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情況,毛啓光真的很無奈。他很想反抗,但是沒有辦法,他不敢。誰讓人家是他的上司呢。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許顯純在毛啓光這已經不是官大一級的事情了。毛啓光不過就是一個千戶,這上面還有好幾個級別。
何況人家許顯純那可是天子寵臣,這一次天子南巡,直接就把許顯純帶來了。這叫什麼?
這就叫寵信。一般的人哪有這個力度?
毛啓光可得罪不起,之前的事情過去了。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最好的。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錦衣衛跑進來了,直接來到許顯純的身邊說道:“大人,揚州鎮守太監張維來了。”
聽了這話之後,許顯純先是一愣,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擡起頭看着毛啓光,把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盤上說道:“真沒有想到,來的居然會是他。看來是有點意思,真沒想到這些人的手尾還真的很高超。”
只不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許顯純一直在看着毛啓光,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古怪。
毛啓光有一些尷尬,他現在心裡很焦急,也想離開這裡,還想把消息傳遞出去,但是走不了。
他現在已經變相的被軟禁了,周圍都沒有自己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毛啓光什麼都做不了。
毛啓光雖然畏懼眼前這個許顯純,可他也知道外面那些人沒有一個好得罪的。就算是韓家,如果自己得罪了他們,他們下起狠手來,自己也沒辦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邊誰都得罪不起,自己該怎麼辦?
現在聽到張維來了,毛啓光自然就明白了,這就是韓家搞的鬼,或者說是他們找來的人。
許顯純在對付韓家,這個事毛啓光是知道的ꓹ 畢竟韓國泰現在還被抓着,而且傳出去的罪名居然是誣告自己ꓹ 這個叫什麼罪名?
一旦韓家知道了,自己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現在毛啓光只能寄希望於許顯純只是想撈一些好處,不然的話就麻煩了ꓹ 自己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韓家那邊到時候恐怕會棄車保帥,到時候被拋棄的肯定就是自己了ꓹ 被保護那個有可能是韓國泰,也可能是韓家。
這毛啓光怎麼可能不着急?
“不如下官前去帶路?”毛啓光看着許顯純直接說道。
“這個就不用了ꓹ 我已經熟悉這個地方了。”許顯純站起身子ꓹ 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好好的琢磨一下棋局吧,回來之後咱們接着下。看看你這兩天下的棋總是輸,這樣不好。”
許顯純說完,站起身子向外面走了出去。
毛啓光站起身子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
等到許顯純離開之後,毛啓光就再一次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陰沉不定,但是心裡面已經破口大罵了。
下棋ꓹ 下棋,下你娘西皮!裝什麼高人?
你就是個錦衣衛的頭子而已ꓹ 握着刀子殺人、誣陷人ꓹ 這種事情還行;裝高人ꓹ 你以爲你的棋藝很高超嗎?
要不是我讓了你ꓹ 你早就輸了!現在居然還敢嘲諷我,真是不知所謂!
娘西皮!
在心裡痛罵了一番之後ꓹ 毛啓光臉上的表情終於平復了下來。現在罵完了要開始想辦法ꓹ 不知道外面會談成什麼樣ꓹ 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此時,許顯純來到前堂ꓹ 見到了張維。
兩人相互行禮之後,便開始了談話。
許顯純看着張維問道:“揚州這個地方看起來不錯,公公的氣色真好。幾年沒見公公,風采依舊。”
“人老了。”張維笑着說道:“這日子沒那麼好過。揚州這個地方雖然看起來響晴白日,可是有些事情沒法說。真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咱家也好不了。每天提心吊膽的,這日子怎麼可能過得好?”
威脅?敲打?隱喻?
許顯純在心裡面迅速地反應,不過無所謂了。
現在的自己早就已經學會了一招,任你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無論你耍什麼花招,我就一拳打過去,打死你拉倒。
“原來如此,張公公爲國爲君,難得難得。”說完,許顯純向後靠了靠,直接靠在了椅背上,來了一個戰術後仰說道:“不知張公公來有何事?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讓錦衣衛幫忙嗎?有什麼事情公公你儘管說,咱們好商量。”
張維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有些事情想問問毛啓光毛千戶,不過這些日子找不到他了,就好像失蹤了一樣。但是咱家知道他就在這個衙門裡,不知道許大人能不能把他帶出來,讓我們大家見一見?”
