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麾下士兵吃飯的時間很長,足足到九點才全部結束。
然而,空氣中依然瀰漫着飯菜的香味兒,久久沒有散去,以至於清兵眼饞不已。這樣的結果,導致休息的清兵根本睡不着,難以休息。
不過,楊梟接下來再沒有采取其餘的行動。
兩支軍隊露天紮營,雙方各自警戒。
一切,恢復了寧靜。
到了十一點左右,周圍都安靜了了下來,再沒有半點吵鬧的聲音。
這一晚上雙方各自休息,次日一早,雙方的士兵開始吃早飯。只是清兵吃的是乾糧,喝的是竹筒中準備的冷水,沒有熱飯熱菜,很是艱苦。然而,楊梟麾下的士兵喝的是熱粥,還有饅頭和包子,差別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雙方的待遇,瞬間有了差距,引得清兵又是一陣騷動。
日上三竿,雙方軍隊都各自整軍紮營,距離又拉近到百米距離。
洪承疇派士兵傳話,打算開始談判。
然而,楊梟直接拒絕了洪承疇的提議,提議先解決距離的問題。因爲雙方的距離太遠,頻繁的讓士兵一來一回的傳信很不方便。
洪承疇不改變決定,堅持要讓士兵來回的傳遞消息。
楊梟也堅持自己的意見,不同意洪承疇的觀點。
談判還沒開始,氣氛就僵持住。
洪承疇這一次和楊梟談判,是要拖住楊梟,爲麾下的士兵爭取時間。一旦談判破裂,情況就變得不妙。洪承疇沉默了足足半個小時後,最終纔是妥協了。
洪承疇看向身邊的士兵,吩咐道:“告知楊梟,本官同意到中間位置談判。”
清兵得令,趕忙去傳達消息。
楊梟得了消息,頓時笑了起來。洪承疇如此的忍辱負重,看來真的是所謀甚大。
否則,洪承疇不會如此的委屈自己。
楊梟早已經有了對策,直接答應了洪承疇,帶着黃如來和一名士兵往前行走。和楊梟不同,洪承疇身邊帶着十個士兵,把洪承疇周圍團團的圍住,一點縫隙都沒有露出。
即使楊梟安排了狙擊手,也難以給洪承疇造成半分威脅。
雙方在軍陣的中間位置碰面,不過雙方還是距離五米,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楊梟顯得很隨意,沒有半點緊張,朗聲說道:“洪承疇,本官是第一次見你。只是,你讓麾下的狗腿子將你團團保護起來,莫非是未出閣的小媳婦兒,不敢露出臉讓人看了嗎?”
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嘲諷。
洪承疇聽後,冷聲道:“你楊梟卑鄙無恥,下作下流,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老夫爲了保護自己的安全,讓士兵保護有何不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楊梟嘖嘖兩聲,搖頭道:“洪承疇老爾彌辣,謹慎小心,果然厲害。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洪承疇果然是修煉了萬年的老烏龜,深諳自保的道理,時刻把自己的腦袋緊緊的藏在龜殼裡面,的確不錯,我都很佩服了。”
“哈,哈,嘿嘿……”
黃如來聽後,極力的憋着,卻又憋不住,嘴中時不時傳出笑聲。
這番話,罵得爽快。
楊梟罵得舒服,洪承疇卻氣得咬牙切齒。
想他洪承疇海內名人,人人敬仰。效忠大明時,是大明朝皇帝倚重的封疆大吏;降清後,也是皇太極、多爾袞、順治皇帝、孝莊太后倚重的治世之臣,現在竟被楊梟這個小小人物肆無忌憚的侮辱,怒氣可想而知。
洪承疇越是在乎,就越發的無法平靜下來。
“楊梟,我請你來……”
洪承疇剛開口,立即被楊梟打斷:“你請我來?說錯了吧,洪先生太自以爲是了。”楊梟表情略顯誇張,攤開手道:“我記得,不是你請我來,是你求我來談判的。”
洪承疇怒目圓睜,沉聲喝斥道:“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有嗎?”
楊梟語氣愈發的平靜,淡淡說道:“本官主政嘉定縣的時候,就曾說過,對付韃子,本官絕對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清人屠戮我漢家百姓,我必定以血還血。”
頓了頓,楊梟又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一次,你洪承疇親自來求我談判,我才答應的。畢竟,你好歹是漢家的人,好歹曾經假模假樣的效忠先帝,好歹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而且還誠心誠意的遵從我的命令殺了斷木友德那漢奸,所以,我才勉強來的。”
一番話,毒辣無比。
每一個字,都像是誅心之言,刺入洪承疇的心中。
洪承疇氣得頭疼不已,本就渾濁的雙眼,更是一陣恍惚。
楊梟卻不罷休,繼續說道:“不過想一想,你洪承疇也真夠可憐的。你的祖宗世世代代都是漢人,都蓄髮、穿漢服,行得正,走得直,做人光明磊落。”
“到了你這裡,腦袋後面整天吊着一根豬尾巴,穿着人模狗樣的衣服,對韃子點頭哈腰,令祖宗蒙羞啊。”
“不
僅如此,連帶着你的兒子,你的孫子,你的子子孫孫,都要吊着豬尾巴,都要對韃子點頭哈腰,真夠可憐的。”
說着話,楊梟看向黃如來,語重心長的道:“黃如來啊,這就是投降韃子的下場,你要切記,不要爲了一時的虛名,就把自己的祖宗和子孫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黃如來哈哈一笑,回答道:“知府大人,末將生是漢人,死是漢鬼。頭可斷,發不可斷。血可流、命可丟,祖宗不可丟。”
旋即,黃如來又道:“常言道危難顯忠臣,別看某些人平日裡嘴巴上如何如何忠心耿耿,到了關鍵時候,就是最靠不住的人。”
指桑罵槐,罵得便是洪承疇。
這番話,更是讓洪承疇難以忍受。
洪承疇捂着胸口,更是覺得頭上的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道:“楊梟,你……”
楊梟道:“你什麼你,你不是求我來談判的嗎?”
洪承疇又道:“楊梟,我……”
楊梟再一次打斷道:“我什麼我?既然求我談判,快點開始吧。”
“…我,……我…噗……”
洪承疇再也壓制不住躁動的氣息,怒氣攻心,一口血衝上來直接噴了出去。
血霧噴灑,洪承疇雙眼一翻,氣得昏厥了過去。這一下,護着洪承疇的清兵頓時亂了套,趕忙抱起洪承疇,迅速的撤回軍陣。
楊梟哈哈大笑,心中卻是大樂,沒想到竟把洪承疇氣得昏死過去。
有意思!
很有意思!
洪承疇這條老狗,罪有應得。
黃如來嘿嘿道:“公子一番話,氣得洪承疇吐血昏厥,實在是厲害。”
楊梟眯着眼睛,語氣嚴肅的說道:“黃叔,看來你不瞭解我。我沒有氣洪承疇的意思,我只是和他講一講道理,順便給他指出錯誤的地方。洪承疇自己心中有愧,難以面對祖宗,難以面對子孫後代,慚愧難當,以至於吐血。這是洪承疇自己的事兒,怎麼是我氣了他呢?”
黃如來笑了笑,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和楊梟一起返回軍營。
剛回到軍營,便有士兵道:“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
接連的聲音,響徹在戰場上。
楊梟氣得洪承疇昏死吐血,麾下士兵的士氣噌噌的往上升。反觀洪承疇帶來的清兵,卻是士氣低落,一個個像是打霜的茄子,全都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