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林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綁架。
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膽子居然這麼大,敢綁架朝廷官員?而且還是在揚州,在城裡面!
陳正林有些慌,不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可是敢在揚州城裡面綁架自己,對方就絕對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膽子,敢做這樣事情的人,那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
稍有不慎自己的命就沒了。
雖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陳正林還是有些發慌。
看着被帶回來的陳正林,許顯純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整個計劃都是他制定的,現在計劃也不過按照正常進行罷了。
轉頭看了一眼手下,許顯純問道:“沒有出問題吧?”
“回大人,沒有。”手下搖了搖頭說道:“所有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咱們的人先是找了一輛馬車衝撞了他的轎子,然後周圍的人全都圍了上去,把人抓住塞進了馬車裡。轎子還在外面繞彎,隨後他們會擡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那幾個擡轎子的人,現在也已經安排好了。”
聽了這話之後,許顯純點點頭說道:“不錯,事情辦得挺好。這次你們的功勞本官記下來了,回頭就會給你邀功請賞。”
“謝謝大人。”周圍的人連忙謝道,臉上都帶着燦爛的笑容。
陳正林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了,聽對方的稱呼就知道,對方是當官的。
這反而讓陳正林放下了心,既然是當官的那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對方爲什麼要綁自己。
難道這些人要造反不成?
這個想法出現之後,陳正林就是一個哆嗦,不要吧?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陳正林沉着臉看着許顯純等人,大聲的說道:“你們居然敢把我綁架到這裡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揚州轉運使陳正林!”
許顯純看了一眼陳正林,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喊什麼?喊什麼?喊什麼?”
“知道你是揚州轉運使陳正林。你要不是揚州轉運使陳正林,我們還不抓你了。”
說完,許顯純坐在了手下搬來的椅子上,一副不屑的模樣。
聽了這話之後,陳正林的臉就沉了下來。
沒錯,對方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
“你們是哪個衙門?居然敢綁架朝廷命官,你們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告訴你,這是造反的罪名,你們最好乖乖的認罪。否則無論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全都逃不掉!”
“朝廷命官?”許顯純語氣之中帶着嘲諷的說道:“你看看,這裡誰不是朝廷命官?”
“行了,廢話就先不用說了,你也不用試探我們,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們是誰。”許顯純說完,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腰牌,對着陳正林說道:“看到了嗎?”
錦衣衛北政府司。
看着上面的幾個大字,陳正林瞳孔微縮,臉色十分難看的說道:“你們是錦衣衛的人?”
“沒錯。”許顯純點了點頭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本人爲北鎮撫司指揮使許顯純。這一次把你帶過來,是奉了陛下的聖旨。所以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陛下的聖旨?陛下的聖旨也不能私下拘禁臣子!”陳正林說道。
他似乎一下子來了底氣,語氣都強硬了不少。
許顯純也不在意,這種人他見的多了。
還在規則裡面的時候,他們就覺得自個兒有各種各樣的特權。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們就明白,即便是在規則裡面,他們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權利。
“我要見陛下!陛下也不能這麼做!”陳正林耿着脖子說道。
許顯純搖了搖頭,坐回到椅子上說道:“行了,叫什麼叫?你以爲你能想到的事情陛下就想不到?”
“當今陛下聖明無比,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有的時候也是迫不得已,像你們這種貪官污吏,就不要在這裡叫囂了。”
“胡說八道!”陳正林梗着脖子說道:“我陳正林在揚州爲官,從來沒有貪污過一兩銀子。如果我貪污過一兩,絕對不得好死!”
