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嶽!”
“臣在!”
事交給幾個心腹臣,武事自然就是魏嶽這個首席大將去辦。
看向魏嶽,朱慈娘沉聲令道:“不枉不縱,勿使一人漏網,亦不可冤枉一人,更加不可濫殺無辜……知道了麼?”
“是,臣一定按殿下吩咐去辦。”
對這個大將,朱慈烺還是滿意和放心的,當下略一點頭,便是叫魏嶽立刻帶兵去拿捕今日亂黨。
王源叫道:“殿下,臣亦願往。”
“你?”朱慈娘冷笑一聲,道:“適才殺的還不夠?你給我老實呆在這兒,權充護衛。我身邊直衛,到是可以去辦一辦這件事,也算是小小錘鍊!”
這麼一說,劉兆輝和一羣直衛統領都是眉開眼笑,衆人向着王源擠眉弄眼,然後鐵甲鏘鏘,沒一會功夫,就是跟着魏嶽去遠了。
王源身邊直領!也是精銳非常,隊官哨官,有不少是老卒充任,忠心和實力都沒的說,趁此機會,把直衛放出去鍛鍊一下,也確實是不錯的安排。
只是王源殺的十分不過癮,此時在朱慈烺面前也是一個字也不敢反對,立在堂,搓手搓腳,顯的十分猴急。
朱慈烺也不理他,只是跨出房門,立在堂前階上,背手而立,側耳傾聽,也不知道在聽些什麼。
此時官吏員們忙着給南京寫奏疏和信件,已經有一隊騎兵等在門前,還有一隊騎兵飛馳出城,前去三叉河知會劉孔和。
那裡有揚州鎮的水師船隻,雖然不多,但平時保養的好,而且船伕水手精悍,放舟直下,兩個時辰內就可抵達南京水關之外。
飛疏入奏,當然是不能耽擱一點不必要的時間。
此時整個碩大的庭院,除了沙沙的筆寫聲和戰馬的咴咴聲外,就是衆人的呼吸聲,只有偶爾纔會響起一兩聲沒壓住的咳嗽。
太駕前,威儀便是如此嚴肅。
半響過後,等不遠處馬蹄聲先是嗒嗒響起,再又是轟隆隆的爆響,間雜着附近百姓一兩聲的驚呼,聽到這些後,朱慈娘纔是長吁口氣,轉過頭來,向着王源等人淡淡道:“殺傷生靈,原本就是有幹天和,若是蠻夷流賊,不妨殺之。城諸人,除少數人外,多半是被脅迫,yòu騙,又何必多殺?王源,你勇武過人,不過xìng急爆,這不妨,但如果轉爲嗜殺,恐對你不利,磨一磨的好。”
身後諸人,都是凜然受教,半響過後,王源纔是咧嘴一笑,向朱慈娘答道:“臣是粗人,不懂這些……不過就知道,天下板dàng,流賊和東虜相攜作亂,大明江山要興,非得殿下提兵掃dàng這些王八蛋不可,既然是要動手,安願爲殿下持斧殺人,誅除不服,管他是不是嗜殺!”
這一番話,雖然不,但語出赤誠,朱慈烺回身看看,眼神也是lù出感動神sè,不過轉瞬又是回頭,嘴裡只是斥道:“胡說八道!”
魏嶽行事謹慎之餘,亦復進取。
出門之後,先是率兵直撲府衙,抓住正想潛逃的知府和府各級官佐,着令他們戴罪立功。
然後就是將州府人打散,將麾下將士分成十隊,到處搜拿不法之徒。
秦守法一夥也是跟在隊,他們長年販鹽,鹽商和護院鹽丁都認得不少,一眼過去,就是能認的清清楚楚。
揚州城周圍二十餘里,千多人自然不多,不過勝在都是騎兵,動作訊速,駐防營有三千餘人,騎兵不到兩百,除了留下少數看守城門,所有兵士也是被徵調出來,也是分成十餘隊,將城按東南西北方位劃定區域,四處抓捕作亂匪徒。
不久之前,還在陳名夏住處外囂張的匪徒亂黨,此時已經是四散奔逃,街道上到處都是跑丟的東西,破衣爛鞋,也是四處都有。
小買賣人的筐扁擔,菜蔬時鮮,也是丟的滿地都是。
各家鋪都是關門閉戶,此時此刻,滿臉殺氣的銀甲騎兵到處都是,一個個橫刀於馬上,正在擇人而捕,自己開門,豈不是自尋晦氣?
