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一處破舊民房內。
秦王正妃王氏,此時躲在屋裡瑟瑟發抖。
從那一晚開始,她便遭到了追殺,無論是扶桑忍者,還是所謂的秦王護衛,無不是要取她性命。
若沒有眼前四人保護,恐怕她早已香消玉殞。
“王妃放心,我們家殿下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打仗厲害,撩妹厲害。”
蠱雕見衆人神色緊張,當即拿朱權開涮。
“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青鸞冷豔寒霜,當即懟了蠱雕一句。
“可惜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那女人,無法出去與殿下並肩作戰。”
明犬的腳傷已經敷好傷藥,此時的他冷靜地觀察外面。
剛纔的一陣騷動,使得他們不敢輕易露面。
“青龍大哥出去許久,也不知能帶來什麼消息!”
蠱雕擔憂道:“他不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吧?要是皇帝老兒知道……”
唰!
青鸞一瞪眼,蠱雕當即老實下來,選擇了閉嘴。
“妾身,感謝四位相助。”
秦王妃苦笑一聲:“其實,妾身如今已是殘花敗柳,諸位即便救了我,也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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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被族人拋棄,被兄長拋棄,更被丈夫拋棄。”
“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秦王妃的遭遇,令人憐憫,蠱雕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沒遭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三人選擇了沉默與傾聽。
“妾身本名觀音奴。曾經草原之上,妾身想要嫁給一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
“天意弄人,哥哥爲了讓留在中原的族人得到照顧,將我嫁給了王爺。”
“我第一天進入王府便知道,王爺不愛我,他更嫉恨我搶了那個女人的正妃位置。”
“可皇上賜婚,妾身又怎能拒絕?”
“他對那女人愛到了骨子裡,給她穿戴皇后的鳳袍,更是自己夜宿五爪金龍牀!”
“就因爲這等事情,便要奪去我的性命?可悲!可笑!”
秦王妃越說越激動,甚至已經有了輕聲的念頭。
成親這麼多年,她與秦王朱樉,甚至沒有一個子女,可見夫妻感情。
“王妃……還請您說出真相!讓皇上知道真相!”
“是朱樉負了你!而不是你負了朱樉!”
“那個虐待你的女人,已經被皇上賜死!”
觀音奴瞳孔瞪大,隨即說道:“對!我要說出真相!秦王,有事瞞着皇上!”
——
皇宮,宗人府
朱樉每日都要在此悔過,如今的他極爲煎熬。
接受了那人的提議,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更是要再次犯下殺戒。
殺人對於朱樉而言,已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這次他要殺的是自己的正妃,以及那個從小到大,對他照顧有加的大哥!
“大哥死在亂軍之中,我就是皇位的繼承人……”
“父皇死無對證,更不會遷怒於我……”
“大哥!我是爲了自保,你不要怪我!”
朱樉神神叨叨,一直顫抖着自言自語,路過的宮女太監,還以爲秦王在真心悔過。
——
大戰過後,西安城下一片狼藉。
明軍士兵的屍體,已經被盡數收殮,中原百姓講究入土爲安。
至於瓦剌人的身體,則直接堆成山,被一把火焚燒。
朱標目露悲傷神色,“多少百姓,多少士兵,爲了保護孤而犧牲!”
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朱標留下一行熱淚,“三弟,你的人傷亡如何?”
朱棡抱拳行禮道:“回大哥,臣弟並無傷亡……”
戰鬥的主力,還是以西安守軍,西安百姓,以及朱權的玄武卒爲首。
已經到了末尾才參戰的朱棡,屬於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好!你儘快整軍,戍守邊關!不可再讓邊關守軍少於一萬人!”
朱標心思深沉,沒有直接點名,此次敵人能輕鬆越過邊關,肯定是因爲有內鬼存在。
朱權自然也沒有去說,他知道大哥是在故意支開三哥。
“臣弟領命!大哥,十七弟,保重!”
二人拜別晉王,朱標長嘆一口氣,“十七弟,沒有想到在大明之內,竟然有人想要孤的性命!”
“是空印案的那些貪官污吏,郭恆案的國家蛀蟲,還是胡惟庸的黨羽?”
可能都不是。
朱權並沒有說出口,有些事情,說出來太過傷人。
能夠提供如此軍情的人,想必大哥已經心中有數!
“走吧,十七弟,隨孤進城勞軍!”
朱標大袖一甩,華服染血,卻更有一代明君的威儀。
兩兄弟入城不久,朱權便看到了天門留下的記號。
“幸虧青鸞他們沒事。”
朱權咧嘴一笑,故人能夠再相見,讓人心情愉悅,想必有秦王妃在,定能挖到更多猛料。
“大哥,先隨我去一處地方!”
“好,十七弟帶路便是。”
朱標對於十七弟沒有半點懷疑,今日西安府一戰,若沒有朱權浴血奮戰,他這個大明儲君鐵定要折在此地!
死於賊軍之手,報仇心切的洪武大帝,只會立刻組織軍隊前去討伐瓦剌。
屆時,待到戰事完畢,太子已死,一切蓋棺定論。
背後的黑手,則可以安枕無憂,繼續部署他的下一步計劃。
“拜見太子殿下!”
在一處民房內,朱標見到了觀音奴。
太子爺竟然不敢相信,這位青絲變白髮,面黃肌瘦的女子,竟然是秦王正妃。
“弟妹……受苦了!”
觀音奴今日這般模樣,全是受秦王朱樉所賜,朱標唯有一句歉意。
“太子殿下不必這麼說,一切都是命。”
觀音奴苦笑道:“妾身今日之語,句句屬實,並無半點虛構,皇天后土,實所共鑑!”
朱標見觀音奴這般說話,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話定會驚世駭俗。
身披鳳袍,夜宿龍牀!
只是這兩條,如果朱樉不是朱元璋的日子,便足以人頭落地!
再看朱樉的王宮,比較應天府的皇宮,只是面積略小,其中奢華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孤,知道了。”
朱標背過身,衆人看不到大明太子爺的表情。
只是朱標的語氣,充滿了失望與無奈。
朱樉享樂,可以忍受,即便虐待百姓,朱標都願意繞其一命。
身披鳳袍,夜宿龍牀,這等逾越之禮,那是對父皇不敬!
“十七弟,隨孤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