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千牛衛和戲肉

隨着朱由校搬到了西苑,大明進入了新的階段,朱由校的西苑治國開始了。

第二天一早,戚元輔就來到了西苑。

對於他來說,第一次到這裡來還有一些緊張的。他的父親在昨天回家之後,就說了陛下讓他做貼身侍衛統領之事,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在父親一番叮囑之下,戚元輔就更緊張了。自己家裡面的情況他是知道的,父親現在深受陛下的信任。

只是,有些事情過猶不及,得到陛下的信任是好事情。如果與皇家走得太近,對於臣子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雖然不知道陛下這麼做是爲了彰顯對父親的寵信,還是爲了收買人心,亦或者是真的看重自己的才能,戚元輔都不知道。

現在的事情已經成爲了事實,他只能被動的接受。

戚元輔報到的時候,朱由校正在吃飯,不過還是把戚元輔給招見了進來。

對於朱由校來說,他是不吝嗇用這樣的方式來展示自己對臣子的親近的。

“臣戚元輔,參見陛下。”見到朱由校之後,戚元輔不敢怠慢,連忙跪下磕頭。

朱由校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免禮,平身。”

同時他轉身對陳洪說道:“給他準備一份吃的,這麼早來,估計沒吃飯吧。”

“臣謝陛下。”戚元輔連忙說道。

這是陛下對他的器重,這種賞賜是沒有辦法推辭的,所以戚元輔連忙就答應了下來。

很快陳洪就爲戚元輔送上了一份吃食。

戚元輔坐下來,趕快吃了起來。只不過從頭吃到尾,戚元輔連自己吃的是什麼都不記得。

在吃飯的這個過程之中,朱由校一直在打量着戚元輔。他發現戚元輔頗有軍武作風,看起來非常不錯。

至於他的本事怎麼樣,朱由校也不是很擔心。大明朝不是一個迷信血脈的地方,或者說整個古代都不太迷信血脈這種東西。

雖然會有一定影響,但不會人人都相信誰的兒子就應該什麼樣的;更多的是相信傳承和教育。

在這個時代,這個道理也是說得通的。因爲這個時代並沒有公有制的教育,更多的都是家庭的教育。

這種家庭教育在武將家庭尤其明顯,甚至連兵書都會藏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將領的後代更容易出將領,優秀的將領後代更容易出優秀的將領,這也就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比如戚金,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是被他父親培養起來的。

甚至於那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其實那個時候秦趙之戰已經是趙國必敗了,更多的原因是因爲趙國的後勤能力跟不上,也就是所謂的國力不行了。

在雙方打到那種僵持的程度下,誰能熬到最後,誰才能打得贏,也就是論持久戰,局部戰爭的勝利已經影響不到了整場戰爭了。

戚元輔未必能趕得上戚金,更不要說趕得上戚繼光了。

事實上戚金也趕不上戚繼光,但是有一點,戚金至少比其他的將領要強得多。

從他們家的培養方式來看,戚元輔至少不會是一個草包。

再說了,朱由校只是選一個侍衛頭子,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也不需要他的太有能力。

吃過早飯之後,朱由校帶着戚元輔來到了外面的訓練場。

這裡是朱由校專門讓人準備的,擺放了不少健身器材,當然就是他在後世看過的那些。

比如獨立的木槓,讓人練習挺好用的,同時還有練習翻牆的,還有那些攀爬的,總之就像後世軍訓用的那些設備。

這些都是朱由校按照自己的記憶恢復和設置的。雖然他不知道這裡邊的原理是什麼,但是有一點朱由校很清楚,這個東西肯定是有效果的。

在後世被普遍採用過的東西,自然證明過科學性,比起大明的肯定更先進。所以朱由校就讓人建立了這個訓練場。

此時在不遠處,已經聚集了500人,這些人就是戚金爲止朱由校選出來的貼身侍衛。

“那些人以後就歸你管了。”朱由校指着不遠處的人羣,笑着對戚元輔說道:“至於你們的名字,朕已經想好了,就叫千牛衛。”

“朕記得李唐的時候有一個千牛衛,所以你們也叫這個名字吧。雖然現在人數還不多,但以後應該會有更多的人,你好好幹。”

朱由校說着還拍了拍戚元輔的肩膀,以示親近。

“是,陛下,臣一定盡心盡力。”戚元輔連忙嚴肅的說道。

“這個東西,我讓人給你演示一下。”朱由校說着,便招呼過來一個小內侍吩咐道:“你們去做一遍。”

看到小內侍向遠處跑了過去,朱由校就轉身對戚元輔說道:“你看着一點。”

