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還是不進是個問題。
不進,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進,苗然心裡也沒個底。
何建國拽着苗然向水面浮了上去,等上了岸,卸下沉重的潛水服,深深的吐了幾口氣,他也是頭一回用這玩意兒,還挺不習慣的。
“在馬向東的實驗室那邊發現的一個手札裡,曾經說過這個老道的來歷,可是我剛剛又看到那段話,覺得不太對勁。”苗然沒說到底要不要進入那個黑洞看看,反而指着牆壁上的刻字,提出自己的疑惑。
牆壁上的字寫到,老道身出名門正統,可苗然從馬向東那個實驗室得到的蓮花冠裡藏着的絲絹上卻寫着他的師父是個混混,雖然可能是昇天的老道給自己臉上貼金,可苗然還真覺得挺違和的,最起碼石壁上刻得那手字就不像個混混能寫出來的,這三個老道撲朔迷離,整的名然到現在都迷茫到底哪個是師父哪個是徒弟。
“你懷疑洞裡還隱藏着秘密?”何建國看向水底,想起老道昇天的架勢,搖着頭,他覺得希望不大,從整個墓地來看,華而不貴,這說明老道其實並沒有多少資本,可能把所有的錢財都用來修建墓地和昇天的儀式了。
“嗯~”苗然點頭,她甚至有種錯覺,好像老道昇天並不是主要的,他就是要把人的目光吸引走。
兩個人小聲的討論了幾句,把包子拿出來吃,現在的包子皮薄餡大,就算涼了也不難吃,不過苗然還是有點懷念保溫壺,要是能有一口熱水就着豈不是更好嘛,一邊吃一邊盯着水池,等見到水面震動,似乎又要“開鍋”似得,驚得她包子都掉了,不會又來一次吧?
何建國戒備的掩着苗然往後退了十幾步,幸好水池中央沒有再掀起滾滾浪花,而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旋渦,不大,但是旋轉的速度快的驚心,就好像有一把勺子伸入了高高的玻璃杯底部繞着圈攪拌一般,所以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到是某種生物造成的,還是幾種水源忽然融合造成的?
“譁~噗通”黑色的身影躍出水面,讓苗然都來不及看清到底是什麼生物,又極快的躍回水中,緊接着密雨一般的黑色身影開始連續在水面上起跳,降落,起跳,降落,開始了一場華麗的表演。
“是魚。”不是土步魚,也不是鮎魚,扁頭,淺黑帶着深色的斑塊的花鱗,乍眼看上去像某種蛇的花紋一般,但是不小心把自己甩到岸上的身影,明明確確的告訴苗然,是魚,黑魚的外形,眼睛卻是常年不見光而退化的黑白色,腹下也多了一對鰭,此時此刻,啪啪在岸上掙扎的它,正努力的用前後四個魚鰭往水邊劃拉。
“下面一定是有什麼異動,所以才驚得它們如此倉皇。”是宋茜?何建國第一個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一個人的攻擊力度再強,也不會讓魚羣如此慌亂,畢竟沒有殺傷力大的武器,不會讓這些魚感覺到威脅,只有遇見能夠威脅到族羣的東西,才能叫它們一起奔逃。
“你說,會不會是那顆夜明珠惹的禍?魚蝦逐光,又喜圓珠,沒準這些魚就是生存在那個黑……”何建國走過去,雙手掐住魚頭,拎起來仔細的看着觀察。
大概長期生活在黑暗的環境中,魚眼珠子上生出一層極薄的薄膜遮擋,不至於一點光都看不到,所以何建國合理懷疑它們見到一點光就瘋了,話沒說完,看到苗然對着他舉起槍,知道身後有變,連忙停住話語和腳步,等聽到苗然輕聲吐出的那個字時,何建國整個人都傻了。
苗然說的,只有一個字:“龍。”
水面上浮出一顆帶角,臉上鬢須齊全,圓眼牛鼻的頭顱,通體黑色,看上去十分像傳說中的龍,雖然照比各種龍圖少了幾分氣勢,長相也略有不同,可在昏暗的光線下,相像之處足有六七。
何建國不信,雖然他師父,甚至他哥都跟他說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是對神話故事,他還是以“神話”的目光來看的,根本不承認世界上會有那些所謂的神仙妖怪,更別提龍鳳了,將手裡還在扭動掙扎的魚向後一扔,一個前空翻,快速回到苗然身邊,在回頭的那一刻,何建國覺得他人生觀都要重塑一遍。
“你說它吃人麼?”黑色的腦袋被何建國扔出去那條魚吸引了注意力,朝着那邊遊了一點,又露出一截細長蜿蜒的身體,看上去更像龍了,可露出的前爪竟然是蹼狀的,苗然不禁皺起眉頭。
後世曾經有一段十分流行哪裡哪裡發現神蹟佛光,還有龍鳳飛天的事兒,不說網絡,就連她的家鄉都有過幾段這樣的說法,她的一個堂大伯,還曾經給她講過,白龍飛天的故事,那個故事主要是由蛇化龍,但是她姥爺的一個長輩,卻說曾經真真正正的看過一條龍。
姥爺的這位長輩比姥爺大十二歲,是他們那一帶最小的人,年輕時候跟隨父母前往最北部的林區生活,在那片原始森林裡,他曾經見過無數神奇的事情,其中最值得驕傲的,就是親眼看到過龍,而且也是一條黑龍。
那是夏天,常年覆蓋大興安嶺的積雪也禁不住炙熱的陽光,化出千萬條小溪彙集到他們居住地不遠的一處的一條大河,最終不知流向何方,父母進山去了,哥倆無聊,便想着去河邊釣魚,還沒到河邊,就聽見陣陣水聲,像是什麼拍打着水面似得,噼裡啪啦,遠遠的還能看到水花掀起老高,以爲大魚出水,興奮他們,加快了腳步,等拐出密林,他卻被哥哥一把拽住藏到了樹後。
那龍十分機敏,遠遠的看着小哥倆的身影,尾巴一怕,一條水線就噴了過來,將小哥倆淋了滿頭滿臉的水,隨後像是十分高興的模樣又亂拍了一通,動作了半天也沒將人引過去,大概是累了,或者玩夠了,在哥倆目瞪口呆的視線中,昂首向天,躍出水面四五米高,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河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