“是,你的確沒貪污過一兩銀子。”看着陳正林一臉正氣的模樣,許顯純語氣之中帶着濃濃的嘲諷說道:“還真是大言不慚。”
“等會兒,懶得和你廢話,這些東西你看看吧。”說完,許顯純就把手中的冊子扔在了桌子上說道:“看完了,咱們再聊。”
陳正林不知道對方扔過來的是什麼,不過還是順手拿起來快速看了起來。
翻看了一遍之後,陳正林的臉色就變了。
這居然是一份賬冊,是叫做趙無極的人的賬冊。
這個趙無極,陳正林當然認識。揚州的大鹽商,跟趙無極也有過很多次的交集。
陳正林吃驚的是這份賬冊記載的是趙無極向他行賄的證據,某年某月某時,因爲什麼事情向他贈送了什麼東西,這上面可以說是記載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這上面還寫了他爲趙無極辦了什麼事,甚至有幾個案子他幫趙無極翻了案,還有幫忙賄賂其他官員的證據。
陳正林不知道錦衣衛是怎麼拿到這份證據的,但是他知道,這份證據自己根本就推不出去。一旦調查起來,那麼這些東西就完蛋了,能要了自己的命。
不過現在的問題他該怎麼辦?是不承認?還是乖乖的認罪?
不承認能夠保住自己的名聲,即便搜出來東西,也是栽贓嫁禍。錦衣衛拿自己的名聲沒有辦法,外面的人也不會相信。
如果乖乖認罪,那麼名聲沒了,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陳正林若有所思的擡起頭看着許顯純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行了,別裝了。這一次是陛下欽定的大案,我們都敢把你抓過來,自然是心裡面有數的,你就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了。”
“這些東西你能推得出去,你府上的十七個女人,你推得出去嗎?那都是各個鹽商送給你的揚州瘦馬。”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顯純語氣十分的嘲諷,他繼續說道:“我只要把這十七個女人抓了,什麼東西我查不出來?你最好乖乖的配合,不然的話,下場會非常非常的慘。”
陳正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自己猜的沒錯,這是皇帝欽定的大案。就知道皇帝到了南京之後,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
居然還有人抱着僥倖的心理,現在想想多麼的好笑。
只是陳正林怎麼也沒想到,皇帝這個大案居然從他這裡開始。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裡管這些朝廷的錢袋子,鹽這個東西它就是錢,動自己就等於動錢。
陳正林擡起頭看着許顯純說道:“如果我乖乖的配合,能留下我一條命嗎?”
“你談條件?”許顯純語氣輕輕的說道:“如果你再談下去的話,就滿門抄斬了。真以爲誰都能夠談條件嗎?這世道還真的是誰都想露露臉,可是這臉沒那麼好嘍。”
陳正林一哆嗦,擡起頭看着許顯純說道:“多謝許大人。”
陳正林明白了許顯純的意思,許顯純這是在幫自己。
如果這句話傳到了陛下耳朵裡,那就成了自己要挾陛下。要挾陛下的人,那絕對沒有好處。陛下絕對不會妥協,而且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一家。
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乖乖地認罪,用良好的態度和表現爭取陛下的寬大處理。這也是許顯純給自己指出的一條路。
領悟了這些之後,陳正林直接說道:“許大人,你想問什麼?犯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到陳正林自稱犯官,許顯純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就先從這些賬冊開始。”
說完,許顯純又從身後搬出了一個小箱子放在桌子上。
“這裡面一共還有九本賬冊,全都是關於你的。咱們一樁樁一件件的解釋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誰給你送了禮?都送了什麼?你也全都交代清楚。這些東西你口述就行,旁邊會有人記錄,你簽字畫押就行。”
“是,大人。”陳正林答應道。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無非就是硬扛着,或者是直接招供。
能坐到這個位置,陳正林的思維很清晰,很快就做出了選擇,根本就沒反抗,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許顯純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
而在這個時候,朱由校也起來了,洗漱了之後正在吃早膳,
魏朝在身邊伺候着,輕手輕腳地將一份餐點放在桌子上,說道:“皇爺,內務府那邊的黃昌宗來了,人在外面等着。”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皇爺。”魏朝恭敬地說道,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一個胖子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擦汗。
見到朱由校之後,胖子連忙躬身行禮說道:“臣黃昌宗,參見陛下。”
看着黃昌宗笨拙的樣子,朱由校笑着說道:“行了,免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