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看鄭鴻逵風塵僕僕,爲了讓他更加感受到皇恩浩蕩,又傳旨賜御宴。
很快在指定的地點有指定的人給他了一桌指定的酒菜,四個菜一壺酒。
鄭鴻逵跑了大半天的路早過了吃晚飯的時間,的確是餓了,如果要讓他放量吃,這四個菜一壺酒絕對不會有半點浪費,但是久在官場的鄭鴻逵當然知道宮廷的規定,這桌酒菜鄭鴻逵只是用筷子象徵性地點了點了,然後端起一盞恭恭敬敬倒在了地,再然後對這桌酒菜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頓頭,然後才恭恭敬敬地陛辭而去。
此時鄭鴻逵如果把這桌酒菜吃乾淨了,朱由崧也絕對不會怪他,但儘管如此,鄭鴻逵覺得受到了極大的榮寵,感激涕零,忠君之心更加篤定。
讓太監送走鄭鴻逵已經是二更天了,朱由崧睡意全無,身有了一些武功,又多了鄭鴻逵這麼一個忠勇的保鏢,從明天開始自己可以甩開膀子大幹一場了。
要整頓朝綱,首先得從廠衛開始,清洗廠衛肯定會受到馬家父子的干擾和阻撓,正好藉機剷除馬黨加強皇權,必要時須得殺雞駭猴,震懾那些和朝廷作對的東林黨,今天自己算走出了第一步。
越想這些,朱由崧興奮得更睡不着了。乾脆他起來了,練了幾趟拳腳,又舞了一陣寶劍,感覺酣暢淋漓之後,才又回到龍榻之。
也許他真的困了,這次朱由崧很快着了。
天交四鼓,隨值太監進來輕輕把他喚醒了,“皇爺,該起牀準備早朝的事了。”
朱由崧揉揉眼睛,這兩個時辰睡得真透,他覺得精神抖擻。
宮女和太監幫他穿衣梳頭洗漱,等穿滾龍袍,束龍冠,銅鏡的朱由崧簡直不敢信,這鏡威嚴無的皇帝是自己?
天似亮似不亮的時候,朱由崧了龍輦,隨行的太監和宮女有秩序地排成了隊,親軍校尉執掌滷薄、傘蓋,力士們舉持金鼓、旗幟,負責護駕的是當值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祖海,這是錦衣衛的三把手,帶着錦衣衛的將軍與千戶、百戶等幾百人守護在鑾蹕外圍左右,一個個鮮衣怒馬,長刀如林。
朱由崧吩咐一聲起駕,這支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武英殿趕往奉天門。
這龍輦雖然與後世的寶馬大奔沒法,但卻是這世最豪華最尊貴的車駕,沒有之一。朱由崧坐在輦,櫛次鱗的建築,紅牆綠瓦盡收眼底。
此時,在通往金水橋和奉天門的御道兩旁邊,早已經排滿了親軍校尉,個個精神抖擻,盔明甲亮,午朝門外的廣場有數百名錦衣校尉,一看龍輦到了,鳴鞭執杖,熱鬧隆重而威嚴。
此時午朝門廣場的西南側還有一支人馬,跟迎駕禮儀的錦衣衛不同,但人數要錦衣衛多出數倍,帶兵的是兩名衛指揮使,幾千名明軍盔明甲亮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但這些軍隊可不是皇早朝的迎駕儀式,而馬士英的親軍近衛。在午門外陳兵朝,百官之也只有馬士英敢這麼囂張。
早有人將此事報與了朱由崧,朱由崧做到了心有數,憑這一點,馬黨不除,朝堂難安。同時他也替這副軀體的原主人感到悲哀,當皇當到這個份窩囊!
等朱由崧由衆人簇擁着由御道坐在了金鑾殿那把除了他之外沒人敢坐的椅子時,宮門大開,富有特色聲音在殿門口響起,“早朝時間到,武百官參王拜駕!”
早候在殿外的百官習慣性地整冠抖袍,手持弧板,魚貫而入,按品級次序站定之後,整整齊齊地跪倒磕頭,並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震宵漢。
朱由崧昂首挺胸在龍椅坐得筆直,往下面看着,這一刻朱由崧才感覺到真正的皇帝氣勢,只是這是內憂外患的半壁江山,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統一了華夷,再坐到這個位置接受這些烏紗帽、走獸服朝拜時,那該是何等的威嚴?
想想這些,朱由崧有些心潮澎湃,但不敢多想,百官行完了叩拜之禮還跪着,皇不發話,沒有人敢起來。
“衆卿平身。”朱由崧衝金劂之下朗聲道。
“謝萬歲。”武百官齊聲謝恩後,起身站好。
朱由崧看了看下面道:“衆愛卿,早朝之前,朕有一件事情要公諸於衆……”
朱由崧將昨晚的旨意說了,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到了錦衣衛都指揮使馬鑾身邊的一位身着飛魚服的鄭鴻逵身,臉都帶出了不可思議,有的甚至還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鄭將軍不是在鎮江嗎,什麼時候進的京?”
“據說是昨天晚。”
“陛下剛剛降旨讓其坐鎮鎮抗清,特封鎮海將軍,怎麼又到錦衣衛任職了?”
“不得而知。”……
鄭鴻逵對這些言語跟沒聽到一樣,一身正氣地站在那裡對着尊貴的陛下,一聲不吭,連眼神都不帶邪的。
此時,馬士英和馬鑾沒有說話,但二人心裡翻開了花了。
馬士英原以爲皇連夜召見鄭鴻逵是要擢升其爲兵部尚書,倘此,有人會替他極力反對的,這也是他帶兵早朝的原因,沒想到是讓鄭到錦衣衛任職,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像錦衣衛這麼重要的衛屬,調來一個二把手,卻沒事先沒有告知他這個一把手的兒子,這事似乎也有些蹊蹺。
朱由崧稍微停頓了一下,看百官的反應,然後又道:“朕近來身體欠安,積壓了幾道摺子,趁着今天的早朝廷議一下。”
朱由崧剛說到這裡,司禮監掌印太監韓贊周趕緊從隨堂太監李國輔手裡接過一撂摺子輕輕地放在了龍書案。
朱由崧隨手拿起了李沾的摺子看了看又放下了,二目看盯向他。
“太常寺卿李沾?”
“啊……”
李沾聽到皇喚自己趕緊出班跪倒,自己一個小小的太常寺卿疏彈劾堂堂的東閣大學士姜日廣,雖然無法瞞得過姓姜的,但皇難道要廷議這件事?在朝堂,這合適嗎?再說這還用得着廷議嗎?
管他呢,在這個節骨眼得有所爲有所不爲,爲了馬總督也是爲了自己今後的仕途豁出去了。
想到這裡李沾把心一橫迴應皇,“微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