小內侍很快就將所有的項目全部都跑了一遍,或者說是快走了一遍。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他的確是把所有的項目都做了一遍。

此時小內侍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了,顯然是身體被掏空了,虛弱的很。

朱由校看着小內侍,揮了揮手吩咐道:“賞賜他。”

戚元輔看着做了一遍這些事物的小內侍,眉頭略微皺了皺。

原本他以爲這些東西不會太難,可是看到小內侍虛脫的模樣,他知道怕是不容易。

畢竟如果換成他們來做的話,肯定不可能做得這麼慢。

“試試?”朱由校看着戚元輔,笑着說道。

“那臣去換衣服。”戚元輔連忙躬身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轉身對不遠處的陳洪說道:“你帶他去。”

“是,皇爺。”陳洪答應了一聲之後,帶着戚元輔離開了。

下面的人早早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朱由校的身後。

朱由校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喝着茶,心裡面在靜靜的思考。

雖然戚金已經在編練新軍了,可是對於朱由校來說,這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人馬。

這一次就是一個嘗試,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麼自己就會再考慮其他的嘗試。

很快戚元輔穿着一身顯得異常幹練有勁的練功服,快速將所有的項目都跑了一遍。

戚元輔的速度自然不是小內侍能夠比擬的,看得出來他平日裡面也是經常練武,跑起這些東西來,雖然談不上游刃有餘,還略微有一些生疏。

但是看得出來,戚元輔並不是跑不好,而是太緊張,同時也是第一次跑,顯得有些生疏。

不過也還好,朱由校很滿意。

等到戚元輔走過了,朱由校笑着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千牛衛的千戶了。這支人馬交給你訓練,不過怎麼訓練要朕說的算。”

“陛下放心,臣明白。”戚元輔連忙答應道。

朱由校將一本冊子遞給陳洪,陳洪連忙遞給了戚元輔。

朱由校一臉認真的說道:“按照這上面說的先訓練三個月。你們這些人的衣食住行,不用擔心,會有專門的人負責,伙食也不會太差。”

在這個時候,吃飯是一個大問題,身體得不到太好的保證。當兵的三天一操就很不錯了,想要一天一操,根本不可能,因爲肚子裡面沒有足夠的油水。

不過眼前那500人的話還是得給他們能吃點好的,朱由校能夠養得起。

把事情交代完了之後,朱由校就離開了千牛衛的訓練場,他現在沒有心思在這裡呆着。

回到前廷之後,這邊的大臣們已經在等着了。

今天有一件事情要敲定下來,那就是關於科舉教綱編寫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來說是大事情,而且很快就要實行下去了,所以要儘快推行出去。

這一點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爲一旦確定下來,很快就會推行到各個州城府縣。

參加這次會議的人不少,除了四位內閣大學士之外,六部尚書都到了,還有都察院左都御史也來了。

朱由校到這裡的時候,這些大臣們都坐在那裡不動聲色。

他們都知道今天要談的必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是簡單的事情的話,陛下不會把他們全部都召集過來。

與陛下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心裡面多少也有一點了解陛下。

他們的這位陛下喜歡開小會,有什麼事情幾個人研究一下就直接出臺辦法了;很少把這麼多人召集到一起來。

能夠把四位內閣大學士召集在一起的時候都比較少,基本上就是有什麼事情就吩咐什麼事。

所以這一次必然是大事情。

關於科舉教綱編寫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顯然今天要討論的就是人選問題。

誰來決定這個科舉教綱?

在場的所有人立場都不一樣,可謂是各懷鬼胎,所以在開始之前也沒有人說什麼,大家都在暗自琢磨着該怎麼讓自己的立場被陛下所接受,最好讓別人的立場不被陛下所接受。

“陛下駕到!”

陳洪喊了一聲之後,朱由校才邁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參見陛下!”在幾位內閣大學士的帶領下,臣子們開始躬身行禮。

朱由校則笑着擺了擺手說道:“諸位愛卿免禮吧。”

等到所有人都站起來身子,朱由校這才繼續說道:“今日把諸位愛卿全部都召集過來,就是想談一談關於科舉教綱編寫之事。”

“前些日子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朝中臣子們進行了踊躍的討論,朕這裡也收到了不少題本。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臣子們對於這個想法倒是非常非常支持的,這樣做很好,看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政策,有着非常廣泛的基礎,可以進行推廣了。”

朱由校的目光掃過諸位大臣,然後緩緩的說道:“所以朕今天把諸位愛卿找來,爲的就是和諸位愛卿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在場的諸位大臣們神色各異,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朝廷裡面是個什麼態度,他們當然知道贊成的人不少,但是反對的人更多。可是在陛下這裡,卻是被說成大部分人都贊成了。

