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倒地的時候,坐在了小石頭上,苗然真是鑽心挫骨的疼了幾天,趴在炕上翻身都不敢,幸虧何建國在知青點過了明路,每天都厚着臉皮過來送土蟲藥酒,順便過來跟她說說狀況。
那一聲“轟隆”,確實不是地震,而是山裡穿出來的炸藥聲,村裡第一時間就組織人進去看,結果在進山的鐵索橋處被軍隊給攔住了。
“就是說怕咱們遇見危險,不肯放行,關於三舅爺和鐵牛的行蹤,他們會幫忙搜尋的,我瞧着找到三舅爺他們還得問話。”何建國伸手在兜裡掏啊掏,掏出一把有些乾巴巴的山楂出來,找了一個缸子洗了放在苗然面前,在她伸手之前先把藥酒遞了過去。
“三舅爺不是說追着人進去的麼,沒準還能立功呢,今天吃完這個就不吃了,我這就是挫着了,吃這個效果不大還遭罪。”說是這麼說,苗然還是老實的把土蟲一口悶了,表情猙獰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吃這玩意兒,不只要過心裡那關,就是嗓子也遭罪,土蟲的皮很硬,即便是砸碎了也卡嗓子。
“行,哎喲,小饞貓回來送禮了,正好一會給你燉個湯。”何建國剛說了一個字,就看到平時除了吃就是睡的小饞貓以極其不符合科學比例的方式,奮力的拖拽着一隻灰突突的兔子進了院門,往常都是跳牆,今兒想來是跳不動了。
“那應該是它媽乾的事兒,它就是運回來而已。”大貓上次被放出去就沒了影,苗然聽過後山的叫聲,估摸着它是發情了才跑出去找情人,不過它也沒忘了苗然,偶爾苗然進山它會露個面,給苗然送只獵物什麼的,或者要點貓罐頭貓餅乾的吃,小貓也學會了,會叼着獵物回來給苗然,但小貓能力還不行,而且也有自己的偏好,它喜歡鳥類,所以是兔子的話,一般都是大貓讓它帶回來的。
“你這倆貓比狗都好使。”何建國搖頭,給小貓開門,也不去接它,等它拖着東西到了苗然眼前鬆了口,刻意的喘着氣似邀功又似炫耀叫喚兩聲,得到苗然的誇獎和抱抱才蹦上炕窩在苗然的懷裡蹭,然後像坐王座似得站在枕頭上一臉端倪的看向何建國。
“它說你可以拿走了。”苗然哈哈一笑,伸出手撓着小貓的下巴,這孩子比它媽會來事兒多了,還特別會撒嬌。
何建國看着一人一貓幾乎一樣的表情,忍着笑應是,都說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這話真是沒錯,要不是種類不同,他都要懷疑這小貓是他們的親生孩子了,想想要是以後生個像她的小姑娘……何建國臉上和心裡都是一陣火熱。
知青點六個人,一下子傷了三個,還有一個圍着苗然團團轉的,所以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就連張清芳都沒出去打聽事兒,比起八卦,臉面可重要多了。
她不去,可並不代表別人不來,這不,李民就帶着他們村的知青來了,美名其曰的探病,苗然冷笑,誰探病是空兩手來的?話裡話外的引着話題往山裡的聲音上說,可惜,他們真不知道。
“這個李民到底得蹦躂到什麼時候?”好容易送走了一批瘟神,鍋裡的兔子燉土豆都燜飛了,苗然吃着麪糊糊溫吞吞的菜,小聲的問着何建國,既然劉偉跟他是一夥的,那麼李民的不對勁,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且得看着呢,他這個嘍囉太小了,現在也沒見到上層。”何建國搖頭,這些事兒他沒瞞着苗然,因爲也不是秘密,說實話,他能這麼輕易的跟苗然交底,何嘗不是因爲家裡已經調查和肯定了苗然的身份,不然他也不敢自報身份。
何建國沒想到,他很快就被打臉,因爲到了後半夜,他就聽到了熟悉的夜梟聲。
悄悄的起身,在張長慶和劉愛民的脖頸處輕輕的捏了一下,既能叫他們進入昏迷狀態,又不會傷人,路紅和張清芳的房間則是順着窗縫吹了一股迷煙進去,叫她們睡得更熟些,至於苗然這屋就略過了,有什麼事兒她也能幫着支應一下,關於苗然的身份,何建國早就跟上面打過招呼,現在她也被劃成了半個自己人。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也就十分鐘不到,何建國輕裝簡行的從後山的牆頭出了院牆,奔到後山集合地點,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也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隱秘的手勢,這是他們表示身份的暗號,一共七套,正好對應一星期,以免被人冒充。
幾處重點村子都埋伏了一明一暗兩條線,爲了傳遞消息,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幾個人簡單的交流過之後,便分開奔着山中前進。
何建國一邊極速前進,一邊分析着剛剛得到的情報,沒想到李民這就着急了,那麼三舅爺跟去的那波人裡是不是有他們的人?
黑暗中,苗然翻了身,任由本來熟睡的小貓爬出被窩,從特意留給它的貓道跑了出去,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叫的真難聽。”
其實苗然早就發現了後山有人,當年奶奶家也是挨着山,每天晚上就會有這種奇怪的鳥叫喚,因爲好奇,她曾經特意去觀察和學過這種鳥的叫聲和頻率,大學時候還請教過一個生物教授,無奈沒有見過鳥的面,所以最後也不能確定是哪一種叫聲,因爲很多種鳥的叫聲相似。
何建國他們爲了跟真正的鳥叫區分開,在最後應該是降調的地方改爲升調,也比真正的鳥叫急促了一點,如果不是專業人士,很可能認爲是另外一種鳥,或者是夜梟遇見了危險的叫聲。
而且小貓每次聽見這種鳥叫都會跑出去,因爲它鍾愛抓各種鳥吃……這種它沒聽過沒見過,所以一聽到就想去抓一隻,然而沒有一回抓到的,苗然對小貓的實力從不懷疑,想也知道有貓膩。
何建國這邊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早就叫一人一貓發覺了,幾個人極速進入黑山地帶,沒有往鐵索橋去,反而奔向另一處山坡,坡下是一片山崖,幾個人從隱蔽處拽出一條早就固定在這裡的鐵索向山崖下爬了十來米,一條鐵索出現在眼前,何建國抽出腰上的皮帶,鎖套在鐵索上,腳下對着山崖壁使勁一踹,猶如猴盪鞦韆般順着鐵索滑向山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