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小早船上一聲吼,坊津倭寇抖三抖。
對於這羣人而言,坊津豐三郎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噗通!
海岸之上,坊津水軍衆人盡數下跪。
正當大明百姓想要下跪之際,卻聽到那船中再次傳來怒斥。
“不許跪!站着走過來!”
老者看了看身邊的同胞,狠心點頭,當了第一個走向小早船的明人。
不少大明百姓,都害怕這是坊津豐三郎故意爲之。
給予獵物短暫的放鬆,隨後以最殘忍的方式虐殺。
殘暴不仁的倭寇,已經讓衆人心驚膽顫。
老者安然無恙上船,看到船中之人,盡是明人打扮後,已經激動哽咽!
楊士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噓!老人家,莫要暴露!”
張文遠站在一旁,沒想到大明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
楊士奇心中感慨萬千,你說寧王仁慈?
他對草原韃靼瓦剌,對扶桑倭寇,以及苦兀女真,可謂是手段殘忍。
說他殘暴?
爲了同胞性命,爲了減少士兵傷亡,又能以身犯險,膽大心細。
藉着對扶桑人的瞭解,朱權清楚以坊津豐三郎的性格,在水軍內部肯定說一不二。
底下的小八嘎已經養成了奴性,不敢去質疑他的命令。
也正是如此,看起來荒謬的命令,卻在坊津水軍中進行。
大明百姓一個個上了小早船,能夠搭乘八百人的船,很快便要滿員。
“父親大人,您的船上,難道不需要水手麼?”
坊津豐泰終於起疑,但他說過後,很快解釋道:“我只是擔心,請父親大人莫怪!”
朱權捏着嗓子,冷哼道:“跪好,閉嘴!”
朱權自然不怕人多,在距離此地五十里外,商船早就停靠等待。
大明寧王膽大心細,自然想要救更多的人。
張文遠心驚膽顫,這夥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面對如此險境,卻依舊毫無慌亂!
“父親大人,我掛念您的身體,能夠一探尊顏?”
坊津豐泰的懷疑越發嚴重,他竟然違抗命令,直接起身走向小早船。
眼看大明百姓尚未全部登船,張文遠咬牙上前。
“豐三郎大人,讓你跪好等着!”
“一個奴隸,也敢跟我如此說話?”
張文遠此番沒有退讓,在踏上船隻的那一刻,他找回了身爲中原人的尊嚴。
唰!
坊津豐泰抽出腰間倭刀,橫批而去,卻看張文遠一身常年划船鍛鍊的腱子肉發揮了作用。
他輕鬆躲閃,三年時間,他已經看過太多扶桑武士的出刀動作!
“踢腿,擊腹!”
張文遠一記鞭腿踢在坊津豐泰膝蓋處,疼的後者失去平衡,隨後一拳擊中其腹部。
奴隸打了主子,這等狀況,當即引起倭寇們的強烈反應。
一個個開始衝向小早船。
“既然開戰,那就不裝了!”
朱權大手一揮,小早船已經揚起風帆。
明軍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玄武卒拉起強弓,對準前來進犯的倭寇。
弓如霹靂弦驚!
無數箭矢射殺衝在前方的倭寇,海岸之上傳來驚呼之聲。
他們沒想到,有夥膽大包天的毛賊,竟然敢前來坊津水軍挑釁!
朱權冷笑一聲,將布袋扔向了海岸!
哐!
坊津豐泰掀開布袋,裡面正是其父頭顱。
“父親大人!”
津坊水軍大怒,正欲乘船追趕,誰知那小早船率先一步離開。
此行共帶走大明百姓八百餘人!
船隻擁擠,每個人心中卻十分溫暖。
“汝等,可留姓名?”
坊津豐泰勃然大怒,對着遠去的船隻不斷怒吼。
終於,過了片刻,小早船上傳來了山呼海嘯。
“殺賊者,釋倪疊!”
——
京都。
足利義滿此時附庸風雅,正在品鑑大明傳來的茶葉。
此番能夠贖回十五艘商船,裡面滿載藥品,絲綢已經鑌鐵。
這將是統一扶桑的戰前準備。
“將軍大人,九州之地,有薩摩藩主今川貞久坐鎮,大可無憂。”
北條宗政笑道:“只要南北一統,我軍可戰之兵多達四十萬人!強攻朝鮮不成問題!”
“薩摩藩以後北取金州衛,南佔寧波港,便可趁機強佔明國!”
衆人津津自喜,正幻想南北一統的願景。
“將軍大人!不好了!薩摩藩有變故!”
平日裡冷靜的忍者們,如今也因爲消息太過震撼,而言語慌亂。
“何事?”
足利義滿拿起茶杯,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遇事要寵辱不驚!”
“你們是沒見到,大寧城的那位夏原吉!此人便遇事沉着冷靜!”
忍者頭目哪有心情聽人說教,當即說道:“薩摩藩主今川貞久遇刺!”
“薩摩藩與肥前藩已經開戰!”
噗!
足利義滿一口將茶水噴出,可憐北條宗政坐在其對面。
“咳咳!怎麼可能?今川貞久是九州名將,怎會遇刺?”
足利義滿眼神中滿是驚詫,可很快又有一名忍者前來。
“將軍大人!”
“說!快說!”
忍者輕舒一口氣,直言道:“坊津水軍頭目,坊津豐三郎被殺!”
“坊津水軍陷入內部爭權,如今已經無力防住我等!”
足利義滿大腦一片空白,薩摩藩如今已經失去了掌控。
其藩內最具實力的水軍,同樣陷入癱瘓!
到底是何人,令他的部署大亂?
“將軍大人……您剛纔說過,遇事要寵辱不驚……”
哐當!
足利義滿起身,一腳踹翻茶具。
“八格牙路!是誰壞我大事!”
“扶桑統一,又要延長多年!”
“這是天神在庇佑大明!”
噗!
這一次,足利義滿急火攻心,直接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一日之內,扶桑亂作一團。
薩摩藩主被殺,坊津水軍陷入內亂,就連幕府將軍也突染疾病。
——
清風明月伴我行,五湖四海訴衷情。
令扶桑大亂的始作俑者,此時卻深陷重圍。
大明百姓們沒有想到,前來拯救他們的人,竟然是朝廷藩王!
張文遠更是一臉懵逼,悄悄問道:“兄弟!藩王,就是皇帝的兒子?也就是他爹就是皇帝?”
李泳江嫌棄地看了眼對方,甚至故意站遠了一點,生怕傻病會傳染。
“咳咳!殿下啊,剛纔我是快死了,才罵你爹壯膽!其實草民對大明忠心,日月可昭!”
噗通一聲!
張文遠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