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臨近中午，已經是日頭高掛。
不過，天空的陽光雖好，卻有着絲絲寒意，依然是冷風習習。
松江府，府衙外。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兩匹戰馬，快速的奔跑而來。最後，在府衙外停下。走下戰馬的兩人都身穿黑色勁裝，一身肅殺之氣。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如來和谷大海。
兩人下馬後，自有府衙的侍從牽馬，兩人徑直朝府衙內行去。
來到大廳，侍從去稟報消息。
不多時，楊梟便趕來。
楊梟進入大廳後，微微頷首，擺手道：“坐！”
賓主落座，楊梟道：“招募士兵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黃如來如實回答道：“公子，您安排的三千士兵，已經招募完畢。”
楊梟問道：“這三千士兵的戰鬥力如何？”
黃如來道：“招募的三千士兵，很大一部分是之前由我接管後整合的士兵。故此，總的戰鬥力還不錯。”
楊梟問道：“三千人中，新招募的士兵佔多少？”
黃如來略作思考，回答道：“三千人中，不到五百人是新招募的。”
楊梟點點頭，又道：“三千新兵現在在哪裡呢？”
黃如來回答道：“城中校場！”
楊梟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站起身，吩咐道：“走，隨我去一趟校場。”
“是！”
黃如來和谷大海起身，跟在楊梟後面朝府外行去。
三人沒有乘坐馬車，騎馬趕赴校場。不到十分鐘，便已經來到了校場內。由於士兵是剛剛招募的，還沒有進行訓練，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營帳內休息。
楊梟來到校場中央的高臺上，吩咐道：“黃如來，擊鼓聚兵！”
“遵命！”
黃如來得令，吩咐駐紮在校場的士兵傳令擊鼓。
片刻功夫，士兵便開始擊鼓。
“咚！咚！咚！！！”
雄渾鼓聲，轟隆隆的響徹在校場中。
擊鼓的士兵身材魁梧，力量雄厚，鼓槌敲打着戰鼓，發出一波一波的戰鼓聲。校場中的士兵聽到了這一消息，迅速的整肅着裝，拿着武器趕來。
楊梟站在高臺上，靜靜看着不斷匯聚過來的士兵。
隨着人數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嘈雜。
整個校場，彷彿是菜市場一樣。
看到這一幕，楊梟就彷彿看到了昔日他剛從楊傢俬兵中挑選親衛一樣。都是一樣的嘈雜，都是一樣的凌亂。
這一幕，和昔日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是這一次的概念，和
之前截然不同。
楊梟之前招募親衛的目的，是保護他自己的安全，以及保護楊家的安全。這一次招募三千士兵，是爲了保護松江府，是爲了抵擋滿清的軍隊，更爲了擊潰滿清。
楊梟、黃如來、谷大海注視着下方，黃如來見下方嘈雜混亂，往前一步欲開口說話，卻被楊梟眼神制止。
即使嘈雜無比，楊梟也沒有打算控制場面，而是放任情況繼續。
過了很長的時間，纔沒有士兵再趕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嘈雜的聲音也才漸漸靜下來。
楊梟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提氣，朗聲道：“在場的很多士兵，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本官。不過，還是有許多人是第一次見到我，不認識本官。自我介紹下，我叫楊梟，是松江府知府。”
一句話，楊梟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緊接着，楊梟說道：“你們這三千士兵，是我吩咐黃如來單獨招募的。你們中的很多人，是之前軍隊中的精銳，是強兵中的強兵。之所以把你們重新進行招募編制，且重新規劃，是爲了形成更強的戰鬥力，爲最終擊敗韃子而努力。”
此話一出，許多士兵的臉上，都浮現出傲然之色。
是啊，他們都是強兵。
不僅如此，更是強兵中的強兵。
楊梟眼神神光璀璨，振臂一揮，大聲問道：“你們是強兵嗎？”
“是！”
稀疏的聲音，在校場中迴盪。
楊梟一副疑惑的神態，微微偏着腦袋，側耳對着高臺下的士兵，朗聲道：“你們說什麼，我沒聽見？莫非，是本官的耳朵聾了，聽不見了嗎？”
“是強兵！”
黃如來擡頭挺胸，陡然大喊。
有了他開口，下面的士兵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強兵！”
高臺下的士兵，再一次回答。
這一次的回答整齊了很多，昂揚高亢的聲音在校場中迴盪着。
楊梟仍是輕輕搖頭，一副嘆氣的樣子，他回過頭，目光掠過校場中的士兵，再一次高聲道：“本官還是聽不清楚啊，你們三千人都是娘們兒嗎？怎的大老爺們兒的聲音，還沒有本官家中丫鬟的聲音大呢？”
一番刺激，使得軍中士兵都憋了口氣。
“是強兵！”
這一次，聲音整齊而雄渾。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半空中陡然響起，似乎天空都爲之一震。
一股氣勢，頓時瀰漫開來。
從這一點看，這支軍隊還是頗有戰鬥力的。
只是，楊梟心中並不滿意。
他擡手往下壓，頃刻間，高臺下再無一點聲音。
整個校場，
又靜悄悄的。
楊梟表情變得冷肅，握緊了拳頭，朗聲道：“你們看起來是一直強兵，只是我納悶兒。這樣的一支強兵，怎麼集合的速度這麼慢呢？”
“從擊鼓聚兵開始算時間，我大致估算，接近十五分鐘時間，所有人才全部集合。”
“十五分鐘意味着什麼？”
“這十五分鐘，城外攻城的清兵足以殺入城中。”
“松江府被攻破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你們所有的人都將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你們所有人的親人，都將遭到韃子的屠戮凌-辱；你們所有人的家人，都將流離失所，失去家園；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成爲亡國奴，再也無法擡頭挺胸做人。”
“戰場上，分秒必爭，一點點時間，都將造成致命的影響。”
“你們是軍人，是保家衛國，是保衛家園的軍人。”
“這樣的錯誤能犯嗎？”
“很顯然，不能！”
“因爲你們的肩膀上，擔負着光復大明的希望；因爲你們的肩膀上，擔負着保護家人、親友不做滿人圈養的豬樣的渴望；因爲你們的肩膀上，擔負着家庭平安的重任。”
“正是如此，你們不能犯下這樣的錯誤。”
楊梟一番話，說得很重。
無數士兵面紅耳漲，顯得很尷尬。
楊梟之前是一番吹捧，不斷的往上擡，把士兵擡得很高。現在話鋒驟然一轉，不斷的打擊士兵，讓所有人都跌落下來。
所謂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在場的士兵，就切身的體驗了一把。
然而，楊梟的道理是對的。
這番話，是切合士兵的情況的，也是楊梟的心裡話。戰場上絕對是分秒必爭的，爭奪一切可以搶奪的時間。
十五分鐘時間作爲聚兵的時間，這速度實在是太慢。
在楊梟看來，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黃如來站在楊梟的身旁，也是表情訕訕，顯得很尷尬。剛纔他也吼得很起勁兒，沒想到楊梟轉眼就換了意思。
不過，黃如來贊同楊梟的話。
這麼長的聚兵時間，太浪費了，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
楊梟表情變得稍稍柔和，目光掃過所有士兵，提氣，再一次朗聲道：“你們這一次犯錯，不是你們的原因，是因爲我沒有教導你們，是我的過錯。”
“這之後，我讓黃旅長對你們進行統一的訓練。在訓練之後，我相信你們必定在各方面都能夠提高，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只是，訓練後，你們有沒有信心做好啊？”
說到最後的這一句話，楊梟昂着頭，完全是歇斯底里的大聲吶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