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層巒疊嶂式建築,相互依附的建築羣將整個皇城映襯的美輪美奐。不管是從其斜吊的檐角,還是觀那五彩琉璃的瓦片,無一不顯露出此地的輝煌氣派。紫禁城是一座長方形的城池,南北長九十六丈,東西寬七十五丈,四周有高一丈多的城牆圍繞,城牆的外沿周長爲三百四十三丈,城牆外有寬52米的護城河,是護衛紫禁城的重要設施。
城牆四邊各有一門,南爲午門,北爲神武門,東爲東華門,西爲西華門。城牆的四角有四座設計精巧的角樓。紫禁城宮殿都是木結構、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畫。其平面佈局,立體效果,以及形式上的雄偉、堂皇、莊嚴、和諧,都可以說世上罕見的。集中國古代建築藝術之大成,是中國二千多年專制社會皇權思想的集中體現。
紫禁城作爲明清兩代的宮城,全部宮殿分“外朝”和“內廷”兩部分。位於紫禁城的前部。外朝由天安門——端門——午門——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組成的中軸線和中軸線兩旁的殿閣廊廡組成。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三殿爲主,前面有太和門,兩側又有文華、武英兩組宮殿。從建築的功能來看,外朝是皇帝辦理政務,舉行朝會的地方,舉凡國家的重大活動和各種禮儀,都在外朝舉行。
文武百官,品級不夠的,跪拜在外朝的天安門下的漢白玉青磚上爲天祈福,禱告蒼天保佑我朝國泰民安,四海昇平。而太和殿內,文官武將齊聚一堂,但又涇渭分明,彼此之間相隔一條過道似的空隙。能入殿的官員都是五品以上的官職,他們身披不同錦繡的服飾,品級不同,胸前那雕飾的鳥獸圖自是不一樣。
太和殿左邊側身站的是文能載道筆能口誅筆伐的文官百官,其有人不時擠眉弄眼的暗示着什麼。右邊站着的是一羣看上去賣相不太好時而凶神惡煞的武將,相對文官來說,他們的地位這些年漸漸沒落,從最初的太祖時期,武將權利頗大他們所站立的位置正是左側,淪落如今,已甚是頹敗,只能居於偏隅右側而立,被那幫腐儒逼得已經到了山也窮了,水也盡了的地步。
“衆位愛卿,有本就奏,無本退朝!”一聲公鴨嗓子的王振肥手一揚,一柄道須從右手華麗麗的擱置在左手關節處,白麗亮潤的銀白色道須靚瞎了高臺下的文武百官,這隻閹狗憑的忒壞,經常無故誘騙皇上出宮遊玩,說他幾句,便會遭致瘋狂的打擊,久而久之,已是敢怒不敢言,再多不滿也只能藏與心中。
太和殿的正中央坐了一位少年人,脣紅齒白,身着冠服之冕服,冠上有一頂冠帽似一塊平面,中間縫紉粘合着蓋住頭部的帽檐,冠帽頂部向前後伸延,前後又吊有紅白綠藍的珍珠連綴在一起。帽檐處又有兩處突出的金棍,捆紮着紅線一直吊到下顎胸口處,整個頭冠精緻大氣。身上的錦衣布緞大體呈金黃色,寓意真龍天子。
少年人一動不動的端坐於金雕的龍椅上觀望着臺下的羣臣,就是這些人,把持了朝政,有事他們也不會向自己奏呈,而全權交予內閣處理。而站於羣臣首位的兩位老太師則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下垂着眼臉,似是打瞌睡又不時輕挪一二。
臺下一陣交頭接耳的討論,這些人今天表現出很怪的氣氛,武將那邊無一動靜,騷亂全由文臣這邊發出來的。朱祁鎮微皺了皺眉。太監王振又是一揚手中的道須,向前兩步,厲聲道:“肅靜,有本就奏,無本退朝!”
“皇上,臣有本要奏!”百官之列出來一年紀約摸二十歲少年人,其抱着手中的玉如意恭恭敬敬的低頭跪拜道。譁,譁,譁,羣臣一陣陣的騷動,俱都將目光鎖定在了此子身上,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太師的長孫朱少志,其難道要奏什麼?難道要奏前天延慶縣的縣令被殺之事,可是這事也不該他一個御林軍來插手吧?這個朱少志的參奏是不是朱太師授意的,一干人等俱是紛紛猜測着,當事人朱太師仍舊古井不波的站在原地,好似根本未聞有人說話。
朱祁鎮大手一揮,示意王振可以將自己的意願轉達出去,皇帝一般都很少說話,偏偏他心情十分糟糕。那日回宮後,朱祁鎮去求過母后,可是母后說這事必須經過刑部的審定才能判定那個朱少明是否有罪,皇帝不該插手,遑論她一個婦道人家。
“准奏!”王振扯着那張公鴨嗓又出來打鳴道。
“皇上,臣有河南傳來的情報,說前些日子,懷來縣城裡的土木堡中發生了械鬥,此案中死傷數十人,後果極其惡劣。”朱少志低着頭,侃侃而談。朱少明,怨不得我,是你逼我的。本以爲將你逼出京城就能相安無事,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到了牢裡如進了自家菜園子那般淡定,難道不知道進了天牢中的人是九死一生嗎?如果他當時能跪下來向自己求饒一番,倒也不計較尋個理由便放了你,可是你的淡定直接刺激到了朱少志的心,他發誓必須要朱少明死,不死難以消他心頭之恨!
