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的英親王阿濟格對朱由崧三路用兵,兩面夾擊,欲使朱由崧首尾難顧,將明軍一舉殲滅在洛陽城外,然而事與願違,他督師七萬大軍尚未開到洛陽城,那兩路人馬失利的消息接連傳來。
先是鰲拜離開洛陽,擅自出戰,伊河一戰鰲拜戰死,一萬鑲黃旗精銳被朱由崧的御營和忠貞營殺得潰不成軍,僅存下遏必隆率領的一千來人被困山嶺,危在旦夕。
阿濟格驚愕之餘,又氣又急,用滿語罵道:“鰲拜蠢豬,壞我大事,死有餘辜!”
氣歸氣,罵歸罵,還得商議如何解救遏必隆之事。畢竟一千多名韃子也是人,不能見死不救。趕緊將智順王尚可喜等人召集到帳前商議,又是幾千人馬的御營,現在又多了個三千白桿兵的忠貞營,僞帝何來這麼多王牌之師?對策沒商議出來,朱由崧的御營和忠貞營的名聲此傳開了。
禍不單行。正這時又有斥候來報,“兩位王爺,大事不好了,平西王吳三桂在大庫嶺先勝後敗,了僞帝的誘敵之計,全軍覆沒,平西王、馬寶和吳應廣被抓了俘虜,生死不明。”
又是一個重磅炸彈在韃子們間炸開了花,英親王阿濟格和智順王尚可喜等人被這兩次敗仗的消息弄懵圈了,如入雲霧,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從來沒有敗得這麼慘,三萬精銳,一個號滿族第一勇士,一個是盛名久負的平西王,這兩支人馬所向無敵,別說是大明的軍隊,是悍匪李自成也被殺得聞風而遁,站不住腳,短短几天的時間,被僞帝的四萬軍隊斬殺貽盡,真是難以想像,這仗是怎麼打的!
第二天又是一個噩耗,鰲拜的殘部遏必隆的一千多名韃子在無名嶺被明軍的御營和忠貞營全殲,遏必隆死於亂軍之。
事不過三,一波接一波的敗仗打擊,令阿濟格北都找不着了,營帳之譁然一片,交頭接耳,騷動不已。
現在他們理解了,爲什麼武漢的左良玉父子幾十萬大軍硬是擋不住朱由崧的幾萬帝師,爲什麼清廷的兩個親王尼堪和博洛等一萬八旗精銳會在九江一戰全軍覆沒,血本無歸。
“僞帝!……僞帝!”阿濟氣憤之餘,以拳擊案,氣得神經病都出來了,多虧他沒有心腦血管病,否則非一命烏乎不可。
十萬大軍眨眼之間折損了三萬,還搭進去了滿洲第一勇士鰲拜及猛將遏必隆,平西王吳三桂被擒,這件事太大了,阿濟格不敢隱瞞趕緊如實奏報攝政王多爾袞,然後他們害怕洛陽有失,商議之後向洛陽急行軍,僅一天一夜的時間便開了洛陽城,打算在洛陽與朱由崧決一死戰。
阿濟格的七萬清軍加原來的六千守城之軍,洛陽城還有清軍近八萬人馬,按說實力已經夠雄厚了,要知道他們帶的都是精兵良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歷史十幾萬韃子足以橫掃原,可是現在這種囂張氣焰沒了,他們第一次感到強自強手,能人背後還有能人,南明僞帝朱由崧太難對付了,必須求援。
向誰求援呢?當然不能向多爾袞,因爲現在阿濟格知道多爾袞已經無兵可派,而且遠水不解近渴,二百多裡之外的多鐸是他的親兄弟,別看是兄弟,論指揮打仗,衝鋒陷陣,弟弟哥哥有過無不及,現在哥哥有難當然得弟弟來幫忙了,畢竟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漢人有云,打仗親兄弟嘛,於是阿濟格命韃子飛馬傳書,向在鄭州一帶正與明軍交戰的多鐸告急求援。
求援的韃子走後,阿濟格和尚可喜商議,他們須得從九江之役汲取教訓,不能被動守城,須得主動出擊,把戰場擺到城外,兩王分兩路對朱由崧用兵,多鐸的人馬不日即可開到,這樣朱由崧還是三面守敵,這一仗再不勝沒有天理了。
可是還沒等二王分兵出城,又有人來報,“啓稟兩位王爺,平西王回來了。”
“你待怎講?”事情太出人意料了,被明軍抓了俘虜還能回來?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不是聽錯了是報事的弄錯了,阿濟格和尚可喜幾乎異口同聲,站起來了。
“平西王吳三桂回來了,在城外。”報事的韃子只得復一遍。
“回來多少人馬?”
“三人三騎,分別是平西王吳三桂,平西王的侄子吳應廣,還有大將馬寶。”
這一下是千真萬確了,兩個王爺一個真韃子一個假韃子相互看了看更不解了。
阿濟格和尚可喜飛馬了城頭,果不其然,城外護城河畔只有三匹馬,吳三桂、馬寶和吳應廣,滿身的征塵,一臉的狼狽和沮喪,如喪家之犬。
阿濟格命人開城,吊橋放下,城門大開,千斤閘開啓,吳三桂馬踏吊橋,三人進了洛陽城。
“敗軍之將參見王爺,請王爺降罪。”見到英親王阿濟格,吳三桂早早滾鞍下馬,帶頭跪在阿濟格面前請罪,三員將跪成了正“品”字形。
阿濟格面沉似水,那張銅鑼大臉好似鐵做的一樣半天沒有表情,智順王尚可喜也緊繃着臉,盯着他們三個。
“本王問你們,如何吃了敗仗,被抓了俘虜又如何回來了?”
“王爺容稟……”吳三桂恭恭敬敬地往磕頭,別看吳三桂是順治帝恩封的平西王,在阿濟格面跟孫子差不多,算是不吃敗仗,兩個王子見面,吳三桂也直不起腰來。
因爲別看都是王爺,但王爺跟王爺不同,甚至形同天壤,英親王是清廷的親王,人家是真韃子,吳三桂這個平西王算什麼東西,終究是降將,是漢奴,這是質的不同。
現在戰敗了又有罪,因此吳三桂對英親王的恭敬程度可想而知,對他親爹也沒這麼恭敬過。
面對冷冰冰責問,吳三桂早打好草稿了,真的也有,假的也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是立功心切,救鰲拜心急,不慎計,被俘後誓死不降,伺機逃出,僥倖生還。
看着吳三桂說得頭頭是道,天衣無縫,滿身血污,阿濟格和尚可喜姑且信了,讓他們三人起來,好言安慰了幾句,沐浴更衣,以勝敗乃兵家常爲由,既往不咎了。
不是阿濟格寬宏大量,不想治吳三桂兵敗之罪,畢竟大敵當前,吳三桂馬寶這樣的猛男對他們還有大用,阿濟格儘管生性粗暴,但不是豬腦子,對這些漢人關鍵時候知道如何駕馭。
三王齊聚洛陽,再行商議軍情。
這天晚三更時分,洛陽城外馳來一騎,一條黑影看看四外無人,摸到護城河畔,張弓搭箭往城射了一箭,然後黑影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