整個揚州,原本是江北名城重鎮,八明以來,雖然不如汊唐時那麼地位重要,但也是廣圓周廣的大城,揚泰州日,鹽利,商業運轉無不發達,便是教也不比江南差的太多。此時這個大城之,也唯有鐵騎末皿奔馳的聲響。
從知府以降,所有的官也是戰戰兢兢,全部被索拿在騎兵隊前帶路。
路上偶遇落單的鬼祟人羣,就立刻是飛騎上前,隊伍騎術純良,層次分明,一夜的趕路下來,這些騎兵不僅沒有疲憊之感,相反,此時更是精神十足,迫敵之時,將魏嶽等人z口哦a娥丫口淵艘貉的戰米發揮的淋漓盡致。洲蹦也就是這樣的場合,經歷,最適合士兵的成長。
見此情形,魏嶽當然是最欣慰的一個。
趴伏跪降的,由駐防營的步兵捆綁了,一個個綁成長串,帶回營慢慢甄別審問。
這些流竄在街上的,或許多半是被煽動的鹽民百姓,也有大量的揚州本城普通的百姓,或是城外進來找活做事的農人,要麼就是路過的商人過客。
此時只要流落在外的,就是一律綁了,寧枉不縱。
不到兩個時辰,抓到的人就已經有兩千人以上,其大量操江南口音,想採就是從江南受僱過來,此時在城四處逃竄,但他們是外地人,本地人哪裡有膽敢收容他們?
四處逃竄而無處可躲,最終還是落下網來。
到了晚間,月sè仍如昨夜,所有將士都是疲憊不堪,連夜趕路,又奮戰一天,到得此時,體能也是大有不支之勢。
揚州府的差役也是被全抓了出來,剩下的幾十個經制衙役,除了帶隊抓人,指認外地生客,認出鹽商護院,鬧事無賴外,到了此時,還要和府衙門裡的典吏摜吏一起,生火做飯。
府衙門公廨東側,就是平時用的大廚房,幾口大鍋都是升起明火,放油炒菜,一時間油鹽大起,菜香撲鼻。
只是做菜的人,平時哪一個不是垛腳鎮八方的大人物?在火舞動大勺的快班班頭,平時麾下三五百人,下鄉收稅時威風不比一個知縣差了,此時燴的一手好白灼蝦,sè香味道yòu人,只是一張臉苦的能滴下水來,心裡也是打定主意,此事一完,一準辭差!
大小衙役是這麼着,還有那些佐雜史員,不入流的官兒,一個個也是破爛流丟,幫着切菜打雜,一個個齜牙咧嘴,不成體統。
原本的官威體制,到此時,已經是dàng然羌存。
幾千人的飯食,當然不是眼前這些人和幾口鍋能做的出末,流水般的端出採,不過就是叫騎兵們的乾糧下口時有點滋味罷了。
駐城防軍,有自己的補給,也是不勞魏嶽操心。
如此行經,只是略施薄懲,今日揚州府衙和各縣,行動詭異,防變不力。各級主官是肯定保不住姿位,或能還會有人受刑,或斬或囚,或是流放,不會那麼便宜。
這些小官和佐吏,也要加以侮辱,使之曉得厲害!
淮揚一帶,官吏士紳勢力遠不及江南,現在既然撕破臉皮,不趁機dàng滌,其有此理?
在吃飯的時候,也是顯示出這支新軍這段時間體能和軍徑訓練的成果。
停頓下來,不是自己先休息,而是奔前忙後,給戰馬洗涮,解開肚帶,松下鞍具,叫戰馬可以好好休息。
然後飲馬,再餵食帶來的豆料精料,喂完了戰馬,把馬匹照料好了,飯菜也早就發涼了。
見官兵如此嚴整,軍紀肅然,楊州府衙上下原本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心十分不服的人,到了此時,心便也是十分服氣,再也沒有什麼異樣心思了。
“魏總鎮”,揚州府的知府,推官、通判,州同,大小官兒,或是藍綠袍,或是青袍,鳥紗儼然,卻是被拘管於院,吃飯喝茶俱是沒有他們的份,奔bō一天,到此時水米未盡,雖然白刃當前,幾個官員的大爺脾氣還是忍不住發作,上前向魏嶽道:“下官等就算有過失,也是要等朝廷處置是不是?咱們家就在揚州,又是讀書進士出身,斷不會做什麼有辱斯的事……不如請先將我們釋回,也是足感大德。”
“正是,請總鎮大人網開一面。”
“吾等名登士藉,斷不會做潛逃之事。”
其實這些官員說的十分有理,他們是士藉人,士紳的身份比什麼都重要。今天的事再犯法違禁,了不起就是援助不力,也不是什麼殺頭的罪,了不起就免官回家,當士紳一樣可以過舒服日,所以,潛逃就十分不必,而且愚蠢之極。
“諸位勞役未滿,豈可言歸?”
魏嶽面前,只是一盤炒青菜,一碗白開水,論起來,比普通士兵吃的還不如。此時他端坐不動,身邊一排親兵鎧甲如山巒般的厚實,手兵器森冷,刺痛人眼,而眼神之,也是冷峻之意十足。
如此清簡,又是樸實的大兵模樣,哪裡象一個節制一鎮兵馬的總鎮安帥?
衆官心裡着實鄙夷,不過先前仍然是畢恭畢敬的樣,不敢表lù出絲毫。
只是聽了魏嶽的話,一時也都是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