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在這裡?
苗然疑惑的看向何建國,卻見他疑惑的看向自己,兩人都奇怪,奚秀芬會出現在這。
何建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有問題,之前探病,他覺得可能是同學,但是那會兒他其實不怎麼去學校,所以不認得也是有的,但只是一個普通的同學關係,她忽然說找自己找的那麼辛苦,簡直就是此地無銀。
說什麼喜歡他的就算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跟苗然尚且是在相處中日益加深對彼此的好感,忽然蹦出來個女的就說看上他了,那麼就只有兩點原因,一個是因爲何家,另一個是有所圖謀,譬如他背後的組織和這次的任務。
“奚秀芬同志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恢復健康,建國,我去交錢吧?”苗然笑眯眯的跟擠過來的奚秀芬打招呼,轉過頭又看向何建國,主動要求避開,給他們談話空間。
何建國哪裡肯叫苗然走開,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別說他還沒轉正,就是轉正了,也沒有把媳婦兒扔一邊,去搭理別的女人的道理。
“然然,你在這看着,別叫他們給我換了個車,我去交錢,對了,奚秀芬同志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恢復健康。”何建國一邊交代苗然,一邊小跑着去交錢,臨了還特意學着苗然說了一句,惹得苗然噗嗤一笑,心裡那點不舒坦稍微放下了一點。
苗然沒什麼想跟奚秀芬說的話,即便是心裡納悶她爲什麼出現在這,她也不想問,想必奚秀芬也一樣,所以她也只是笑笑,轉過頭看着售貨員把何建國指定的那輛車子從中間小心的挪出來。
對於苗然來說,自行車基本上已經算是淘汰的一種交通工具了,即便是後世的共享單車,百分之八十都改成電動了,這會兒見到帶橫樑的“大傢伙”,她還挺新奇的。
“請問你跟何建國是……”奚秀芬還想着該怎麼自我介紹和回答苗然的問題,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從見到何建國就沒停下的笑容都凝滯了一下,咬了咬嘴脣,心裡又氣又惱,乾脆直接問起二人的關係來,話出口又後悔了,如果不問就假裝不知道,問了反而棘手。
“啊,對不住,剛纔太着急,忘了介紹,這是我對象苗然,我們曾經一起去醫院看望過奚秀芬同志的。”何建國幾乎都用上豹的速度了,一個是心急,另一個還是心急,雖然沒談過戀愛,可見過聽過的事兒卻不少,不管奚秀芬有什麼目的,他都怕苗然吃虧。
周邊本來一羣圍觀自行車的,在剛纔聽着奚秀芬喊的那句就把關注轉移到這三個小年輕身上了,就連售貨員都去了不耐煩,斜着眼悄悄的看熱鬧,這會兒聽着何建國介紹,周邊人就是一通納悶,本以爲二女爭一夫,看來卻不像了。
“這能馬上騎着走嗎?”苗然滿意的對着何建國笑了笑,算你識相,她本來就是等何建國來回答奚秀芬這個問題的,自我介紹有點掉價,跟奚秀芬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指着自行車側臉問何建國,她記得新買的自行車得“平宣”還是平胎來的,反正當年她爸給她媽買一個26的女士自行車,都是先推到修自行車那地方走個步驟。
“可以的,金鹿就是這點好,不用再收拾。”說起車子,男人關注的熱點立刻轉移了,旁邊圍觀的一個小夥子立刻滔滔不絕的說起金鹿的歷史和性能來,架勢比售貨員擺得還足,好比後世的汽車銷售員,還是4s店專管貴的那種。
作爲男人,對於其他男人跟自己媳婦兒獻殷勤這種事兒何能忍,迅速推着車子準備帶人離開,沒想到奚秀芬竟然不吭不響的跟在身後,跟着他們一同出了百貨大樓。
“奚秀芬同志,請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我記得你們這些人都該返鄉回城了纔是。”何建國不樂意了,苗然剛回來,他本來想趁機拉個小手,表達下分別後的思念之情,結果因爲帶着張長慶劉愛民失策,好容易趁着買自行車單獨相處一會兒,又跟來一個,心裡的不爽讓他說話也不是很客氣。
