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成自然瞧得出來李長江的疑惑,楊帥的決定,他當然沒有資格去否定或者阻止,聽楊帥說了這個方案,他也只有去助成的份兒。
當然,陸家成對楊帥的能力卻是絲毫不懷疑了,別看他還是個學生,但他的能力實在是不可想象,到現在,陸家成對楊帥的底細都還是一個謎,連他都不知道,楊帥到底是怎麼做到現在這個程度的!
“老李,小楊問你呢,兩百五十萬,你有把握重新啓動?”
李長江心裡咚的一跳,楊帥說了那些話,他只是半信半疑,當不了真,但陸家成開口說話了,他卻不能不當真。
“你……陸站長,你真的要投錢給我?”呆了呆後,李長江問道。
陸家成攤了攤手,淡淡道:“真不真,都還要看你有沒有可行的方案!”
李長江頓時就感覺到勁頭兒一鼓,腰板也挺直了,臉上也有神采了,甚至把臉都向陸家成湊近了些,興奮的說道:“陸站長,如果真有兩百五十萬的投資,還兩百萬的債務後,還餘五十萬現金的話,大的項目招標還是有難度,但小工程是完全沒問題!”
楊帥在旁邊插口道:“陸叔看重的其實是你本人的能力,對建築工程這方面的熟悉,以及你原有工程公司的資質資格質證,建築工程,其實也是良心工程,錢雖然要賺,但要賺得安心!”
李長江對楊帥這個話很感意外,這個話絕對要很懂“行”的人才說得出來,汪池的公司就是個虛架子,要的不就是他這個公司的資質證麼?
楊帥又說道:“李叔,你以前做的工程我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城管附小的學堂,我念初三那年,潭州五點一級地震中,震垮的建築不計其數,但你建的房子沒有一處倒塌,尤其是附小的學堂,那一年,誰不知道你李長江的名頭?”
提起那些事,李長江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得色,只不過又黯然說道:“在建築工程上,我從來就是講良心的,昧良心的事我也不幹,俗話說得好,能賺到錢還得要有命花,賺了昧良心的錢,可就不一定有命花了,只是……唉,有良心又怎麼樣?有良心還不是一樣被人踩被人害?”
楊帥卻搖頭說:“李叔,那你就想錯了,你最大的財富不是你有多大的成就,其實是你的良心,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需要良心,因爲越有能力的人,善惡一念間,做壞事的話,害人的程度也就大了,正因爲你是個有良心的人,所以陸叔纔想跟你合作!”
李長江頓時有些恍然大悟的味道:“合着你們今天都是專門爲了我的事來的?”
陸家成又望了望楊帥,似笑非笑的說:“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李長江有些忐忑,說實在的,一個人總是在死的念頭中徘徊時,最怕的就是出現希望,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也會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樣!
李長江給楊帥挑起了希望,想起這個家,想起女兒,他真的不想死,如果有機會,他當然想要緊緊抓住了!
遲疑了一下,李長江忍不住問陸家成:“陸站長,你就直說吧,究竟是投還是不投?還是有什麼條件?”
陸家成笑了笑,指着楊帥說:“小楊,我也不好直接提條件,還是你替我說吧,按我跟你說的那些條件!”
楊帥禁不住好笑,陸家成還真是老奸巨滑,把這個球又踢回到他身上了,不過也怪不得他,自己又沒跟他先通個氣,他怎麼知道自己想要給李長江什麼條件?
李長江見陸家成不直說,趕緊又望着楊帥問道:“小楊,你說,陸站長要什麼條件才願意給我投資?”
“李叔,陸叔說了,你在建築這個行業的經驗和能力,青山縣不作第二人想,而現在國家搞改革開放,經濟發展會有一個相對大的提升,經濟大浪潮下,建築行業地產行業是前景最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那就如同抓住了一個聚寶盆,李叔,你有建築方面的能力和眼光,又有良好的建築工程資質證,陸叔想投資給你,那也是看中這幾個方面,一,你有工程隊的底子,只要有資本投入,立馬就能扯大旗,二,你有這方面的能力和眼光,經驗是拿錢也買不來的,第三,賺錢是每個商人的根本,但把良心擺在第一位的商人卻不多見!”
李長江想聽聽陸家成有什麼條件,但楊帥卻一直沒說出來,只是說的這些話,倒是點中了他的要點,看來陸家成是有心而來的。
楊帥又說:“李叔,陸叔說了,投這兩百五十萬確實是有條件,首先,這是屬於投資,成立的新公司就不是你的公司,而是股東的公司,你只是執掌公司的執行人,當然,在股份上,陸叔以兩百五十萬入股金佔股百分之七十,你以個人管理能力以及經驗入股,佔股百分之三十,陸叔不參與公司管理,由你一人領導,但在重大決策上需要召開股東會議決定,另外,如果你的領導出現重大失誤,陸叔就有權拿掉你的職務!”