沒有人敢去說破這個事情。

陛下這麼說就只能這麼認,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沒辦法停下來。

因爲這件事情從最開始的推行就是陛下在一手策動,從最早的陳可道講學開始,一直被推動到現在這一步。

科舉教綱編寫是與皇家書院捆綁起來的政策,如果想要推翻這條政策,就必須把前面的都推翻了。

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只能夠沉默。

“前些日子的一次內閣商討上面,徐光啓徐閣老認爲,關於科舉教綱的制定由禮部來牽頭就可以了,畢竟這件事情是禮部在做主。”

“孫承宗孫閣老則認爲需要廣徵博引,多選擇一些臣子來共同參與。今天朕把諸位愛卿叫來,主要就是想問問這件事情。”朱由校笑着開口說道。

這纔是戲肉!

在場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徐光啓提出來的意見就是讓沈庭筠去制定科舉教綱。這代表着他們的意思會徹底得到執行和貫徹,那麼別人的利益肯定會受損。

而孫承宗的想法則是兼顧了所有人,大家一起商量着來吧,到時候商量個大差不差就行了。

孫承宗的想法自然更容易得到官員們的支持,不過現在問題的關鍵的不是在這兩個人的想法是什麼,而是陛下的想法是什麼。

陛下想要怎麼做?

這一點實在是太關鍵了。

一時之間,氣氛顯得有一些沉悶。

不過事情終究不能永遠這樣,有人開口了。

“啓稟陛下,臣以爲此事孫閣老的辦法比較好。”這個時候一個人站了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孫承宗。

衆人一看,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吏部尚書周嘉謨。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他周嘉謨,而且還如此立場鮮明的支持。

周嘉謨的資歷可是非常的老了,是隆慶年間的進士,年紀也比較大。到了朱由校這裡,可以說是四朝老臣了,尤其是他經歷了整個萬曆朝,堪稱朝中最老的資格派。

誰也沒想到,周嘉謨居然和孫承宗走到了一起。

要知道周嘉謨也是朝中有名的中立派,很少去摻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會在個別的人受到處置的時候,他會出面保下來。

但是一旦牽扯到特別深的事情,周嘉謨不會參與。尤其是像高攀龍等人,他們的罪名很確鑿,所以就周嘉謨也一直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不過這一次顯然不一樣了,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周嘉謨竟然選擇支持孫承宗,而且還是第一個站出來發言的,這個分量就很不輕了。

果然,聽到周嘉謨這麼說,徐光啓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那周愛卿就說一說。”朱由校笑着說道,臉上看不出來有絲毫的不快或者是其他的感覺,就是正常談話的樣子。

“是,陛下。”周嘉謨躬身說道:“臣以爲,這件事情畢竟是大事,要能服衆,畢竟天下的讀書人都在看着。如果只由禮部來決定,恐怕會引起別人的不服,到時候會引起非議。”

“如此一來,陛下的好想法、朝廷的好政策,反而會變成人人厭惡的政策,這就是不美的地方了。如果能夠旁徵博引,能夠廣泛的採納臣子們的意見,臣以爲能夠更多的服衆,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經過朝廷上下商議之後制定出來的策略,以後推廣的話也會更容易一些,下面也會少一些牴觸。”

“所以臣覺得孫閣老的想法比較好。”周嘉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再繼續開口的意思了,而是站到了一旁靜靜的等着,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彷彿事情已經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朱由校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他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朝堂上再一次形成了幾個派系。

或許是人爲利益,或許是因爲意識形態,或許是因爲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總之朝堂上又出現了新的派系,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還和上次東林黨爲首的派系一樣。

朝堂上有派系是允許的,但是如果發展成黨爭就不行了。

因爲派系這個問題是歷朝歷代都存在的,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只不過派系在發展中形成黨爭,這個就是比較要命的事情了。

“其他愛卿還有什麼想法?”朱由校再一次笑着說道。

“陛下,臣以爲徐閣老的想法比較好。”有第二個開口的了,不過支持的不是孫承宗,而是徐光啓。

朱由校看向說話的人,發現是工部尚書趙南星。

這事情就變得比較有意思了。

支持孫承宗的是吏部尚書周嘉謨,支持徐光啓的是工部尚書趙南星。

原本朱由校覺得趙南星應該和內閣首輔韓爌走的比較近一些,沒想到他跳到了徐光啓的船上,這裡面有點意思。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事情。

