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足利義滿正襟危坐,灰白色的直衣盡顯其華貴,上好的大明絲綢,都被其享用。
頭戴烏帽子,倒是彌補了身高的不足,顯得整個人高大不少。
朱允炆已經被帶來,即便是每天吃所謂的“將軍套餐”,依舊讓大明皇孫消瘦不少。
畢竟一碗飯,一條魚,外加一碟醃蘿蔔,跟養兔子沒什麼區別。
“閣下,這幾日吃住可好?”
“好(個屁)!”
朱允炆回答簡明扼要,身爲大明太子的長子,他懶得與幕府將軍廢話。
“那我便放心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朱權昂首而來。
“寧王殿下,在下已經恭候多時!”
足利義滿明明已經對朱權動了殺心,卻依舊保持禮儀。
“廢話少說,怎麼才能放了本王的手下?”
朱權直接開口,提醒允炆切莫說出自己的身份。
見允炆不動聲色,朱權清楚這位侄兒還沒暴露。
倘若有了朱允炆這張牌,扶桑人便會獅子大開口。
屆時,大哥朱標舔犢情深,也只能暫時選擇妥協。
“呵呵,寧王殿下是談判高手,不如說說您的想法?”
足利義滿其實已經想好了條件,朱權前來,他便想辦法扣押。
大明大皇帝,豈會坐視不管?
到時候找朝廷要錢有錢,之前被朱權坑去的銀兩,連本帶利全都拿回來!
“要錢?”
見朱權如此識相,足利義滿正要點頭,卻聽寧王回答道:“沒有。”
“要命?”
足利義滿心想,殺了朱權揚名天下,也未曾不可!
誰知朱權再次給出了回答:“也沒有!”
“足利義滿,你要明白,大明從不妥協!”
足利義滿當即大怒,抽出手中倭刀,橫在朱允炆脖頸之上。
“寧王殿下這般油鹽不進,別怪在下刀劍無眼!”
“一個部下而已,你殺了他,本王讓你扶桑,舉國爲其陪葬。”
朱權殺氣四溢,他並沒有開玩笑。
當扶桑人三番五次侵犯海疆,他便已經動了消滅扶桑的心思。
這等奸佞之國不除,始終會在背後搞小動作。
“呵呵,寧王殿下說笑了。”
足利義滿如今反而不着急,如今雙方已經撕破了臉皮,他倒想好好折磨朱權一番。
唰!
倭刀直接刺入允炆大腿,朱權瞠目欲裂,朱允熥更是緊攥手中戰刀。
“來人啊,爲他包紮傷口。”
足利義滿笑道:“大明如此硬氣,那便以刀劍論勝負!”
“寧王殿下闖陣三場,若都能獲勝,在下便放了此人,如何?”
朱權點頭答應,足利義滿撫掌大笑,“好!第一陣很是簡單,就讓這位跟我的小姓比試一番吧!”
足利義滿指向朱允熥,“看你跟我身邊之人,長得有些相似,可是兄弟?”
朱允炆的衣褲,已經滿是鮮血。
如今更是失血過多,顯得面色慘白。
他擔憂地看向弟弟,生怕因爲憤怒,允熥會失去理智。
足利義滿身邊的小姓,分明是二八之齡的少年,卻生得油頭粉面,俊美非常。
而其手中兵刃更爲奇怪,帶有複雜護手結構、細長劍身,看似脆弱不堪一擊。
“呵呵,夜叉丸跟隨弗朗吉人學習劍術。素聞中原大明,乃尚武之國。”
足利義滿笑道:“若是能打贏夜叉丸,在下便幫他處理傷口,否則麼,就在他另一條腿上放血!”
朱允熥當即答應道:“我打!”
話音未落,就看那俊美夜叉丸,手中此劍侵襲而來。
他的站姿與中原武術的架勢不同,身體微微前傾,左腳向前,右腳蹬地,隨時準備借力衝刺。
唰!
刺劍鋒芒畢露,直接戳向允熥脖頸。
這哪裡是比試,分明是取其性命!
啪!
足利義滿怒拍大腿,遺憾道:“哎呀!忘記了!我們扶桑人的比試,一向既分勝負也決生死啊!”
朱權聞言,冷笑一聲,隨後坐在地上,並未表現得太過擔心。
刺劍在於輕靈矯健,利用不斷地侵擾,尋找敵人破綻。
反觀允炆手中的長刀,乃是朱權特意改良過的腰刀。
腰刀無肩乃利,妙尤在尖,這與倭刀之起脊鎬造刀身和帶切先之刀尖大相徑庭。
夜叉丸就像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不斷在允熥身上留下傷痕。
此人速度極快,每次允熥尚未出手,對方便已經利用輕盈的步伐拉開距離。
朱允熥見大哥面如土色,嘴脣發白,更是關心則亂。
之前磨礪的武技,此時忘了個一乾二淨。
“看來,你們肯定是兄弟。”
夜叉丸舔舐劍身,上面留下了允熥的血,“我也有個哥哥,不過爲了活下去,我只能親手殺了他!”
“手足情深?那是你們中原人的虛僞。兄弟相殘,這纔是我扶桑常態!”
刺劍如風,再次襲來。
這一次,朱允熥並未選擇閃躲,硬生生用肩膀接下對方一劍!
唰!
刺劍直接貫穿了允熥肩膀,朱允炆心急如焚,這位弟弟看似粗枝大葉,唯有他清楚,在太子妃常氏,太孫朱雄英去世後,允熥有多痛苦!
“弟!”
朱權則毫不在意,看向一臉奸笑的足利義滿,“勝負已分,爲本王的手下包紮傷口吧!”
足利義滿有些詫異,“殿下莫非在說笑不成?明明是夜叉丸洞穿了你那手下的肩膀!”
話音未落,夜叉丸目露惶恐之色,只因他的刺劍已經無法拔出!
“像只猴子一樣竄來竄去,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
朱允熥揮舞手中腰刀,一腳將夜叉丸踩在腳下。
“停下!在下認輸了!”
夜叉丸心中大驚,他是將軍的小姓,還曾被臨幸,以後大有可爲,說不定會成爲公卿。
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不想死在此地!
“你們扶桑比武,不是一向既分勝負也決生死麼?”
允熥滿腔怒火,此時此刻,盡數發泄在夜叉丸身上。
“讓你看看我大明刀法,夏季八砍!”
八式刀法,將夜叉丸大卸八塊!
朱允熥不顧肩膀扎着此劍,隨後刀指足利義滿。
“爲他包紮!”
唰!
一時之間,躲藏在將軍府的衛兵們傾巢而出,瞬間將朱權叔侄包圍。
“扶桑將軍,莫非輸不起?”
朱權伸了個懶腰,渾然不懼,“還有兩陣!”
足利義滿見心愛的小姓,已經被砍成八段,更加驚詫於夏季八砍的威力。
“爲他包紮!將屍體收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