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白曉笙十二歲,還在讀小學六年級,真正的小蘿莉一隻。
她還記得那個‘意外’的日子,1997年2月9日,正值農曆春節,正月初三,喜慶非凡的熱鬧佳節,人們拜訪問候親戚的日子。
但是在那天,原本是閤家歡樂的一天,白曉笙的父母,卻永遠的離開了她。
前世的她,是永遠都忘不了這個日子。
而今生作爲蘿莉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白曉笙的記憶裡,只有個大概的輪廓。只知道自己當時哭的很兇,細節問題什麼的,並不記得太清楚。
顏子卿肯定知道不少東西,但是對方那種態度,肯定是不願意說出來的,或者更確切的說,白曉笙和對方做交易,肯定是要付出不少代價的。
於是白曉笙就只能自己找。
她重生這麼些年,一直不敢調查父母的死因,就是怕重蹈前世的覆轍,就算知道一部分線索,她也不敢去查。
怕引火燒身。
但現在的白曉笙,已經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終究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始調查父母當年的死因真相。
對,是好奇。
隔了這麼多年,甚至隔了前世今生,若說她心中還有什麼難以磨滅的仇恨,那肯定是過於誇張了,但若說完全不恨,也不可能。
對於現在有着成熟理智的白曉笙,除了父母的仇恨外,更多的是一種好奇,對自己身世的好奇,對那段經過的好奇,以及對幕後黑手的好奇。
對方就像是柯南漫畫裡的黑衣人,總能在關鍵時刻出來搞破壞,而且一直壓的自己毫無還手能力。
對方在暗,自己在明。
就算想要下手,也無計可施。
但正因爲有着對方的刺激,白曉笙纔會一步步變強,一步步擴充自己的勢力,一步步增強自己的資本。
沒有敵人的刺激,以白曉笙的性格,是不可能這樣努力的、緊迫的與時間賽跑。
她可能會選擇進入國內的音樂學院,兢兢業業的學習畢業,老老實實的出道當歌手,一門心思搞藝術,有一大票粉絲,順便弄點小錢,過着相對安穩的日子。
不是每個人都非得要當什麼人上人,當什麼大富豪的,白曉笙能一路走到現在,是帶點半強迫性質的。
畢竟,只有足夠強,才能在暗譎洶涌的波濤中活下來。
‘終究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啊!’
白曉笙搖晃着紅酒杯,目光搖曳,看着裡面倒映的猩紅液體,就如同血液一般粘稠。
在這一瞬間,她想了很多東西。
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有過去的,有現在的,思緒繁雜,猶如潮汐一般涌來,又迅速褪卻下去。
“老闆...?老闆...?”
看着老闆有些茫然的表情,盧建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稍微舒了一口氣,他試探性的叫了兩聲。
“...哦?”白曉笙回過神來,眼神中的迷茫迅速消失,她擡起頭看了一眼盧建業,說道:“說吧,你有什麼消息?”
盧建業有些尷尬,剛纔他說的時候老闆在發呆,現在又要重新說一遍了,他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那個肇事的司機,他原本應是貨車超載,加上疲勞駕駛導致的車禍。事發地段爲廣深高速公路,於公路北段發生兩車追尾事件,車上除小孩搶救及時以外,其餘大人包括司機在內的三人,都無一倖免。”
“這是97的廣南新聞,但遇難者的具體身份均爲化名。我動用公司的人脈,仔細查那個司機的信息,倒是有具體真名和地址,不過事故發生後,理應被捕吃幾年牢飯的他,卻帶着家人不知所蹤,不知道老闆...查這些是要做什麼?”
他不知道自家老闆,查這些陳年舊事的目的是什麼,但看老闆的表情,似乎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難道和針對老闆的幕後黑手有什麼關聯?
很快,盧建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釋。
“報道中,那個被搶救及時的小孩...”白曉笙眼角上挑,突地冷笑起來:“就是我。”
‘顏子卿說的沒有錯,在十二歲那年,我因車禍失去了記憶,包括前世的記憶,直到十五歲纔想起一部分來。我並不是在十五歲時重生的,而是從出生起,就帶着上一世的記憶。’
本來白曉笙對顏子卿的話還將信將疑,但是多方收集來的信息,與對方說的話不謀而合,這也讓她明確的知道了自己是什麼狀況。
難怪...她能短時間內,就毫無違和感的適應女性生活,甚至有着女的思維方式和行爲舉止。
而且除了老相識外,她幾乎對其他的男性女性,都沒有任何‘興’趣。
這並不只是荷爾蒙的影響,而是因爲她以女性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與她前世作爲男性的生活時間相差不大。
“這...這個...老闆...”
聽到白曉笙的話語,盧建業略顯黝黑的臉上,先是有些茫然,隨後卻是化作了震驚。
他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信息量有點大,萬萬沒想到老闆家人死於那場車禍。
“繼續說。”
白曉笙擺擺手,毫不在意下屬的震驚。
“李全安,男,小名李狗蛋,1960年生人,廣容省羅定縣船步鎮人,14歲初中輟學在家,17歲跟隨同鄉表哥出門打工,一開始在廣南郊外的製鞋廠打工,27歲攢了錢買卡車開始跑長途,31歲結婚生子,37歲因連續疲勞駕駛13個小時,在高速路口前五公里處造成追尾,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刑四年半...”
盧建說的信息鉅細無遺,甚至連其家裡有幾口人,什麼時候結婚,都說的一清二楚。
一看就是與白曉笙見面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功課。
“但實際上卻並未服刑?”
白曉笙喝了一口紅酒,任由有些甘苦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去。
“是的。”盧建業點了點頭,說道:“而且在1997年10月,他帶着一家四口人,全部搬出了廣南市,據線索是去了安西市。”
“安西市?安西...”白曉笙若有所思了片刻,隨後沉聲說道:“你繼續去查,查到他的具體住址,到時候我會親自走一趟。”
“是...老闆...”
盧建業點了點頭,正準備告退,但又停住了,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情就說,不要藏着掖着。”
白曉笙淡淡的看了魁梧的屬下一眼。
“老闆,這不是美利堅,不太好報仇...”
盧建業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表情有些爲難。
他完全是認爲白曉笙想報私仇了。
“放心,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白曉笙有些玩味的笑了起來。
盧建業點了點頭,說道:“好的,那我先去了。”
看着手下離開的背影,這個包廂門又緩緩地合上了,白曉笙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的繁華的夜景,自斟自飲了起來。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她要等的人正好到了。