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對內務府的經營一向都有很清晰的思路。
內務府以後會是一個龐然大物的東西,既然知道它的潛力和未來會成長達到的規模,朱由校自然不會給它放權。尤其是國內的權力,絕對不能夠讓內務府沾染太多。
以後到了國外,內務府就會形成一個龐大的聯合體,或者說是組織一個龐大的聯合體,其基本定義就是由大明官方支持的對外殖民集團。
由內務府主導,聯合大明的軍方、錦衣衛和通政司等衙門,邀請各地的富商大賈、士紳、勳貴勳戚入股,一起對外展開殖民。
如此大規模的組織,如此職能,自然要有自己的情報機構。只不過現在還不太合適。
等到朝鮮的事情展開之後,這方面的情報機構也會被提上日程。當然了,這次攻打日本,內務府他們也會盡心盡力。
在這方面,內務府有着天然的優勢,畢竟身上掛兩個金餅子,用錢開道,難度還是要小很多的。
“那你查到什麼了?”朱由校看着趙長庚,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瞞陛下,臣什麼都沒查到。”趙長庚無奈的說道。
“這話怎麼說?”朱由校看着趙長庚,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邊的事情是陛下交代下來的,辦事的人自然是盡心盡力,自然是辦得非常好。臣費盡了心力,還是一點瑕疵都沒找到。”
趙長庚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所以臣就幫着收拾收拾首尾,做點邊角料的活。”
“他們之前也派人到處宣傳,但是本地的百姓相信的不多,算得上是將信將疑。臣就利用了他們相信謠言的想法,讓人以謠言的形式把真相公佈了出去。”
“沒想到效果還挺好,不過中間也遇到點麻煩。正所謂三人成虎,這消息傳着傳着就有點變味了。”
“幸虧通政司那邊的人反應快,及時制止了。這次臣回去是準備請罪的,臣這算是越權了。”
看着一臉苦笑的趙長庚,朱由校說道:“的確是越權了。不過你既然已經準備回去自首,那朕就不說什麼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關於其他的地方,你知道點什麼嗎?”朱由校看着趙長庚再一次問道。
聽了這話之後,趙長庚想了想,這才說道:“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多,好像這次通政司和陳公公聯手,要把整個北六省過一遍。”
“據說已經傳了嚴令給各地的錦衣衛衙門,但凡有知情不報者、同流合污者,一律按錦衣衛的家法處置。現在那些錦衣衛都快瘋了,明裡暗裡到處都在抄,好像挺嚇人的。”
“咱們內部府這邊的王公公說過,這麼大規模的調動這些人,難免底下的人陰奉陽違做出一點損害百姓的事情來。到了那個時候,傷的就是陛下的聖名。所以王公公讓咱們盯緊一點,不光看着各地,還要看着錦衣衛。”
“其實到了下面才知道,這次的事情上面也很重視。錦衣衛南鎮撫司已經派出了很多人,除了到各地監察,暗底下還派出了不少探子。”
“通政司那邊也一樣,一方面監察地方,另外一方面也看着錦衣衛。”
劉賢在旁邊看着朱由校,臉色有點詭異。
他沒想到皇帝居然做了這麼多安排,而且這做事的人來回監視,他覺得有些不太好。
身爲皇帝,應該信任自己的臣子。但劉賢也知道這些臣子不一定值得信任。這麼多人監視,很大程度上能夠保證客觀公正。
但是有一個問題,劉賢還是很擔心,那就是行政成本的問題。
行政成本這個詞語在大明已經出現時間不短,其意思很簡單,就是辦一件事情所需要花的時間和人力等等成本。
陛下這一次不但動用了地方官,動用了錦衣衛、動用了通政司、動用了東廠、動用了都察院,甚至還動用了內務府,這規模不小。
在這件事情上,這行政成本可就有點高。不說其他的,光是人力成本、這出差補助,那就不是一筆小錢。可想而知,這件事情的花費有多麼的高。
劉賢覺得有點心疼。
“想說什麼?”朱由校看着一臉肉疼的劉賢,笑着問道。
劉賢苦笑着站了出來。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細微的表情都被陛下注意到了。
劉賢只能說道:“臣擔心的是錢。這麼弄下去的話,這花費可不小啊。”
“放心吧,都能賺回來。”朱由校擺了擺手,語氣隨意的說道。
在這方面花的錢,朱由校從來都不在意。
花了也就花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通過抄家這些,這錢都能回來,根本不是問題。
“本身就是大明的錢,終究是耗損了。”劉賢無奈地說道:“如果把這些行政成本用在別的事情上,肯定能夠取得很大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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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劉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那你覺得不應該這麼做?”朱由校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是。”劉賢頓時就嚴肅了起來,直接說道:“這件事情陛下深謀遠慮,而且臣也覺得就應該這麼做,如此一來才能儘可能的保證公平公正,讓天下的百姓都能夠感受到皇恩。”