當那個長孫說到土木堡之時,朱昆眼皮一跳,隨即又重歸平靜,這個孽障到底想做什麼?鼓起的拳頭應該對外,而不是砸向自己的內族。
“刑部侍郎可在?”朱祁鎮沉思喊了句,這事歸你刑部管吧!他一個御林軍的將軍,從三品的官職似乎將手也伸太長了吧!況且在那日自己還與他打了個照面。
“臣在,皇上有何吩咐?”刑部侍郎李拖扶着如意出列,側身與朱少志一旁,這個朱少志哪門不開提哪壺,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土木堡械鬥案關你屁事,你個御林軍的將軍,守好紫禁城就夠了,不該管的別管,若不是看在朱太師的面子上,你個小娃子,老子倒是想參你一本。
“介於朱愛卿之言,你有何見解?”朱祁鎮右手撐在太陽穴上,這個朱少志,哪天就見你不懷好意,果然,是想置你那堂弟與死地麼?又望了一眼巋然不動的朱太師,心裡有些古怪,這朱太師好深厚的養氣功夫,論起輩分來,那朱少爺也算是你的侄孫,竟無動於衷?
“回皇上,此事,微臣聽說了,也收到過鎮守在土木堡中的朱千戶的奏摺。如奏上所說,果如是那瓦剌刺客的話,我朝必要加緊邊關的防護則是!”李拖說罷退於到原先站立的位置。他這番一出口,立即有人不願意了,兵部侍郎于謙出列道:
“皇上,那瓦剌近年來統一了蒙古各部落,而且我朝與那瓦剌已經有着數年的往來交易,每年他們俱都會向我朝進宮良馬名駒,可謂是友鄰之邦,何來襲擊我朝疆土只說!”好你個李拖,你竟想將這盆屎扣到我王某人身上,沒門。于謙恨恨的瞪了一眼先前說話的李拖,你個屁精,皇上問你有何見解,你就說要加固邊關,這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繫吧?爲何你就能大言不慚的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呢?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口水戰中,讓王振的眉毛一跳,那瓦剌素來與己交好,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幫其說句話呢?王振在思考着得失關鍵,這個事必須慎重,落個不好,惱了主子,必當身首異處。
跪在地上似乎很久了的朱少志有些無奈,今天祖父爲何還不出來幫自己說句話,他跪在地上膝蓋處已經發麻了,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長時間下跪,若是不幸倒地,再被幾人參奏,他這個大不敬之罪也就成立了。
“行了,都別爭了,哪來回哪去!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朱愛卿,你繼續說!”朱祁鎮不悅的喝了聲,真當這裡是菜市場,兩個侍郎,竟能爭得面紅耳赤,真有你們的。可是說的都是些廢話,與今天朕要處理的事沒有一點關聯。純粹就是東扯葫蘆西扯瓢,亂說一氣。
“是!”
“是!”兩人不甘的對望一眼,似乎下去了還有大幹一場的架勢。其他大臣這個時候似乎都嗅出了一點苗頭,今兒個皇上似乎對這件事比較上心啊!紛紛揣摩着聖意,以保問到自己能符合聖意,伴君如伴虎,揣摩對了聖意,自是深得器重,揣摩錯了,後果想必不太光彩。
朱少志終於鬆了一口氣,皇上終於肯讓自己說話了,想來也是爲了懲罰自己那天的出現在那吧!可想出現了又能怎麼樣呢?人是朱少雲抓的,與他朱少志無關,自己這個時候將這件捅出來不過是讓朱少明的死有個鋪墊,有個前科,好讓自己殺他名正言順一些。
“卑職那日得到消息,說土木堡中殺了數十人的朱少明出現延慶縣,卑職這才率部衆前去逮捕!奈何那人憑的狡猾,卑職未能將其逮住,後來聽說延慶縣的縣令被刺殺了,當時卑職不在現場,若是在場,必能減少損失的!卑職又失職之罪,請皇上降罪!”朱少志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好像未能將朱少明抓住就是對國家不忠,對皇上不敬。其實內心在冷笑,捅出土木堡裡的械鬥案不過是想扯出個案中案來,延慶縣的縣令被殺了,當時離那個萎靡縣令最近的就是朱少明,不抓他抓誰?
“哦,那後來是誰將其抓走了?”朱祁鎮急切的問道,話語裡已經吐露一出一陣急迫,讓衆臣看在眼裡,對這個朱少明好奇不已,朱少明,朱少明,這個名字怎麼好些熟悉呢!文武百官皺着眉頭細想,這個名字真的在哪聽過,而且不是第一次聽過,應該能想起來的!
