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完顏宏一副心心滿滿的樣子,彷彿這禮物一定會討得崇禎歡心一樣,崔呈秀卻是好奇道:“哦?不知是何禮物?”心下卻想着,莫不是前元失落了的傳國玉璽?傳說元朝的傳國玉璽在草原上失落了,至今下落不明,莫不是到了此處?
完顏宏卻是拍拍手,喚進來兩個心腹侍衛,對侍衛到:“點上人馬,把建奴那邊兒來的兩個人捆來見我。其他的隨從一應殺了,一個不留。”
待侍衛應聲出去後,完顏宏這纔對崔呈秀道:“崔大人有所不知,但是在你們來之前,便已經有建奴的使者來這兒了。本來某便打算殺了他們後直接再往北邊遷移一些,以躲避建奴的報復,不成想正好接到你崔大人要過來的消息,因此上這兩個建奴來的使者和他們的便被好生看管了起來。”
崔呈秀心中暗罵老狐狸,臉上看着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心裡的花花腸子只怕也是不少。倘若自己此行帶來的條件不能讓這個完顏國丈滿足的話,只怕此刻被捆起來的該是自己了。
雖然心下暗自警覺,但是臉上卻是堆笑道:“區區兩個建奴罷了。倘若是黃臺吉或者是什麼多爾袞麼,那聖天子自然是歡喜的。若是普通建奴,只怕不足以打動聖天子罷?”
完顏宏笑道:“若是普通建奴,某自然不會請崔大人轉交天子,那樣兒不是打自己的臉麼?這兩個建奴,一個是建奴四大貝勒之中,老大代善之子嶽託。單獨此人倒也罷了,可是這另一人麼……”
崔呈秀見完顏宏賣關子,便如相聲中捧哏的一般,配合着問道:“哦?這另外一人,莫非還大有來頭?”
完顏宏聞言,便笑道:“此人的來頭麼,倒也說不上大。便是身份,比起嶽託也是多有不如。”
這下子,崔呈秀便有些迷糊了。身份不如嶽託,但是看完顏宏把他單獨列出來說,明顯是比嶽託還更重要一些,這下子便不好猜。依着當今天子恨那些漢奸多過恨建奴的性子,心中便隱隱有些猜測,只是不敢肯定,便試探着問道:“莫非,此人是寧完我?”
完顏宏道:“不是寧完我,但是也差不多了。此人原是瀋陽‘新勇營’副將加都督僉事銜,後來在建奴僞汗努爾哈赤天命七年因兵敗降了建奴,在建奴那邊兒仍然是個副將。”
“鮑承先!”
崔呈秀脫口便喚出了這個名字。自己身爲兵部尚書,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個東西。先帝天啓二年時,這狗東西便降了建奴,當時自己還只是個御史,還因此上書彈劾過此人。
完顏宏笑道:“不錯,正是此人。某派去建奴的細作回報過,說當今天子曾經派人擒了范文程回去,用生鐵澆成了跪像,便猜想當今天子只怕是恨漢奸甚於建奴。此番得了這鮑承先,只怕聖天子也要高興一番吧?”
崔呈秀道:“不錯,若是得了此人回去,只怕聖天子要高興得很吶。這般一來,你完顏國丈可就真個是簡在帝心了。”
兩人正在互相客氣之間,前番完顏宏派出去的侍衛已經過來複命。
那侍衛身上沾了些許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殺氣騰騰地,單膝跪地道:“回首領,您要的兩個人已經帶來,此刻就在外面。隨從共計二十二人,都已經殺光了。”
完顏宏笑道:“好,你乾的不錯。把那兩個人帶進來吧。”
那侍衛復又出了門,與幾個錫伯族的兵丁,一起將捆得嚴嚴實實的嶽託和鮑承先推搡了進來。待來到完顏宏與崔呈秀面前時,猛地一踢兩人的腿彎,口中喝道:“跪下!”
兩人早在進帳之時,早已看見漢人打扮的崔呈秀。嶽託雖然情知不妙,卻不認識崔呈秀,可是鮑承先如何不識得自己的頂頭上司?只是兩人腿彎處吃痛,只得跪了下來。
鮑承先卻是搶先開口求道:“崔大人,崔大人求我。卑職投降建奴也是情不得已,求大人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幾句,求大人求我啊!”
崔呈秀卻是冷笑道:“情非得已?你莫不是要跟我說兵盡糧絕,萬不得已才投降的?”
鮑承先如何聽不出崔呈秀言語之中的冷意?只是哀求道:“崔大人,卑職當時兵盡糧絕,孤身一人,躲了好久才被建奴找到,卑職只想留着有用之身報國,未敢輕死,如今得見崔大人,卑職願意一起迴歸大明,再爲大明效力!求崔大人開恩吶!”
崔呈秀不理,冷笑道:“自古被俘的多了。便是故宋的文丞相也被俘了,可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當今天子是個什麼性子,從范文程的下場便可見一斑,如今你既然落入我的手中,我也只好將你上交給聖天子發落了。你,自求多福罷。”
鮑承先聞言,心知落入崇禎皇帝的手上必然是討不得好,再想想被鐵水澆成跪像的範文承,以下更是膽寒,便用力往旁邊兒的桌角上撞了過去,只求速死,免得落個和范文程一般的下場,千年之後還要受人唾棄。
完顏宏本身常年打獵,眼疾手快之下,一把便將鮑承先給擒了起來,笑道:“莫急莫急,你若死了,本公爺上哪兒再尋這麼好的禮物上呈給天子?”
說完,又怕鮑承先咬舌自盡,便一把抓住鮑承先的下把,一用力,便將鮑承先的下巴脫了臼,又隨手從桌子上抓起抹布,塞入了鮑承先的口中。
此時的關外可是苦寒之地,布料可是稀少的很。這塊兒抹布也不知道是穿了多久的破衣服實在無法再行縫補才改用做擦桌子抹布的,長年累月地用下來,自有一股子洗不掉的餿味兒,嗆得鮑承先直翻白眼。
旁邊兒的嶽託一開始並沒有發聲,如今見了鮑承先的樣子,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罵道:“狗奴才!都這般田地了還想着乞活,當真是無恥!也不想想你降我大金時的模樣!不也是如同一條狗一般地在大汗面前求饒麼?只是你家原來的主人不想讓你活了,你死定了!”
崔呈秀卻是一記耳光甩到了嶽託的臉上,獰笑道:“他鮑承先落得什麼下場,那也是我大明之人的事兒。先想想你自己吧,狗建奴,你弟弟豪格已經被聖上給千刀萬剮了,只怕你也逃不過這一劫!”
嶽託卻是毫無懼色,笑道:“那又如何?人總有一死,爺爺不怕!待我大金國打入關內,我阿瑪和大汗自然會替我報仇。狗蠻子,爺爺在地下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