韓爌似乎也沒有想到,他也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着趙南星。

在韓爌的心裡面,趙南星即便不投靠自己,那應該也不會去投靠徐光啓,他最好的選擇其實是孫承宗。

可事實卻恰好相反,趙南星沒有選擇孫承宗,也沒有選擇自己,而是選擇了最不可能選擇的徐光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韓爌有一些不明白。

雖然時間還不是很長,但是通過這一次的事情,韓爌發現朝中的局勢越來越錯綜複雜了,誰和誰攪和到一起都不奇怪了,這是新的朝堂勢力在形成。

就像之前的黃克纘,一直以來都是老好人的現象,誰也不得罪,不偏不倚。但是這一次他也冒頭了,顯然他也看到了機會。

這讓韓爌心裡邊有了一些異樣的想法。

“趙愛卿,不妨直接說來聽聽?”朱由校笑着說道。

“回陛下,臣只是覺得這件事情用不着從長計議。至於說惹人非議,或者說下面不滿意,朝廷做事,由得他們滿意不滿意?”

“再說了,這要制定科舉教綱,肯定就會有人不滿意。制定到他擅長的地方,那他就非常高興;但如果是他不擅長的事、沒學過的,那他就肯定不滿意。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讓所有人都歡喜的辦法,與其糾結這個,還不如想想怎麼樣做更適合大明。”

“所以臣覺得應該快刀斬亂麻,直接讓禮部來做,方便快捷。反正科舉的事情也是禮部負責,怎麼做他們最合適。如果選出一些不知所謂的人進來,讓他們在編寫科舉教綱之事上插一手,更容易壞事情。所以臣覺得徐閣老說的有道理。”

這句話說的有些不客氣,不過趙南星也沒有不留一點餘地的意思。

果然,趙南星的話一說完,周嘉謨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什麼叫選一些不知所謂的進來?

什麼人叫做不知所謂?

這話說的還是不知所謂。於是周嘉謨就想站出來反駁。

只不過還沒等周嘉謨向前走一步,又一個人站出來了,這個人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餘懋衡。

見到餘懋衡站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餘懋衡其實是陛下的人,因爲從最開始他就是站在陛下這邊了。所以餘懋衡說話很大程度上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不過朱由校卻不這麼想,因爲他根本沒有給餘懋衡什麼暗示,也不想讓餘懋衡參與到這一次的事情裡面來。

朱由校把餘懋衡找過來,無非是想提升一下他的地位,讓他能夠參加朝廷之中的高級會議。

這樣的資格可不是誰都能有的,這不但能夠贏得在場衆人的尊重,同時回去也能夠震懾都察院的那些人。

不過現在看到餘懋衡準備說話,朱由校倒是挺好奇他要說什麼的。

“啓稟陛下,臣覺得徐閣老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應該儘快的去做,拖的時間越久,問題越多,禮部的事情就應該歸禮部管,沒有必要興師動衆。”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禮部尚書沈庭筠是支持徐光啓的,除此之外工部尚書趙南星也表態了,加上徐光啓本身是戶部尚書,六部之中,他已經佔據了三部了。

再加上一個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餘懋衡,也就是說徐光啓已經佔據了朝廷一大半的勢力。

反觀孫承宗這邊,支持他的只有吏部尚書周嘉謨,然後就沒有了。刑部尚書黃克纘還沒有表態。

孫承宗本身是兵部尚書,六部之中,他佔了兩個部門,最後一個是刑部的黃克纘。

韓爌則是沒有立場,六部尚書之中也沒有人支持他,算是一個比較慘的內閣首輔。

不過朱由校從這裡面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什麼時候徐光啓這麼得人心了?

什麼時候徐光啓成了要領袖羣倫的人了?

倒不是說朱由校覺得徐光啓沒這個實力,而是屬於意識形態上的問題,總感覺世界上有人在捧着徐光啓。

朱由校的目光從在場的幾個人的臉上掃過。

無論是內閣首輔韓爌,還是孫承宗,甚至是黃克纘,全部都有這個能力,說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做的朱由校都不會吃驚。

不過這件事情要以後再去查。現在不要說自己了,連徐光啓都只能吃了一個悶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黃克纘的身上,因爲現場是剩下他和韓爌沒有表態了。

現在輪也輪到黃克纘表態了,何況他的事情還比較嚴重,因爲他之前提出了荀子的說法。

“回陛下,臣以爲孫閣老和徐閣老的說法都不妥。”黃克纘緩緩的說道。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黃克纘這是不準備戰隊嗎?還是說他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現在對於黃克纘這樣一個人,不但沒有人敢小瞧,而且還隨時隨地都提防着。

在這樣的情況下,黃克纘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嚴肅和認真的思考,絕對不能夠有一點點的疏忽。