聽了這話之後,許顯純看了一眼張維說道:“當然沒問題。”
說完,許顯純轉頭看了一眼手下吩咐道:“告訴毛大人,先不用琢磨棋譜了,讓他過來,就說張公公要見他。”
“是,大人。”手下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後面走了過去。
時間不長了,毛啓光就過來了。
毛啓光看到張維之後,心裡邊那叫一個高興。
自己終於出來了!不說其他的,至少把消息傳出去啊!太好了,太好了!
張維看到毛啓光,也鬆了一口氣。
如果許顯純不讓自己見毛啓光,那這個事情太麻煩了。現在他既然讓自己見毛啓光,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張維看着許顯純說道:“不知道許大人能不能讓我和毛千戶單獨談談?”
“當然沒問題。”許顯純笑着說道,站起身子轉頭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走到外面之後,許顯純還從外面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旁邊的手下連忙湊了上來說道:“大人,要不要咱們的人偷聽一番?”
“用不着。”許顯純直接擺了擺手說道:“去把張公公在那的人放在門口。”
聽到這話之後,手下狐疑的看了一眼許顯純,不過還是趕快去辦了。
屋子裡面的張維兩人看到這一幕之後,都有些意外,不過同時鬆了一口氣。
張維連忙看着毛啓光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毛啓光也是一臉的急切,說道:“我根本就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當時有人到我這裡來,說要請我過去,說是錦衣衛的許顯純。“
“當時我就去了,去了之後就看到韓國泰在和許顯純喝酒,兩人聊得很高興。之後許顯純就說了,韓國泰要狀告我,還給了我一份狀子,上面有韓國泰的簽字畫押。當時我能怎麼辦?我只能說我不認識韓國泰,我說這事情根本就沒有。如果我要是承認了,那些罪名能夠把我弄死。”
聽了這話之後,張維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低着頭想了半天說道:“這幾天你在這幹嘛?”
“還能幹嘛?許顯純讓我陪着他下棋,表面上是下棋,可實際上呢?實際上就是讓我離不開這,說白了就是把我監禁在這裡了,這日子可怎麼過?”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離開這?”毛啓光語氣有些急切的說道。
“不行,做不到。”張維直接搖頭,“這件事情我沒辦法,我不可能讓你離開這裡,錦衣衛這邊的事情我插不上話。現在事情知道了,我也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你先離開吧,我馬上去見許顯純,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聽了這話之後,毛啓光雖然很無奈,但也只能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你得告訴韓家那邊,我是被迫的。”
“我明白。”張維點頭看着毛啓光,語氣真誠的說道。
他心裡面頗爲不以爲然。就眼前的這個情況,韓家能放過你?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現在還想着這樣的思想,真是蠢得可以。
不過他不會提醒毛啓光,讓毛啓光去死吧。
而在門外面,看着跑過來的手下,許顯純直接問道:“怎麼樣了?那邊有消息了嗎?”
“回大人,陳公公那邊已經答覆了,馬上就過來。”手下氣喘吁吁的說道。
許顯純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說什麼了。
此時他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房間,覺得眼前的事情真的很有意思。
一個揚州鎮守太監也敢跳出來,不知道自個兒輕重。
對於許顯純來說,太監是不可能亂得罪的。
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沒必要亂得罪人。既然你跳出來了,我不能把你拍回去,那就找一個能把你拍回去的人。
在第一時間,許顯純就派人去給陳洪送信了。
這位當朝最紅的大太監,天子身邊的寵臣,在這樣的情況下,把他找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許顯純不敢把張維怎麼樣,可不代表陳洪不敢把張維怎麼樣。太監之間得爭鬥,那可真的是嚇死人了。
許顯純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沒見過也聽說過,就張維這點手段還想和陳洪鬥?他也是瞎了心了。
門從裡面被推開了,毛啓光先從裡面走了出來,對着許顯純拱拱手說道:“大人,我們談完了。張公公請您進去。”
許顯純看了毛啓光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