李長江當然明白人家投這麼大一筆錢肯定是有條件的,但說實話,楊帥說的這些條件應該說是不過份,首先一條,給予他獨立執行的權力,這很重要,如果給他弄個太上皇,搞垂簾聽政,買顆鏍絲釘都得他們簽字,那還有什麼用?
說到底,李長江還是覺得楊帥說的條件對他來說,已經很寬鬆,他想的是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出,能給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就了不得了,卻沒想到人家給他的是百分之三十!
看到李長江低頭沉思,楊帥笑問道:“李叔,怎麼樣?陸叔說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給你還債不如讓你做回老本行!”
李長江臉上終於有了些笑容:“我還有選擇麼?當然,我覺得陸站長的條件太好,我有些愧對,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給我激勵就可以了,畢竟我沒有一分錢掏得出來,換了別人,能給我一份工作就不錯了!”
楊帥搖頭笑道:“李叔就不必說了,股份多一點,對你的激勵和鞭策就更大一些,指不定他也是壓榨你更賣力呢,好了,李叔,你準備一下吧,開個公司帳號,下午陸叔就把錢打過來,把債務清了,再準備其他的,公司的事,陸叔跟李叔籤個合約就行了!”
李長江有些發怔,想得千難萬難的事,在楊帥這個娃兒嘴裡就變得輕鬆無比,是真的解決了還是他在做夢?
楊帥又對陸家成說道:“陸叔,這個合約協議,你來擬吧,早籤早安心,省得讓李叔擔心!”
陸家成苦笑不已,不過對楊帥的這個方案倒是認同,不可否認,現在的經濟在國家政策下越來越好,經濟的根本基礎,那就是建設,地產首當其衝。
而黃江新廠子和宿舍樓兩三個月後肯定要動工,這個錢與其讓別人賺,不如給自己人賺,再說楊帥投資李長江,這就有些恰當了,只是這個楊帥,什麼事都把他推到前頭來擋“槍眼”,這很是頭疼!
廠子裡還有堆得像山一樣多的事,新廠重組,百廢待興,陸家成已經通宵沒合過眼,又有很多事想跟楊帥談一下,但楊帥跟個泥鰍一樣滑,你要找他的時候他不見蹤影,你不找他的時候他又一個電話把你叫過來,不給你減輕壓力,反而還給你肩上再搭點重量!
李長江興奮得異常,趕緊找了紙張和筆出來,又找來一個茶缸子準備倒茶,但找來找去又沒有茶葉,只得倒了一缸子白開水,尷尬道:“只有白開水招待了!”
“那你們慢慢商量,很晚,我得回家了……”楊帥見大局已定,站起身來就要開溜。
陸家成頓時急道:“楊帥,你可不能走!”
楊帥笑眯眯的說:“陸叔,我還真得走,你不是說過你帳上只剩下兩百四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幾塊嗎,我還得去想法湊齊你這個數目啊!”
陸家成頓時語塞,本來跟李長江商量協議,談合約,得有楊帥這個“主人”纔對,他都跑了自己怎麼做主?
不過楊帥的意思又很明白,這兩百五十萬他還得想法去湊,自己不放他走,難道自己還能拿得出來這筆錢不成?
最終還是眼睜睜無奈的看着楊帥跑了,陸家成當真只有苦笑。
李長江望着已經不見楊帥蹤影的門口,沉吟着說:“陸站長,楊帥這個娃兒好奇怪,他生下來從穿開襠褲起我就認識,但從來沒有這麼怪的感覺,彷彿他就不是個娃兒……”
“他是個娃兒纔怪,我看他就是個妖孽!”陸家成嘀咕着,把紙張一攤,說:“老李,算了,我們談合約條款吧!”
楊帥吹着口哨回家,也不去管安小裳和李圓圓在哪兒,李圓圓反正不會尋死,等她老爸的危機解決掉,她自然就不會還去尋死尋活了。
在巷子外面就看到屋裡燈亮着的,推門進去後,只見妹妹楊雪在做作業,又瞄了瞄別的房間“咦,爸媽呢?”
“去大姨家了,大姨夫回來了,叫爸去喝酒,媽是怕爸真喝酒,所以一起去了,可能要很晚纔會回來!”
“哦!”楊帥點了點頭,大姨一家人還是很善良,跟爸媽也合得來。
打了水洗臉刷牙後,楊帥就進了自己的房間,肚子也不餓,不想吃什麼,只是還沒躺下,妹妹又來敲門了,探了個小腦袋進來俏皮的說:“哥,有同學找你!”
“同學?”楊帥詫道:“胖墩還是李俊波?”
楊雪眨了眨眼,古怪的笑了笑,把門推開了些,露出身後的人來,說:“你進去跟他說吧!”
楊帥一怔,從妹妹身後進來的人竟然是李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