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劉愛民到底帶着妻兒回了趟老家,回來之後只念叨了一句家裡還是惦記着兒孫的,多餘的話一句沒有,這已經說明了他家的態度了,或許對柱子還有點善意,對他跟路紅,估計沒個好臉。
“其實也沒有,對我們都挺客氣的,他的兄弟都成家了,最小的那個孩子跟柱子就差兩個月,這次回去主要是老頭覺得自己不行了,張羅着見一見子孫好分家,不過也沒什麼可分的,早年劉愛民跟家裡鬧掰沒寄過養老費,就算扯平了,咱們又買了不少東西回去,最後換了小柱子一個銀鎖就回來了,走的那天晚上他躲在外面哭的眼睛都紅了,我還勸他說大不了往後每年給父母郵點錢,結果他不同意。”
路紅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納悶,但是沒反駁丈夫的意見,他們說是條件好點,那也看跟誰比,柱子還小,將來沒準還要生二胎三胎,錢財不論什麼時候都不嫌多。
“你們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強,那你還回去嗎?”苗然停下手上的毛衣針,擡頭看向路紅,過年那會兒她記得路紅也有點想回去看看的意思來的。
“不回去了,靈芝說春天百毒發,小孩子容易生病。”路紅晃了晃腦袋,她固然有些原諒意思,可她媽跟小妹都不先低頭,叫她這麼回去,家裡沒準還以爲她過得不好打秋風呢。
無奈晃了晃腦袋,苗然打了個哈欠,出了正月她的孕期反應就來了,她倒沒怎麼吐,就是困,有時候剛起來,早飯還沒吃完就能再睡過去,現在何建國基本上都不讓她出門,就怕她倒路邊睡着了。
三月的時候村裡又接了四女兩男六個知青回來,這下知青點可真是擠得滿滿登登,新來的知青年紀小,有兩個纔剛滿十五歲,初中都沒畢業,這些熊孩子們不說比苗然何建國他們第一代,就連奇葩二人組都比不了,就算奇葩二人組尖酸刻薄又偷懶耍滑,也沒做過偷雞摸狗的事兒。
他們六個抱成一團,第二天就跟兩個奇葩幹了起來,差一點新老知青就要打起來,虧得牛大叔過去的及時,才勉強平息了。
等他們過來擺放何建國跟苗然兩個“老前輩”的時候,剛好趕上小貓帶着弟弟妹妹抓喜鵲,兩個小知青撿起石頭砸它們,想搶那喜鵲,叫三隻貓好一通撓,不過弟弟妹妹也捱了兩腳,氣得苗然拎着大棒子就要往上衝,唬得何建國臉色都變了。
這六個知青鬧騰了一個月,攪合得整個村子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到了四月中的時候,不管男女都叫人套麻袋打了一通,去知委會告狀又被嚴厲警告了一通,終於老實了下來,而這一個月,本來還有些蠢蠢欲動產生了各種小心思的青山溝村民分外的團結,雖然牛大叔聽着七嘴八舌的告狀聽得腦袋疼,不過見着村裡人這麼一致對外,心裡還是安慰不已。
人閒了就容易窩裡反,有了共同敵人,爲了守護共同的利益纔會抱團。
五月份的時候,懷孕四個多月的苗然肚子上已經扣了一個小鋼盆,何建國每天跟侍候祖宗似得照顧着她,小貓大概是好奇,基本上一天到晚的圍着苗然轉,弟弟妹妹是跟着小貓行動的,於是走哪都能看見一人三貓散步的奇景。
“然然,有一批大夫回城了,咱們明兒去看看吧?”夜裡兩個人躺在被窩,何建國摸着小西瓜似得肚皮有些擔憂,他聽花嬸子小兒媳說孩子長太大不好生,特意寫信問了奶奶,結果他奶奶就順勢而爲,把一大批剛從五七幹校放出來的老大夫弄了過來。
“行,你不用太擔心,我總覺得肚子裡應該不是一個,話說,本來想着今年跟你回京認認門,看來這兩年都不能成行,還沒見面呢,倒是勞動着奶奶又跟着操心。”苗然知道何建國寫信跟奶奶求助的事兒,就是沒想着何奶奶能這麼大手筆。
“這有什麼,這也是她的重孫輩不是,而且還是長房的第一個,不拘男女都值得重視,不管是不是一個,這胎生完都別生了,這比長我身上還叫我害怕呢!”何建國心有慼慼的摸了摸血管似乎都在跳動的肚皮,這種惶恐不安的感覺,不到孩子出來是好不了了。
“害怕還……哼~”苗然感覺到下面火熱的堅硬,反手扭了何建國一把,男人的話真是不能信。
“真害怕,你摸摸它都沒敢動。”何建國噗嗤一聲笑了,扯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可憐見地,他新婚才半年,這孩子就來了,然後每天擔驚受怕的看着她的肚子一點點漲起來,到現在他都沒敢動一下。
苗然小聲的啐了他一口,在摸到火熱僨張的某物之後,促狹的捏了一下,聽到他的抽氣聲,忍不住唧唧的笑。
“小壞蛋~”微微的疼痛之後就是直衝腦門的爽,何建國痛快的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喘息着咬向貝殼似得小耳朵,舔着耳廓,朝裡面吐氣,感覺到小妻子在身前扭動的躲閃,雙手一掐,舉着她放到了身上……
……
農忙的第一天,苗然跟着路紅到地裡撒種子,他們兩家現在都算公職人員,也不爲了蹭工分,就是形式主義上的陪着大家同甘共苦,一邊扔種子,一邊跟大媽大嫂們聊天:“五爺爺他們商量着今年不冬獵了,一來這兩年大傢伙打得多,怕傷了根本,二來也是怕旁得村裡眼紅,好在今年養的豬多,水塘那邊前兩年扔進去的魚仔子也長大了……”
“苗然姐,槓子哥叫我來通知你們,說劉麗麗聯繫了個什麼人來村裡找你,可能一半天的就到。”二柱顛顛兒的過來跟趴在田埂上看着弟弟妹妹們抓螞蚱的小貓玩了一會兒,等苗然過來喝水的時候,才小聲的跟她報告情況。
苗然皺了皺眉頭,劉麗麗帶着來找她的人……難道那個首長還沒死心,竟然親自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