“這一次土地清查,是自大明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或者說是歷朝歷代都從來沒有過的。陛下的大魄力、大雄心,可以說是冠絕古今。”
“而且這件事情對大明本身來說也很重要,弄清楚多少地,有多少人在納稅,有多少人在逃稅,對大明來說很重要。取消一些人的收稅特權,這也很重要。”
“這些臣全都明白,只不過還是有些心疼花費。希望以後這種事情能少點吧,把錢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你看的都是長遠,”朱由校笑着說道:“道理你都懂,朕就不多說什麼了。今天朕要告訴你一件事,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回報就必須要付出。”
“這是在大明身上兩百多年的頑疾,不把他們摳掉,朕心裡面不安。可是頑疾這種東西,哪是那麼好治療的?”
“多花點錢,多花點時間,這就最好了。別光爲了治頑疾而不在意身體,否則的話,即便是治好了頑疾那也傷了身子,得不償失。”
“是,陛下。臣明白了。”劉賢連忙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站起來身子說道:“既然已經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那咱們就走吧。讓趙愛卿好好做生意。”
旁邊的趙長庚沒說話,有點不知道怎麼接。
有關當今陛下的傳言很多,好的壞的都有,他們這些人信的卻不多。
不過面對陛下,他們也知道不要胡亂說話。真要是得罪了陛下,下場很慘。
朱由校確實沒有再過多停留,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後就沒有再看下去的意思了。
回到客棧,朱由校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消息,看看那個店小二有沒有胡說八道,甚至找了錦衣衛的人覈實。
很快就確認了消息無誤。
朱由校也就放下了心,開始繼續遊蕩。
京城,戶部衙門。
忙碌了大半天之後,張餘終於站起了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就聽到身體發出了噼噼啪啪的響聲。
“再這麼下去,這身子都要生鏽了。”張餘有些無奈的說道。
從大明皇家書院畢業之後,他們這一屆學生的確得到了很多好處,比如受到了陛下的信任,很多人都被安排到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這幾年走下來,不說順風順水,但不少人都已經身居高位。
作爲當年的優秀畢業生之一,張餘也是大家關注的重點。
畢竟在剛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搭上了內閣首輔和刑部尚書的線。所有人都知道,張餘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可是誰都沒想到,接下來這幾年張餘卻沉靜了下來,開始在各個衙門轉,甚至在順天府也待過,還去做過一任縣令,後來又跑到了戶部做一個郎中。
這就讓人有些看不明白,覺得張餘應該是得罪人了。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張餘是韓爌的孫女婿。這幾年雙方一直很親近,但就是不見到他得那位內閣首輔親戚的提拔。
這讓人有些不明所以,再也沒有人敢得罪他。
不過好在張餘實力出衆,這幾年在哪裡都能夠幹出一番成績。
同時就有人爲張餘打抱不平,以他的功績和能力,不說其他的位置,一個六部侍郎是妥妥的。可現在張餘還是一個戶部的小小郎中。
張餘倒是一副樂天之命的樣子,什麼都不在意。
活動了一下筋骨,張餘笑着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
擡頭看到有人來了,張餘笑着問道:“知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吃什麼?”
“土豆燉雞肉、燒茄子、紅燒肉,還有一個串丸子。湯好像是紫菜蛋花湯。”那人被張餘拉住,原本還有一些不滿,見到是張餘,臉上笑開了花。
這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留了一抹八字鬍。現在和張餘一樣,都是戶部的郎中。
他身材纖瘦,顯得有幾分猥瑣,整個人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見人就低着頭,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似乎是在琢磨什麼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