“我…在這邊的革委會上班,爲了給廣大的知青同志做榜樣,我決定留在這裡,以身作則,讓知識青年能夠更深刻的接受農村再教育,與農民共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奚秀芬說到最後,一腔的慷慨激昂。
何建國辣眼睛似得轉移視線,看到震驚的瞪着眼睛,臉上幾乎寫着“她有病吧”苗然,頓時有點想笑,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可能是地域,也可能是苗家,都沒有讓她經歷太多的風波,所以她不知道,曾經那些瘋狂崇拜的人就是這樣,只要一個詞,一句話,都能激發他們的慷慨激昂義正言辭的長篇大論,一首歌,一個動作,就能讓他們當街跳起忠字舞樣板戲,擺出畫報上有些可笑的造型來。
“很高興你能有這樣深的覺悟,不好意思,我們還要趕回生產隊幹活,下次有機會再見吧!”何建國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身上,他還等着美滋滋的帶着媳婦兒回村,給她個驚喜,順便佔點小便宜呢。
“何建國,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奚秀芬來不及說什麼,兩個人已經匆匆走遠,抑制住鼻酸,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咬着牙勸慰自己,沒關係,來日方長,只有她能讓他回城,他總會來找她的。
劉愛民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好在張長慶一趟又一趟的回來送東西,纔沒叫他無聊死了,等何建國和苗然推着一輛嶄新的自行車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對着自行車轉了兩圈,等何建國將車把遞給他,劉愛民連忙接了過去。
“嘿嘿,真好。”劉愛民騎着自行車繞過兩個路燈再繞回來,不禁喜笑顏開,雖然是何建國和苗然的車子,可比起村裡的自行車,他們用起來就自由多了。
何建國請客,四個人去國營飯店吃了頓大餐,又給家裡的兩個女同志打包了兩個實惠的肉菜和餃子,這才前扛後坐的踏上回村的路。
“前兒,村裡發錢了,說是年前的結餘,本來是多留出來當春耕播種的預算,結果沒用上,乾脆就發還給大家,不論大小,按人頭一人給三十,往後三年都這麼算,咱們一人得五十並一條小黃魚。”半路互相換車,張長慶帶着劉愛民嗷嗷蹽出去老遠,何建國不緊不慢的帶着苗然跟在後面,說起這幾天村裡發生的事情。
“有那麼多?”苗然沒想到村裡動作這麼快,四箱金銀竟然馬上變現了。
“嗯,他們送到上海去了,回頭我用小黃魚給你打套金首飾吧,就當咱們結婚用的彩禮,以前哥曾經給我一盒鑽石,也不知道從哪弄的,都是黃豆大的,等回京找個老匠人再給你做套鑲鑽的,聽說國外都戴那種。”何建國想到苗然穿上布拉吉,露出天鵝般的脖頸,戴上一條帶鑽的吊墜項鍊,感覺心裡火熱火熱的,他媳婦兒一定美得冒泡!
“這個到時候再說,對了,何大哥給我的那盒全是寶石,他哪來的啊?”苗然想到何保國給的見面禮,就忍不住想笑,扁扁的小盒子也就巴掌大,可是裡面竟然慢慢的一盒子拇指大的寶石,紅綠藍黃,幾乎全是上品。
“不知道,我哥神神秘秘的,給你就收着,他將來都未必能娶上媳婦兒,等咱們有孩子了,將來沒準還得給他養老,你就當先替孩子收點辛苦費吧!”何建國一聽苗然沒反對,立刻呲起了牙,他原本還擔心她答應回來給他名分這事兒反悔呢,這會兒終於安心了那麼一點點,不過心裡更癢癢了,有名分了,總該能拉拉小手,親……咳,更進一步了吧。
苗然聽他說這話古里古怪的,看看前後左右,單手抱住腿上的大包裹,騰出一隻手,對着他的腰側使勁兒的擰了一把。
“哈哈哈,別鬧,別鬧,一會兒再摔了!”何建國沒感覺到疼,倒是癢得不行,車子拐了幾下,嚇得他連忙板住身形,好容易穩住了,腰上的小手又來,趕忙單手扶把,用另一隻手攥住了使壞的小手,捏了捏,軟若無骨,再捏捏,柔嫩細滑。
嘎吱一下,單腳踩在地面充當車閘,何建國扭頭,看着面若桃花般明豔美麗的姑娘,喉嚨滑動着嚥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氣,鋼爪般的大手捏着纖細潔白的柔荑,舉到嘴邊,輕輕的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