“刑部的朱少雲!”朱少志可謂是語驚四座,這等話一說出口,形同將那人推向了懸崖,從聖上的話意裡能感覺到一股子的關心之意,不然也不會這麼死揪着這件事不放,朱少志啊!你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可知你說的那人也是你的堂弟麼?你如此說等於在給你堂弟埋下了一顆嫌隙的種子,若那朱少明真是聖上親近之人,你堂弟今生的仕途怕是已經走到了頭。好狠的心啊!一石二鳥啊!不愧在朱太師的後人,只是這自相殘殺的內鬥倒是引起了衆臣的看戲心理。
刑部侍郎李拖臉上的肌肉跳了數跳,這個朱少志到底想幹什麼?人是你們抓進來的,扯上我們刑部做什麼?別以爲有朱太師爲你撐腰,老子就怕你,抓住了裡,站住了腳,誰都不怕!而且聖上明顯關心的不是那什麼土木堡械鬥案,真正關心的正是這個叫朱少明的人,你好死不死的老往刑部扯做什麼?那朱少雲若沒得你的意,他有那膽子麼?就他那肥胖的身軀,膽子格外小,斷然是不敢胡亂抓人的。前日朱少雲與自己說要抽調十幾個人去辦一件案子,自己當時也沒注意,八成就是那個時候,那個叫朱少明的人被打進了大牢,可自己完全不知情啊!
所有大臣都慌亂了,尤其是朱派系的大臣,肚子裡狐疑不已,這朱公子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還幹起了內鬥,讓那趙派的人看笑話。不自覺的將目光掃向朱太師,好像在說,這是你家孫子,管管吧!若不然,明天就是天下瘋傳,朱家長孫與其他孫輩的兄弟之間玩起了內鬥,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李拖,可有此事?”朱祁鎮也拿不準朱少明是刑部授意的還是那朱少志授意的,但現在既然扯到了刑部,那麼事情就與李拖託不了干係。被點到的李拖心裡一暗,這等無妄之災還真是粘上了他,好你個朱少志,你這是一石三鳥啊!老子一向與你不對眼,你就拐着彎的來整我是吧?真當老子是軟柿子,任你拿捏?趙太師豈容你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恣意妄爲。
“聖上,老臣以爲,這個事交由內閣處理比較妥當!楊閣老爲人清正廉明,必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趙臨不得不出來說句話,這個朱少志,這等釜底抽薪的計謀都能想出來,看來朱昆這個老東西沒白費了力氣教啊!接着那土木堡的械鬥案一步一步扯出延慶縣的縣令被殺案,延慶縣可謂是在天子腳下啊!如此惡劣的刺殺如何能讓聖上息怒?
朱祁鎮點了點頭,朗聲道:“楊閣老,你意下如何?”
所有大臣看着這個花白銀鬚年事已高的老人,對於楊士奇,他們心中既是敬重又是深惡痛絕,因爲其他苛刻了,對不公正之事都要插上一腳,又因其是三朝元老,皇上太后對其又頗加信任,參其的奏摺數不勝數,可被拿來說事的幾乎寥寥無幾,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懲罰。
“臣願領命!”楊士奇低頭答應一聲,這個時候,朱祁鎮才舒了口氣,有楊老坐鎮,那些宵小之輩也不敢胡亂,朱少明啊朱少明,朕能爲你做的就只能到這裡了,朕雖一國之君,太后雖得對,君王權利極盛,未必是好事,事事親爲也不可能,適當的放權給下面的人去做,於己於國都能百利無一害。
“誰還有本要奏!無奏,散朝!”朱祁鎮稚嫩的眼睛掃過羣臣,今天的朝會到此就算結束。衆人默不吭聲,王振道須一甩,道:“退朝!”
衆人才三三兩兩的結伴而出太和殿,今天的朝會似乎議題比較不一般,每一次的朝會處處充滿着陷阱,一不小心,則掉入萬丈深淵之中。楊士奇卻留在原地等候着某人,他是要等朱太師,既然是聖上交代下來的任務,務必將其處理妥當。
“楊閣老,是在等我?”朱昆笑笑,指着自己。那日之事,蘭公主也參與了其中,這個孽障,以爲參御狀這麼好參,本以爲蘭公主去了會相安無事,原來朱家那小子還是被抓了進去,他這是在生京城朱家的氣啊!也罷,隨楊閣老去瞧瞧這個後生吧!
“莫非此殿之內還有其他人?”楊士奇哈哈一笑,這個朱太師真會開玩笑,今天這事看起來簡單,但卻是不簡單啊!一個涉及到朱派,一個涉及到趙派,這兩派之間,誰都不好得罪。但只要有人知法犯法,楊士奇是堅決不會姑息。這一點,毋庸置疑。
“楊閣老,莫非老朽在你眼中算不得人?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朱昆與楊士奇俱都望着來人,趙臨,他又轉回來做什麼?
Ps(啊嗚!好睏!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