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看着張餘,臉上的表情突然就鬆懈了下來,隨後溫柔的笑着說道:“怪不得陛下如此看重你。希望你能夠達成心中的理想,實現你的抱負。”
張餘轉頭看向宋香,笑着說道:“這裡面也有一份你的功勞,相信你會青史留名。”
宋香沒有繼續說,雖然心裡面有這個渴望能夠留下自己的名字,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爲那些巾幗不讓鬚眉的傳說之一,可是宋香心裡清楚,可能性太小了。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雖然環境寬容了、四民平等,可女人的地位還是沒提上來。
搖搖頭把這種想法扔出去之後,宋香突然臉色一正,略微有些嚴肅的說道:“先不說這些了。你知道這一次參謀處那邊派過來的人是誰嗎?”
張餘微微一笑,反問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宋香有些困惑的說道:“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我也不知道參謀處派來的是誰,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人應該保密了。”
“那是肯定的。”張餘點了點頭笑着寬慰道:“算了,不說了,等人到了自然就清楚是誰了。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
宋香說道:“一切都很順利,仁穆王后那邊也沒有問題。趙長生那邊也說了,只要用了藥,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仁穆王后的身體就會好了。如果想要儘快治療的話,用一點好藥也沒有問題。想讓她多長時間能好起來,就看咱們的想法。”
聽了這話之後,張餘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很好,先維持着吧,暫時不要讓他好起來。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來說最有利。一旦仁穆王后好起來,可能會情況有變,這不是好事情。”
“好的,我明白。”宋香點了點頭說道:“我回頭就去吩咐趙長生,不讓他亂來。把這時間儘可能往後拖。”
聞言,張餘笑着說道:“接下來就慢慢唱戲吧。”
與此同時,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一支艦隊正在破浪前行。
站在船頭之上,戚元弼沉着臉,面容十分嚴肅。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戚元弼轉頭對俞諮皋問道:“他們還在跟着我們嗎?”
俞諮皋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還在跟着我們。”
“靠過去。”沒有遲疑,戚元弼直接說道:“把他們弄掉。如果他們再繼續跟着,我們就直接把他們殲滅掉。”
聽了這話之後,俞諮皋點了點頭說道:“好。”
大海之上,龐大的艦隊瞬間就動了起來。
令旗快速揮舞了起來,沉悶的號角聲也在這一刻響了起來,整支艦隊開始加速,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層層海濤帶着銀白色的浪花往後盪漾開去,泛起萬頃波光。
在不遠處,另外一支艦隊上,一個人的面容也很陰沉。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慎重地將望遠鏡塞進了配套裡面,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前。
比起大明皇家水師的隨意,他可要慎重多了。
這一個望遠鏡可是他花費重金好不容易纔搞到手的,千萬不能弄壞。
要知道,大明那邊的保密法現在很嚴厲,自己能夠弄到一個望遠鏡已經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不小心一點可不行。
這是一個臉色有些發黑的中年男人,因爲常年在船上行走,皮膚有些粗糙。
此時,他穿着木屐坐在船頭上,臉色有些難看。
這個人就是鄭芝龍,現今整個大明最大的海外勢力。
由於這些年大明一直都在開放海外貿易,朱由校對這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內務府這幾年開始大規模的組織貨源,所以對外貿易一直都很完善。雖然稅收不多,朱由校的錢卻一點沒少賺。
