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派遣七千多人馬,氣勢洶洶的撲向九江,試圖趁學生們立足未穩之際重新奪回。
但這股清軍明顯不敢和氣勢正盛的學生兵硬碰硬,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接觸戰,撂下了一百多具屍體之後很明智的退回到了修水一線。
贛西、贛西北一帶的清軍大多是左夢庚殘部,早就被學生們如同電閃雷轟般的攻勢嚇破了膽,根本就不敢硬碰硬,只是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上擺出威脅的姿勢,其實就是在等待阿濟格的主力上來。
說起那邊的戰事,沉悶而又壓抑的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衆人紛紛發言:“娃兒們打的不賴呀,不愧是老爺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兵!”
“一直順着長江打過去,就能捅阿濟格的腚了。”
“不愧是咱們毅勇軍的種兒,就憑這個氣勢就能嚇的阿濟格那狗賊睡不安穩。”
“咱們毅勇軍的子弟,又是老爺親手訓出來的隊伍,自然是沒話說。”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是咱們這些人過去了,和娃娃兒們並着膀子打,那纔有意思,卻白白便宜了萬迎風那貨!”
在這些嫡系軍官的心目當中,萬迎風雖然不是外人,終究也還是疏遠了一些,至少他不是毅勇軍本部人馬出身。
學生們打的那麼漂亮,卻讓萬迎風撈了不少戰功,總感覺有些吃虧。
學生們雖然不在毅勇軍的戰鬥序列之內,卻和毅勇軍有着最天然的“血緣關係”
因爲那些學生基本上全都是毅勇軍的子弟。
在衆人的心中,萬迎風只不過是“盟友”,最多算是志同道合的戰友,但學生們不一樣啊。
學生們絕對算得上是毅勇軍的“親兒子”,可比萬迎風親近多了。
“阿濟格的主力已開始集結了,必將爆發一場血戰!”張啓陽表示出了自己的擔憂:“我的學生們雖然銳不可當,終究人數太少,就算是大紅狼死了命的牽制,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聽了這話,衆人忍不住的發出“心領神會”的哈哈大笑:大紅狼的兒子洪長安就在學生們的首腦之一,爲了減輕兒子的壓力,大紅狼就算是打的吐了血也一定會拼命牽制清軍。
大紅狼和萬迎風不分遠近,都是毅勇軍的“盟友”,但大紅狼的兒子是學生兵,這就顯得比萬迎風親近了許多。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說的在理。”張啓陽笑道:“咱們毅勇軍的子弟,當然得由咱們毅勇軍護着才能放心。莫田基,楊樹林、湯江流……”
“在!”
“做好增援麻縣的準備,四日之後開拔。”
“是!”當衆人習慣性的稱了一聲“是”之後,才猛然意識到有點不對頭。
難道不是應該去增援九江方向的學生們嗎?
怎麼要去增援麻縣?
麻縣那邊不是隻負責側翼的牽制嗎?
有大紅狼和劉春生,還有亂七八糟的闖軍殘部,應該足夠了吧?
爲何還要增援?
張啓陽笑道:“學生們雖然攻勢犀利,終究是初生的牛犢兒,真正到了關鍵的節骨眼上,還得是咱們毅勇軍的老底子!”
利用毅勇軍的部分主力去增援麻縣的大紅狼和劉春生,這本就是《西江月》作戰計劃的一部分。
由張啓陽親自帶隊,率領四個主力天干營和一個直屬隊去增援麻縣,而不是直接甩出一份作戰計劃讓他們去執行,這是毅勇軍早就習慣了的基本作戰方式!
老式軍隊習慣於由主帥帶隊,更加便於協同指揮,也有利於士氣的提升和鼓舞,但學生們則完全不需要這一套做法!
這也是新舊兩種軍隊的不同之處!
……
從昨天開始,年輕的學生們就顯得有些興奮和期待,因爲他們終於要走上戰場了。
走上戰場,並不意味着直接參戰,而是通過觀摩在實戰中學習戰爭,親身體會戰爭。
首先觀摩戰爭,然後才正式參與戰爭,前幾期的學長們都經歷過這個過程。
既然是抱着“現場學習”的態度,規模肯定不會很大,對於人員的數量有着嚴格的要求:僅有四百個名額。
誰有資格到真正的戰場上觀摩學習,完全取決於各自的學習成績:思想養成、戰術素養和實戰操訓,這三項必須全都達到“優異”才能取得這個資格。
化名爲朱季興的永王滿臉都是興奮的神色,就好像是撿到金寶的叫花子一樣興奮的手舞足蹈:“組長,我的速射評了優異,速射考評通過了!”
速射一直都是朱季興的弱項,之所以能夠在這個關鍵的考覈中取得“優異”,在很大程度上他的小組長陳茂反覆給他開小竈不停的給他補訓的結果。
所以,拿到這個成績之後,朱季興第一個就來向自己的小組長陳茂來報喜了。
“很好,乾的漂亮!”明明比朱季興年長不了幾歲,但陳茂卻遠比這位鳳子龍孫更加沉穩:“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在速射項目上吃虧,終究算是通過考評了,恭喜你!”
朱季興的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成就感:“多虧了陳組長一直幫我補訓,我記得你的好處,來日一定厚報!”
“你怎麼又說這些話語?”陳茂皺着眉頭說道:“你是我帶的新生,幫你補訓是我的職責所在,以後不要再說報答之類的話語了。”
“是,組長。”喜不自勝的朱季興說道:“我已有了去九江觀摩實戰的資格,我已報了名,這是我的遺書,請陳組長幫我遞給校務司。”
對於任何一個新學員而言,能夠去九江觀摩學長們的戰鬥,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認可和莫大的榮耀,所以朱季興才亟不可待去報名。
雖說僅僅只是觀摩而不是真正參戰,但那畢竟是戰場,所有人員必須事先寫好一份遺書,做好爲國捐軀的準備。
朱季興已經做了所有的準備,連遺書都寫好了,但最終的結果卻讓他無比失望:校務司拒絕讓他去往九江觀摩實戰,遺書也退了回來。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我的三項考覈都是優異,爲什麼不讓我去?”朱季興大叫着:“爲什麼別人能去而我卻不能?這是爲什麼?”
“我不知道,”陳茂很平靜的說道:“這是校務司的安排,沒有任何解釋!你的考覈成績明明已經合格了,我也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爲什麼,但你必須遵從!”
朱季興已經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陳組長,我想請個假。”
“什麼假?”
“事假,我有急事要回宮……回家一趟,真是很急。”
“何時返校?”
“不會誤了今天晚上的點卯。”
“好,那就準你半天假,千萬不可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