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菜市口刑場人山人海,萬頭攢動,由於這個刑場太大了,光將要挨刀的韃子和行刑的明軍達八千之衆,再加看熱鬧的老百姓少說得有十幾萬人。
洛陽城萬人空巷,今天城內的大小店鋪全都關門了,生意都不做了,叫買叫賣的小商小販也不跑了也不喊了,五行八作,包括各地來的行商也全都集到了刑場附近,臨街的門店樓房下里外全都是人了,他們今天要開開眼,解解氣,看看這些韃子如何被開膛破腑,挖肺摘心。
五千韃子被捆在柱子,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齒,對着他們指指戳戳,離得近的那些膽子大的老百姓往韃子身吐塗抹,扔髒東西。
這些韃子現在沮喪到了極點,像被拔了爪牙的野獸,只能齜齜牙再沒有什麼本事了,他們被押在這裡已經一個多時辰了,被捆到柱子動彈不得,衣被扒光,大光着膀子,等着捱罵和挨刀了。
現在他們也聽說了,朱由崧傳下旨意,午時三刻要對他們集體開膛破腑,此時他們心都在罵,當然不是罵大明帝王朱由崧,也不是罵老百姓這麼對他們,而是罵佟養甲和滿達海,出的這是什麼餿注意,不是說只要進城萬無一失嗎?我們的人在哪兒呢?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掏心挖肺,這酷刑還不如戰死沙場來得痛快……
此時心罵得更厲害的當屬韃子的三員主將,卓羅、阿山和達摩蘇,把佟養甲的祖宗八代不知道問候了多少遍。
此時看熱鬧的老百姓間,點綴着幾十名僧人,穿得破衣囉嗦,每個人身都揹着長條包袱,而且他們直往前擠,老百姓還擠不過他們,被擠得東倒西歪。
“出家人,擠什麼擠,這是殺人的現場,一會不怕濺到你們身血嗎?”有人喝叱。
這些僧人也不說話,單掌立於胸前,回以兇狠的目光,繼續往前擠。
此時,刑場側面的臨街二層茶樓,靠近窗戶的地方也站着幾個衣衫襤褸的僧人,他們提前把這個窗口包下了,花了一百兩紋銀,開始時這家掌櫃的說什麼不讓他們包,他感到納悶,這些破衣囉嗦的僧人還蠻有錢呀,但今天是給多少錢也不行,這裡觀看刑場太得眼了,我們要給自己留着,今天這機會千載難逢。
幾句好話之後,爲首的僧人沒耐性了,此人長得也兇,兇相畢露,一巴掌把桌子給拍碎了,掌櫃的這才知道這些破和尚惹不起,嚇得拾起銀子跑了。
看看沒有外人,佟大寶對幾個手下耳語了幾句,幾個和尚瞄着下面的刑場不住地點頭。
爲了不讓大家冷場,鄭大木還安排一個大嗓門的在臺敲鑼,轉着圈給大夥解說,是關於今天刑場的事,這五千韃子是怎麼回事,一會要動什麼大刑,刑場的秩序,等等。
這是官方代表發言,也是行刑的前奏,老百姓靜靜地聽着,偌大的刑場鴉雀無聲。
這些完了之後,天已正午。臺監斬棚裡坐着的鄭大木看看時辰到了,對着下面高喊:“時辰已到,開始行刑。”
手提鋼刀的明軍兩人一組,來到了綁着韃子的柱子前,今天天氣也好,雖然已經近夏季,但輕風拂面,也不露出怎麼熱了,明晃晃的鋼刀在太陽光下奪人的二目。
可是這些明軍的鋼刀還沒舉起來,幾聲破空鳴鏑飛來,幾聲慘叫,幾個明軍已經箭倒在臺了。與此同時,刑場旁臨街茶樓一窗戶跳下幾名和尚,正落到行刑臺,對着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的明軍下了傢伙,血濺行刑臺。
臺臺下大亂。在場有兩千明軍負責維持刑場秩序,一看有人要劫法場,各拉刀槍衝過來把行刑臺包圍了,臺行開刑的明軍是一千人,此時也過來砍殺這幾個和尚。
這時臺下面擠到臺子近前的和尚也動手了,身後背的長條包袱裡全是鋼刀利刃,拉出來見人殺。
看熱鬧的老百姓嚇得四散逃奔,你推我擠,相互踩踏,傷亡不計其數,刑場當時亂了。不過老百姓逃命的勁頭看熱鬧的勁頭大得多,很快偌大的刑場只剩下韃子、和尚和明軍了。
鄭大木大驚,沒料到有人來敢來劫法場,一看動手的全是和尚,明白了,肯定清軍的奸細扮作和尚提前混進來,這還了得?法場要被劫了,如何向陛下交代!
“給我殺光這些賊和尚!”鄭大木大喝一聲拉出腰刀,帶着衛隊殺向這些和尚。
那些來看熱鬧的老百姓當然沒跑遠,此時也沒地方可跑,都躲在院牆裡,把門關,頭門落鎖,屋門閂,膽小的蒙被子,有的鑽牀底下,嚇得直抖,膽大的隔着門縫、窗戶往外看幾眼,此時街已經成了殺人的戰場。
不過現在,明軍佔絕對優勢。鄭大木手下有三千明軍,韃子雖多但是被捆着,和尚只有五十個。
但是打仗向來不是以人的多少來決定勝負的,形勢在發生着變化。別看和尚只有五十個,但個個身手不凡,正如佟養甲所說,每個都能以一當十,因爲這是他們事先優選優,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而相對來說,這些明軍雖多,但都是舊軍隊,稱他們烏合之衆不爲過。朱由崧穿越過來,只練了一支幾千人的御營,後來又來了幾千白桿兵,除了這兩支軍隊之外,其餘的明軍戰鬥力着實不敢恭維。
因此被砍倒的明軍越來越多,而且臺被捆着的韃子很多已經得救了,包括大將卓羅、阿山和達摩蘇,先是和尚救韃子,接着是韃子救韃子,這個連鎖反應,使得臺被捆着的韃子越來越多的獲得了自由。
他們現在也不罵佟養甲和滿達海了,從地撿起刀槍跟明軍幹了起來。
卓羅、阿山和達摩蘇是三員悍將,殺法驍勇,還有這些韃子也是事先挑選出來的八旗精銳,別看此時沒馬沒弓,但拼殺起來也格外勇猛。因此三千明軍有些招架不住,臺臺下到處是死傷,血流成河。
鄭大木砍倒了幾個和尚和韃子,一看不好,趕緊調來了二百名弓箭手,多了沒有,眼前也只有這二百人了,對着臺韃子集的地方亂箭齊發。
當時無數的韃子箭倒在血泊之,特別是那些被綁着的還沒被救下來的韃子,成了活箭耙,成百千的韃子當場被射成了刺蝟,雖然沒被開膛,但亂箭穿身這滋味也不好受。
然而弓箭是有限的,被救下的來韃子越來越多,能有好幾百人,加以佟大寶爲首幾十名兇猛的“和尚”,形勢發生了變化,明軍被衝得七零八落。
鄭大木一邊奮力拼殺,一邊命人飛報朱由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