的。
但就整個帝國的版圖之中而言,縣令其實不過是一個微末的七品小官。當然,大秦這裡沒有一品七品的設置,官員的階級,講究的是官秩之分,而趙佗的官秩則是一千石,同時,配銅印黑綬。
雖說於大秦茫茫官海而言是個小人物,在嶺南,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實權大佬。
在後世的歷史之中,越南小國是將趙佗當做越南立國先輩供奉的。可實際上,這位樸素的戎裝男子是個地地道道的河北漢子,燕趙豪傑。
而今三十有二的趙佗是常山郡真定縣人,身爲山東之地出身的秦將,趙佗能在秦人遍佈的大秦軍方立穩腳跟,靠的不僅是開疆擴土,身先士卒的軍功和勇氣,還有對上層的交好和始皇帝的信任。
身處嶺南荒蠻之地,趙佗在中原,在朝中的眼線卻是不少。可以說是整個嶺南地區消息最爲靈通的人,便是他的上司,嶺南實際上的掌控者任囂,對此也是多有不及。
任囂,是任不齊的七世孫。
說起任囂,那便不得不提征伐嶺南之戰!
始皇二十五年,大秦鋒芒在滅亡楚國後,再次南下,雄心壯志的始皇帝兵發五十萬南下征服百越,
此戰,以屠睢爲主將。始皇三十三年,屠睢被拜爲國尉,領三十萬大軍出征。分爲五軍,進攻鐔城(今湖南靖縣境)、九嶷(今湖南寧遠南)、番禺(今廣東廣州)、南野(今江西南康境)、餘干(今江西餘干境),其時趙佗爲副將,率領三萬兵馬先行出發。並動用二十萬刑徒,輸送輜重糧草。率軍平定嶺南地區,一路所向披靡
初期進展頗爲順利,一路進攻,都是順暢。但隨着戰線的拉長,後勤補給的任務越發艱鉅。屋漏偏逢連夜雨,南地百越不甘臣服,決定通過極端手段取得勝利。
不久,屠睢到西江畔的三羅地域時,路經一個大樹林,當地土人早已埋伏在林中,一聲唿哨,亂箭齊發。屠睢揮劍擋格,無奈射來的箭又多又密。屠睢的面頰與身子中了兩支毒箭。這些毒箭是浸泡過蛇蠍劇毒的,屠睢當場從馬背跌落幕,墜地死亡。主將身死,大軍頓時軍心慌亂,再加上征伐日久,大秦鐵軍在北地縱橫馳騁,在嶺南密林之中卻水土不服,瘴氣多擾。
再加上此刻因爲補給線太長,百越又聯手齊齊反擊,試圖截斷補給。後勤難以跟上,主將又是身死,再加上病號日多水土不服,軍心動盪之下,南征大軍幾乎盡數覆滅在南疆。
始皇的雄心沒有被南疆三十萬大軍的慘敗擊敗,驕傲而執着的始皇帝隨後命任不齊的七世孫任囂領軍與趙佗再率軍入嶺南,此次,振軍備戰,做了充分準備的秦軍無懼嶺南的威脅。爲了解決後勤的問題,始皇命御史史祿將長江水系和珠江水系溝通起來,修建了聞名後世靈渠。最終於秦始皇33年(前214年)統一嶺南。
任囂首任南海郡尉,並節制嶺南南海、象郡、桂林三郡,故稱“東南一尉”。以番禺(今廣州)爲郡治,在今倉邊路附近修築番禺城,史稱“任囂城”爲廣州城之始!
任囂是難得對山東之地將領沒有歧視的秦將,而且吸取前任教訓。任囂沒有對嶺南南疆的百越大開殺戒,而是威懾進攻和懷柔招納並舉。
同時爲了鞏固大秦在南疆的統治,也爲了安定征伐南疆五十萬軍民的心。任囂舉策朝堂,移民實邊。
始皇對此欣然採納,於是百萬六國之民從人口稠密的中原之地被遷徙到嶺南。最遠的,甚至在海南島定居。至今,都有在海南島的黎族部落發現秦朝時期用物,器具,風俗習慣的痕跡。
相比帝國在北疆的日益動盪,甚至後世千年無數次在北疆迎來心腹大患。南疆的統治從秦皇朝開始,已經日益成了中原皇朝實際統治的一部分。
南疆的穩定讓始皇欣喜,而有了皇帝的信任和歡欣,任囂和趙佗自然也不會生出二心。兩位帝國的忠臣良將都堅守自己的崗位,但始皇的身死時隔數月傳到南疆的時候,穩定的南疆終於生出了動盪。
不過還好,舊帝新帝的糾葛相隔數千裡,還干擾不到南疆的穩定。至多,擔憂的也只是任囂和趙佗,兩位掌兵數十萬的邊將需要小心新帝的不滿。
隨後,從越發詳細的消息中。任囂和趙佗也知道了在帝國的腹心,已經分裂成了兩個中心。佔據了大秦都城卻無名分大義的篡位者胡亥在咸陽發號施令,一心想着除掉擁有大義名分,卻只是將晉陽擡升爲行在扶蘇政權。
咸陽方面對千里迢迢外的大軍不抱希望,對這五十萬張口咸陽也承擔不起那麼多的後勤壓力。就算命任囂趙佗北上勤王,也是不能。因爲南疆不是舊有鞏固之疆土,而是新佔未穩之亂地。
晉陽行在倒是動作積極,身在漢中制肘咸陽的副相、中樞大佬漢中郡守周校一手搖晃着在巴蜀兩郡豐厚的糧倉輜重,一手卻是打算將南疆的軍權收歸晉陽。只是最後因爲咸陽和晉陽大打出手,北疆亂局徒現,這才作罷。
饒是如此,任囂和趙佗對自己的前路依舊有茫茫不知何處是歸之感。
帝國上層權利爭鬥最後演化成內部分裂互相征伐,兩人都知道若不是自己遠離中樞,在邊疆難以波及,只怕此刻早就被捲進去,不知是生是死。
比如北疆的長城軍團,就是明證。
此刻周校放出橄欖枝,任囂有心接下,一方面卻擔憂內部不穩,自己離去恐怕百越又要蠢蠢欲動,一方面也擔憂胡亥之後會對其進行清洗。
畢竟,任囂的家屬不在晉陽。而是在咸陽,身爲任不齊的七世孫。這大家族衍生到此,已經是枝葉蔓生。再加上妻女親眷,若是他任囂前腳投靠了晉陽,指不定胡亥惱羞成怒,後腳就給任囂全族屠殺。
周校得知,倒是奏請扶蘇用特科將任囂妻女親眷逃出咸陽。可和扶蘇鬥爭良久的胡亥也不是傻子,得知扶蘇有特科這麼一個利器。一方面命太尉府鎖拿細作,一方面也將一干邊臣邊將的家屬給“保護”了起來。
至此,任囂心中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