“那愛卿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說說看。”朱由校笑着說道。

“臣以爲此事既不能夠只交給禮部來處理,同時也不能夠旁徵博引的徵集很多人。因爲如此一來的話,既達不到快速的效率,也會讓所有人議論紛紛。”

“所以臣認爲朝廷應該遣一重臣成立一個臨時的衙門,專門來負責這件事情。這個衙門可以以禮部爲主,畢竟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禮部的事情,以禮部爲主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同時也可以請一些與事情相關的人員,大家相互商議。”

“最重要的是事情可以直接彙報給陛下,這個臨時衙門可以不用向任何衙門負責,甚至不用向內閣交代。在這樣的情況下,不但可以解決兩方面的煩惱,還能匯聚兩方面的優點。臣覺得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說完這句話之後,黃克纘便不再開口了。

不過在場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因爲黃克纘等於直接否決了大家的想法。

而且這個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派遣朝廷重臣這一項。

什麼樣的人是朝廷重臣?

在場的人全都算是。

可事情不是這麼說的,禮部尚書的位置都不夠格,那就只能是內閣的幾個大學士。

因爲如果可以派尚書去的話,那就直接讓禮部尚書沈庭筠來做就好了,何必再派其他人?

在四位內閣大學士裡面,三個人的立場都不一樣,徐光啓是心學,孫承宗是理學,而這個黃克纘最近表現出來的居然是荀子的門徒,這不得不說有一些詭異。

原本所有人都知道,黃克纘也是理學的門徒。只不過他不結黨不贏私,與東林黨又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痕跡並不明顯,但他師承的確是理學。

在這樣的情況下,黃克纘居然選擇了荀子的學說,不得不說這裡面有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韓爌的臉上,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表態了。韓爌還是內閣首輔,他的態度在此時此刻就顯得至關重要。

連朱由校都覺得確實如此,於是他也看向了韓爌,也想知道韓爌是怎麼想的。

這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韓爌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臣以爲黃閣老說的有道理,如果按照黃閣老說的辦,的確能夠達到兩全其美的效果。”

說完這句話之後,韓爌也不開口了。

這個答案依然出乎大家的預料,所有人都以爲韓爌會站在孫承宗那邊,但是他卻站在了黃克纘這邊。

這也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詭異的決定。

朱由校頓時心中發笑了,今天這個會開得有點意思,在場的這幾個人好像都在隱瞞着什麼。每個人的圖謀都看不出來了,比較好看的就是孫承宗和徐光啓了。

從一開始這兩個人就是旗幟鮮明,周嘉謨支持孫承宗,趙南星支持徐光啓,餘懋衡也支持徐光啓,這裡面肯定是有事情。

不過韓爌的戰隊纔是最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發表完了意見,那麼現在就輪到朱由校了。

因爲既然意見不統一,那麼就只能他這個皇帝來拍板做主。

朱由校的目光在所有的人臉上掃了一圈之後,才說道:“那就按照韓愛卿說的辦吧!”

朱由校嘴裡面的這個韓愛卿,指的自然是韓爌。

雖然說是按照韓愛卿的意思辦,但其實卻是黃克纘的辦法。這裡邊的東西也夠人思考一陣子了。

不過朱由校卻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開口說道:“既然這件事情是黃愛卿提出來的,那麼就讓黃愛卿來主持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朱由校轉頭看向了禮部尚書沈庭筠,說道:“沈愛卿,這一次是以你們禮部爲主,所以你們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同時也要盡心盡力配合好黃愛卿,明白嗎?”

沈庭筠連忙說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陛下最後選擇了黃克纘的辦法,讓他來主持科舉教綱編寫,這裡面究竟是有什麼含義呢?

是對兩邊人互相撕來撕去的不滿意?還是爲了力挺韓爌這個內閣首輔?或者說是真的喜歡黃克纘的這個辦法?

如果論得寵、論陛下最喜歡的,那也應該是徐光啓勝出。

從陛下聽心學的陳可道講學開始,那麼就應該是心學的徐光啓他們佔據優勢。所有人都以爲徐光啓他們會勝出,即便是孫承宗自己。

可是並沒有,難道是因爲看到支持徐光啓的人太多了,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每個人的心裡面都在翻轉着思考着,但是每個人都沒有一個合適的想法,也給不出一個完整的答案。

因爲沒有人知道朱由校是怎麼想的,他們也不敢去問。

“既然事情已經商量完了,時間也不早了,諸位愛卿就回去吧。”朱由校站起身子說道:“朕也要回去吃飯了。這研究了一上午,還真有一些累了,也有一些餓了。”

“臣等恭送陛下。”沒有人敢怠慢,連忙給朱由校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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