尤其是內務府那邊,這兩年可以說是一直都在賺錢。藉着這股東風,海外的海貿商人因爲這個時機也賺了不少錢,其中自然就有李旦等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勢力也逐漸膨脹了起來。
在面對這些人,就連荷蘭人都一點戰鬥力都沒有,都快被排擠出去了。荷蘭人想要在大明和倭國之間做生意,還要給李旦他們交保護費。
原本大家都很好,相安無事。只不過隨着李旦的去世,矛盾就逐漸凸顯了出來。
當初李旦有一個非常好的結拜兄弟叫做許心素,這種結拜兄弟,除了情感,更多是利益上的相結合。
李旦在日本建立基地、組建團隊,打造臺灣基地,擴充自己的武裝力量。
許心素在福建的泉州勾連商戶,大規模的組織貨物給李旦,讓他販賣出去。
說白了這個時期的許心素就是泉州一帶最大的走私商人,他有渠道,可以把所有的貨物整合在一起運送出去。雙方合作的也非常愉快,可以說是一起都發了大財。
可是在幾年前,李旦死了。他無兒無女,將所有基業都交給了鄭芝龍。
鄭芝龍可以說是一飛沖天,他不斷地從福建等地收攏難民送到臺灣去開墾田地,還在日本擴大產業基地,通過貿易不斷的擴充實力,使得整個航線上都是他的船隊。
到目前爲止,鄭芝龍已經擁有了一千多艘戰船和貨船,實力龐大;還在倭國,以平戶島爲中心,建立自己的基地。
這幾年雖然開始大規模的往臺灣轉移,但是在倭國還是保有很大的力量。最關鍵的一點,這裡是他的原料產地。
很多貿易鄭芝龍也是在這裡進行的,還能夠在這裡招收武士,爲他所用。
鄭芝龍在這裡還和衆多的權貴政要交好,甚至在幕府裡面都有關係,還娶了倭國權貴的女兒,通過聯姻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原本這一切進行得都非常順利,直到許心素他們兩個人翻臉。
說起來,許心素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以前他是李旦的結拜兄弟,兩人在合作上非常要好,在這方面也沒有出過什麼太大的問題。
等到鄭芝龍接位之後,許心素就很不滿意了,他覺得李旦去世之後這個位置應該是自己的,鄭芝龍是什麼東西?他也配?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的矛盾就越積累越深。
許心素也想着拉支船隊,所以他勾結了荷蘭人。
由於荷蘭人急需與中國貿易,以及獲得日本航線及總公司急需的生絲等物品,許心素多次獲得荷蘭人預付購買資金的待遇,金額多達數萬兩。
這些資金不但說明荷蘭人對許心素的信任,也說明了許心素的生意規模和在當時臺海貿易中的地位。
許心素也沒有讓荷蘭人失望,他積極運用自己的大陸商業網絡,曾在得到荷蘭人預付資金後,一次性給荷蘭人運去二百五十擔生絲。
許心素要求荷蘭人幫他肅清漳州至大員航線的海盜,同時給予他一定的武器人員以自衛,但效果並不是很好。
在和鄭芝龍翻臉之後,許心素和鄭芝龍兩人矛盾已經擴大化,許心素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心素也十分果斷,選擇了投靠大明官府。
許心素在內務府充當了什麼角色沒人知道,反正他現在是內務府的海貿副總管。
鄭枝龍雖然氣得要死,恨不得殺到泉州去把許心素弄死,但是也沒有辦法,人家現在地位高權力重,他得罪不起。要想從大明的朝廷那邊買貨,他就只能忍着。
許心素也沒少報復鄭芝龍,雙方的矛盾越演越烈。
這一次大明朝的皇家水師出擊,雖然鄭芝龍用了很多的手段、花了很多的錢,想要打探消息,但是都沒有用,什麼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反倒是聽手下的報告,這段時間以來,許心素可以說是趾高氣揚,好像是在泉州那邊夜夜笙歌,據說過得很好。
而且曾經傳出過許心素說自個兒的好日子就要到來了,這讓鄭芝龍很警惕。
對手一高興,自己可能就要倒黴。
這個道理鄭芝龍很明白。
這一次從大明拉出了貨之後,他就率領船隊北上,很快就遇到了大明朝的皇家水師,然後就跟在皇家水師的後面。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皇家水師那邊的反應似乎有點激烈。
戰號響起來之後,鄭芝龍的臉色有點難看。
怎麼感覺要打自己?
果然,沒出乎他的預料,大明朝的皇家水師真的動了。
戰艦開始加速,全速向這邊靠了過來。
對這支皇家水師,鄭芝龍的心裡面也沒底氣。
據說這是大明朝的皇帝花費重金打造的一支船隊,用的都是大明朝最先進的戰船和火炮。在這方面鄭枝龍也不太相信,在他看來,自己的團隊和火炮纔是最厲害的。
何況自己這邊船隻數量多、人也多,怎麼都不畏懼。
鄭芝龍沒動,等着對方靠過來。
如果對方要問話的話,正好談一談。說不定自己還能夠和皇家水師那邊的人搭上關係。
這樣一來的話,自己也就不畏懼許心素了。
對於投靠朝廷、找朝廷當靠山,鄭芝龍心裡面也沒有什麼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